按照传统规定,神树的种子必须时刻都有人守护,也就意味着海底的族人必须等到岸上的族人下海才能离开。等待了上百年的海底的这一支桃源人,已经预料到各种可能性,他们经过一番讨论,一致决定赞同族长的决定,派海宿离开海底,回到岸上看看究竟。
可是不曾想,海宿离开无妄海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海底的这一支,又被迫苦苦等待了差不多一百年。
漫长的等待总归会消磨人心,海底的这一支桃源人,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于是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变成了极端分子,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离开海底回到岸上,找岸上的人讨个公道。
“从古至今约定好的每隔五十年换一轮守护者,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派人下海分说清楚,凭什么我们要遵守约定一直留在海底!”
“说不准岸上那一批人早就叛变了神的旨意,要我们留在海底守护到死!”
“没错,就连你们家的海宿,离开后再也不返回了,没准就是贪图岸上的欢乐,再也不愿回到幽深的海底了!”
“不可能!我们家海宿不是这种人,他很单纯,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阻止了他返回海底!”明大哥反驳道。
“你有证据吗?他就是一去一百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是啊就是啊……”
“估计早就把海底的亲人忘干净了……”
“我们被背叛了……”
……
激烈的言论越来越多,渐渐地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愿意服从族长的决定,他们更加相信自己是被背弃的一代。
从此之后,海底的这一支族人就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必须离开海底的极端派,一个是选择接受命运,继续守护神树种子到死的守旧派。
“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海宿一定回回来的……”明大哥抱着自家的妻儿,站到了守旧派的阵营。
族长肩负着守护神树种子的使命,他也选择继续留在海底。
所有的历史故事都表明,不同立场的阵营不可能长久维持和平局面,更不可能在饭桌上解决问题,后来,极端派和守旧派展开了一场大战,海底这一支族人彻底的分崩离析了。守旧派大多数人单纯善良,崇尚和平,他们并不愿意与自己族人自相残杀,更不想作出太过激烈的反抗,自然很开就败下阵来。
守护神树种子的所有人,都知晓祭坛的地宫下有一副祖先留下来的浮雕壁画,那幅画上描绘了最初神树鼎盛辉煌的时期桃源村村民祥和的画面。
“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幅浮雕壁画里埋藏有祖先们深深的愧疚和怨念,经历了千万年,这些带着怨念的浮雕壁画逐渐幻化出一种离奇的吸魂术,专门吸收活魂,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因为后来接二连三有人失踪,我们才意识到壁画吃人的事实。至于里面的世界,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后来我们才发现,每进入一个人,壁画上就会多出一个人的身影,所以我们猜想被吸收进去的人应该还在壁画里面活着。”
“壁画的阴气过盛,产生的怨念开始吃人……类似这样的事件在民间确实时有发生,确实能解释得通。”银沥若有所思问,“所以极端派有人利用了浮雕壁画的吸魂术,将你们这群守旧派都塞了进壁画里面?”
族长看了一眼老镇长,又看了一眼被困在结界内疯疯癫癫的吸过血的族人,无奈地点了点头,沙哑地说:“没错,八百多年前,我们这群人就被极端的族人推进入了壁画的幻象中,直至今天,才被你们几位神仙解救出来的。”
银沥抬头望向寒玉,之前的迷惑仿佛有了答案:“他们口中说的海宿,就是带你下无妄海的那位……朋友。”
“前辈果然冰雪聪明。”寒玉面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眼神从银沥身上移走,在人群中寻找海宿的面孔,那个他从镇魂塔中救出来的“伙伴”。
涵月君背后的结界内,海宿正和他的家人待在一起。
鲛人海宿如愿以偿找到了他的家人,原来壁画里请寒玉和银沥吃饭的那一家农户,就是他的哥嫂,那圆墩墩的小胖娃,就是他的侄子。他们这一夜相拥而泣,互相倾诉这近千年的遭遇。
大概是早就经历过人生中最大的欺骗,所以这次韩拾一再遭人利用,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他当然可以选择一刀把欺骗他的人杀了,但也可以选择一笑置之。
寒玉面上的表情不言而喻,银沥也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追究他被朋友利用的心理活动,而是选择继续问另一个当事人:“老镇长,该你说了,五十年前,桃源镇被鲛人灭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寻妻五十年的陈老撑到现在早已体力不支,他摸着伤口半躺着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他现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本就秉着必死的心来到无妄海底,不料自己的妻子已经变成了鲛人,还张口咬伤了自己,他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结果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旧事重提,他坚强地提了提自己最后的一口气,竖起耳朵听,他也想知道当年桃源镇被屠镇的真相,以及他妻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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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真的有在努力圆回来呜呜呜呜……我恨我自己总爱在大纲之外裸奔……今晚还有一更!
第147章 鲛人泪13
地宫的下方,一个身影正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昨天夜里,法真道长偷听到那个女神仙跟阎王的对话,知道了这无妄海底果然名不虚传,竟然真的藏有天大的宝藏——神树的种子。
于是他便借着解手的理由离开了地宫首层,一路摸索来到了这里。
既然是需要桃源族人守护了数万年的宝物,必然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他一生都在练法修习,追求长生不老,若是服下那神树的种子,岂不是能一步登天,直接成神?
这种想法虽然荒谬狂妄,但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如今宝物近在眼前,法真道长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他必须要将这颗神树的种子拿到手!
越往楼梯下走,墙壁就越发潮湿,气温也越发寒冷,就连手上的触感也是湿答答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也对,古往今来埋藏宝物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寻常人能待的?不是万丈冰峰就是悬崖峭壁,如今这地宫底层已经比那些地方好很多了,至少有楼梯可走。
法真道长烧了几张火符来暖手,顺便照亮前方的道路,他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层的楼梯,但他丝毫不觉得累,一路怀着坚定的信念往下走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前面的楼梯走到尽头了,一个诺大的空间翕然展现在他的眼前。才活了四五十年的凡人,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画面,法真道长看得眼睛不敢眨一下。
从双脚踏入这一层开始,整个空间便变得亮堂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满地的黑色海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从地上站立了起来,无风自动飘摇。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粘稠的黑色的海草——这栋建筑的外墙,爬满了这种不知名的植物。
这些黑色海草簇拥在一起,围绕着地宫中心的一捧神圣的泥土跳舞。
远远看去,那一捧泥土只有双手捧起那么点儿,跟普通的泥土也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放在其他地方,这捧泥土根本就毫不起眼。只不过在它的周围围绕着一圈亮晶晶的光芒,像是被赋予了灵性一样那么耀眼,那么引人注目。
看来那神树的种子就埋在那一捧泥土之下了,法真道长按耐不住脚步仓促地往前走去,踩到地上那些黑色的海草,不小心滑了一跤,但他很快就站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拍两下,就继续往前冲去。
神树的种子近在咫尺,他成神的日子也近在咫尺,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贪念浇灌了他全身,就连脚步都开始走不稳了。
他走到那一捧神圣的泥土跟前跪了下来,三跪九拜,嘴里念念有词:“神树的种子,必定是神明在冥冥中指引我到此地,既然让我遇上便是我法真的今生的福分,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啊!不枉我苦心问道多年,看来今日,就是我法真成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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