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城民混居,人妖一体,早已经不分彼此,拼尽全力戍卫家园。
殷飞雪身中数剑,背上一把穿心剑贯穿前后,殷红色的血液浸透甲胄。
那柄刀的大开大合,浴血奋战,一妖单挑十多位高阶修士,杀的双目血红。
“王!王!王!”
小妖怪和人族以十换一,求的同归于尽。
修士被硬生生阻拦在天都城外,不得寸进,老弱妇孺不甘躲在后方,携儿带女,用微薄术法鼓噪狂风,助力妖族气势。
修士打不过殷飞雪,气急败坏道“抓住那些小妖怪,逼他自戕。”
有修士迅速反应过来,抓来天都卫,挡在身前做肉盾,那天都卫眼眶爆裂,破口大骂:“去你妈的。”
他催爆内丹,炸成一朵血花,宁死不屈,这一举动激起群妖愤慨,包括城池上的人族,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你杀我兄弟!”
“杀!”
殷飞雪目光沉冷,手中大刀愈发悍勇,那些修士被天都城高涨的士气吓了一跳,为首的修士沉下脸:“取他内丹,再做肉盾,看他如何自爆!”
“是,师兄!”
那些修士再抓城民,第一次件事先废去内丹,控住身体,形成一排血淋淋的人肉护盾。
修士眼中闪过冷光:“逼他自戕!否则就是不仁不义,置臣下于不顾!”
殷飞雪果然停手,天上地下,无数双眼睛望着他。
那双金眸仍然是冷静的,没有一丝狂暴,反而充满了逼人的清醒。
他缓缓举起刀,刀锋流血,滴落半空。
“为城捐躯者皆为英烈,享我天都城城民,万世不移之香火。为人子女者,天都城奉养其父母,为人父母者,天都城赡养其稚子。”
他亲手挥刀,在那些犹豫不定,不敢下手的天都卫面前,亲手破开那道亲朋组成的肉盾,杀了躲在肉盾后的六名修士。
黑刀染血,却如冰雪锋寒。
为首的修士骇了一跳,高声斥责:“真是一群蛮夷!竟然杀自己人!”
话音落,黑刀已至。
这一战天空变色,大地流血,死伤的生灵多如牛毛,打到最后,满城都是尸骸。
殷飞雪身受重伤,仍然屹立不倒。
银灰色的长发染上了斑驳的血渍,黯淡无光的披散背后。天都卫在他身后,低声道:“大王,妖庭那边没有援手,只捎来一句话。”
“什么话?”
“妖庭要为复兴做打算,牵一发而动全身,望我天都城不堕妖圣威名,殉城以全名节,。”
殷飞雪眸光如刀,冷冷阖眸:“名节。”
天都卫又说:“不过我走之前,妖族那位小圣说,让我们带着剩余妖族,投奔王庭,只是……城中凡人,不能进入妖界。”
殷飞雪默然不语,天都卫也知道,他们人妖混居,感情深厚,舍弃人族兄弟苟且偷生,并非他们所愿。
天都卫问:“大王,现下如何?”
殷飞雪站起身,如同一座伟岸不可翻越的山:“血海深仇,不退一步。”
在他们打到山穷水尽之时。
天空忽然刮起了大风,天上雷云滚滚,隐隐约约有龙咆哮的声音。
天地之间暴雨如注,狂风大作。
阴冷的风透着透骨的凉意,那些被雨水浇到的修士感觉自己跟中了蛊一样,总是频频出错,诸事不顺,手忙脚乱。
反而天都卫个个身体轻盈,如有神助,那些雨水也仿佛有了灵性,纷纷避开他们。
“大王!有人助我们!”
