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曾说,小云的极意自在功并非初卷,但也十分厉害,毕竟原版是[南孔雀大君]的不传之秘,若非大君法脉传人,恐怕学不了。
但是即使这并非原版的功法,若能学会五分,也能在身法上笑傲群雄了。
正想着,薛错倏忽换了个位置。
一个身着黑甲软胄,毛绒绒的老虎气定神闲的拍去衣衫上的雪。
他虎爪差点摸到薛错的衣角,没有扑到,老虎摸摸毛绒绒的耳朵,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没有半分心虚。
薛错气结,心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随手一震,大树哗啦啦落下雪瀑,把老虎埋在了雪里。
殷飞雪忍不住骂了句:“又来?”
他刨着雪窜出来,猛虎摇头,甩了甩身上的雪沫,打了个不雅的喷嚏。
薛错刚才一试,这老虎至少是神虚境界的修士。
妖怪的神虚和修士并不是一回事,同一境界,妖修的实力更强横。
剑修这类大道之子不算。
薛错重新踏上修炼之途,十二年,从筑境一步步突破,灵台,灵虚,元虚,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这只老虎比他还要高一个境界。
难道天赋异禀?
不过比起六岁就进入了神虚境界的君无畏,他二人还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薛错这趟还有正事要办,按耐了虎口拔毛的恶劣想法,他抱着胳膊,看似踩在树梢,实际上是浮在半空,望着雪夜下的村落。
雪融化,露出了原本黑褐色的土地,弥漫一股微凉的腐尸味和腐烂味。
一间间破屋烂瓦门洞大开,残留着拖拽拉扯的痕迹,应是有什么凶物出世,横行村落,杀了一整个村的人,沤成了烂肉池。
此处是养尸地。
又不止养尸地那么简单。
银柳为阵,四处骗人的小鬼为眼,形成了一处凡人只能进不能出,培养恶鬼邪祟的鬼域,而要清除一片成了气候的鬼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么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置?
薛错指尖夹着一张符箓。
说来惭愧,他也是跟着娘娘才知道,凡人界的邪祟,都有各地山神土地上表。
只不过万年前香火大道寂灭,而今新神当道,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他心中好奇,也有借此试探的想法,因此循着山势走向,寻找风水气脉。
一般有庙宇宗祠,都会建在气脉上,薛错转身朝林子飞去,没有再管那只老虎。
殷飞雪动动耳朵,心说那人怎么跑了?
难道是自知理亏,不敢露面?
可又不像,他思考来,思考去,索性不管。他对着拦路的烂肉池,老虎探头,老虎试探,随后没有了耐性,极其随意,仿佛一脚踏进温泉池一般,气定神闲的一脚踩了进去。
烂肉池喜极而泣,竟然有气血如此菁纯,还如此蠢笨,自己跳进恐怖的傻子。
它们挤压,扭曲,吞噬,然后被一只毛发蓬松闪亮的虎爪一拳轰爆。
大王晃了晃拳头,双眸似融金,两只脚一起踏了进来。
烂肉池:……
薛错找到一处树林,足尖轻点,踩着树枝飞了进去。
树林里刮起一阵阴风。
薛错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咦了声,心说怎么这么巧,悄悄坠在那小鬼后面。
因为丢了衣服,他又是半鬼半尸,无法化出衣物,只得捡些枯草蔽体。
他拎着半只断脚,一路爬到树林深处。那有座矮小的庙宇,黄土泥坯,贡着一只大肚的神像。
小鬼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几个破碗,放上黍米,还有半盏茶水,点了一根香烛,然后就跪在那里虔诚的磕头,嘴巴里念念有词。
薛错看得疑惑,一只邪祟,怎么敢供奉天地正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像动了动,似乎活了过来,小鬼惊喜不已,狂磕头:“大人,您可算来了。”
神像泥塑眼垂下,神情冷漠:“什么事,无事不要打扰本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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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小鬼磕头磕个不停。
“大人, 这几日天都卫四处出没,不好抓行人,又遇上一场大雪封山, 鸟兽几乎断绝,能不能请大人宽限几日。”
那神像呼啦一震, 先是掐指一算, 随即鼻孔喷出两管白烟。
泥塑身子蓦然长出两只黑手,各拿一根白骨鞭, 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不是有两个人牲进来银柳村!怎么将他放跑了?!我活着的时候你就敢不听我的话, 死了你还敢骗我!”
小鬼本来一身破烂, 被打得七零八落,身上的烂肉疮忽然长大了一倍, 张张都有一张鬼脸, 张着大嘴巴撕扯他的一身破烂肉, 边扯边骂。
“蠢材!蠢材!”
小鬼痛的满地打滚, 头盖骨掀掉半个, 真叫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人, 大人,爹, 爹, 别打我别打我。”
“谁是你爹, 你也配,你不过是我收来的破烂玩意, 一个小要饭的。”
“我如今是半个仙人, 你也配叫我爹?”
“快快, 滚去把那些不争气的玩意儿叫过来!”
薛错眼睛微微眯起, 也不知道因为哪个字,顿时看那大肚神像十分不爽。
可是那东西有一副正神的样子,周身有本村气脉保护,分明是一般邪灵恶鬼做不到的。
恶灵邪祟一类,没有法身,难成正果,最喜欢寄居在人形神像之中。
所以行路人路上碰到野祠野庙,最好不要轻易祭拜。
难保里面就是本庙正神,毕竟没有人烟的地方,聚不起愿力人气,早已神去庙空。
那些邪祟若是被不长眼的惊扰,心气小的大开杀戒,好心的,也难免会让人倒霉一番。
只是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占据法身的邪祟。而不是天道正神。
薛错想出手,又怕打草惊蛇,他临出来前,一年说不了一句话的娘娘提示他,这趟有风险?
风险在哪里?
薛错按耐住,目光追着那小鬼。
小鬼骨头快被打散,实在是怕了他,一瘸一拐的爬到树林边,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喊。
他喊完,四面八方响起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窜过来许多黑影。仔细看,那些黑影烂泥似的一团,有手有脚,有口有牙,可怎么看都不像人。
黑影大小不一,鬼鸟似的怪叫,七手八脚的黏在破烂鬼身边。
若忽略他们非人的外貌,这场面倒也算温馨。
破烂小鬼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个都舍不得,最后咬着牙,闭着眼睛,从那些小鬼里牵出两只。
那两只开心的手舞足蹈,紧紧的依偎在他身边,怪叫个不停。
牵出两个,又立刻后悔了,推回去一个。
被推回去那个登时哇哇大哭,追着要跟上来,被他举着棍子吓回去。
破烂鬼牵着小破烂,一瘸一拐的挪进林子,那神像早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到小鬼破口大骂。
“怎地只有一个!”
小鬼抱着头:“他们跑得乱七八糟,我抓不住,只逮到一个。”
神像不依不饶,抽的那小鬼叫苦不迭,阴森森道:“抓不住,那你来替。”
黑色大手一手一个,抓着那小鬼,猛地一吸,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小鬼的口鼻飘出去,小鬼勉力挣扎,哇哇怪叫,慢慢地身躯干瘪,变成了一滩烂肉。
吸完小的,神像的眼睛饶有精神,抓着破烂小鬼:“我最恨别人骗我,你猪心蒙了心,胆敢在我面前卖弄心眼。”
大手嘎巴一声,拧破布似的把小鬼对折,狠狠一拧。
嘎巴——
小鬼惨叫一声,腰麻绳似的,胸腔断裂,露出脊骨。他嘴巴里呕出乱七八糟的黑水,粘液,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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