“趁他病要他命。天都卫随我上。”
殷飞雪拭去唇边血线,重伤之躯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肩头,两张小小的红色符箓俏皮纷飞,一张[我溜得快]一张[你抓不住]。
最终,天都城守住了城。
大雨却连下了三个月,直到天都卫重新建起城池,打好阵法,才云过天晴。
殷飞雪一身的伤早就养好了,伤好那天,他与妖族王庭决裂,自立为王,收纳人间无家可归的流民与小妖怪,
事物繁忙。
晚上,他对月独酌,收到了一张纸蝴蝶。
蝴蝶绕着他飞了一圈,上面有一段话,短短的八个字[大吉大利,见者开怀]
殷飞雪看着蝴蝶,长久的没有说话。
那双融金一样的金色瞳孔,变成了夕阳下清澄的秋水,柔和的泛起涟漪。
薛错的声音从纸蝶里传出来,殷飞雪离纸蝶很近,银色的虎耳从发间钻出来,把薛错的话听了一遍又一遍。
飞雪,我刚从秘境出来便陷入突破的状态,无法亲自前来,只好送君一场雨。
望好,平安。
殷飞雪将纸蝶和从前收到那张放到了一起,给薛错回信,有时间就去看他,带薛错最爱喝的酒。
只是没想到,两人再一次见面,却见他遭遇生死之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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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人间界。
南海藤萝城。
这个大娘, 住在藤萝城西头路南一边破院的小北屋里。这院里一共住着三家,都是逃难的人口。
大娘的儿子和女儿在逃难的时候死了,她把儿子女儿装在瓦罐里, 背到了藤萝城。
这城里也很贫穷,但靠着南海, 所以有一些海鱼海货可以吃。
他们没有地, 几家人合计起来买了艘小船去打鱼。有一天,海上飘来许多死人, 从那以后,那片海就进不去, 日子又难过起来。
虽然如此, 大娘陆陆续续收养了很多小孩,都是无家可归的残疾人, 模样好的, 手脚健全的, 去哪里都能讨一口吃的, 饿死的要么手脚残疾, 要么样貌丑陋。
大娘就像捡破烂一样, 捡了十几个小孩,原本她带着小孩赶海, 多少也能有些吃的。但瘟疫横行之后, 土地也遭了殃, 海水也泛起黑,一点吃的也没有了。
有小孩说:“娘, 你把我卖了吧。”
大娘不理她, 忙着剥藤壶, 被缠得无法, 才说:“你手脚不好,没人买。”
小孩说:“我模样好,有人就喜欢没有手脚的。”
大娘骂他:“滚过去,我忙的很。”
小孩蔫头耷脑,一瘸一拐的走了。
后来有天晚上,那小孩就不见了,有人送来半袋黍米,几捆葵菜。
大娘手里的簸箕掉了,抓着送东西的人发疯,问她小孩哪里去了。人家觉得很晦气,生气说不知道,他也是替人送的。
替谁送的?
他没有看见,找不到人。
大娘带着家里的小孩,到处去问,到处去找,可是这时候找人,如同大海捞。
她筋疲力竭的回到家,仔细看那袋米,米上半个小手印,小小的,就和那个小娃娃一样小。
大娘一个人在门口,从晚上坐到天亮,鸡叫的时候,她把那半袋米熬了一小碗,兑上多多的水。家里的小孩呆呆坐着,也不吃,有人小声问大娘,我们不吃可不可以,娘不要卖我们,不要拿我们换米。
有小孩骂他:“你胆子真小,娘,没有关系,我愿意去换。”
“是啊是啊,我也愿意,你们吃吧,如果没有吃的,我就去换。”
大娘听的头脑发蒙,她问:“谁告诉你们的。”
小孩们低头不说话,有人觉得大娘收养这些小孩是为了赚见不得光的钱,家里的小孩不但不怕,还怕自己卖不上价钱。
大娘觉得很崩溃,她打翻了碗,砸烂了锅,她说:“我不卖你们,我没有卖过,不吃就不吃,我们一起饿死吧,这世道没有活法,死不死的也差不多了。”
她不找吃的的了,也失去精神气。就把家里的两个瓦罐背出来去埋,在旁边刨了一个大大的坑,自己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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