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菜,香气四溢,看着就好吃,白殊本来就饿了,看着这些菜更是饥肠辘辘,但他看了看那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村民:“这些菜都是你们帮我们准备的?谢谢。”
他猜测是因为乌憬没有父母的关系,带了朋友回来也不会做饭,这些邻居就帮着帮衬点。
他又看了看这一大桌子菜,毕竟和人家素不相识:“这些菜要多少钱,我们……”
白殊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杰希打断了,他凑近过来压低声音说:“殊殊我们刚刚也提了,他们不要钱,就是当我们是客人做给我们吃的,真要给钱还要生气。”
莫杰希声音压得很低,他没说他提出要给钱的时候,那两个村民脸上的表情无比恐慌,就好像收钱是一件大不敬的事。
他也没有多想,猜测这些村民就是好客,试想一下有人去他家做客,吃饭的时候客人要给钱,他也要生气的。
白殊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坐下吃饭,乌憬坐在白殊旁边,拿了一块儿干毛巾小心地围着他脖颈上,不让那些头发上的水滴下去。
那两个村民还没有离开,他们像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惊恐又畏惧地看着乌憬和那名客人的互动。
那些在莫杰希他们看来习以为常的举动,却让村民震撼不已,目光紧紧地盯着白殊,像是想要将他的脸看出个洞。
白殊他们又饿又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村民的异常。
直到白殊拿起放在盘子里的酥饼轻轻咬了一口。
孙江笑着道:“刚刚等你吃饭的时候,我和莫杰希一人尝了一块,还挺好吃,一点都不腻,说是这里的特产,叫鲜花饼。”
白殊的动作蓦地一顿,猛然抬头看向那两个寨民,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握着鲜花饼的手都有着发颤。
他梦见过这个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白殊在被怪物缠上的那段时间, 大脑潜意识里梦到了很多小时候的画面,那几段画面就像是大脑保存下来,触发到关键点才会播放的记忆。
白殊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扔下那块鲜花饼饼, 咬了一口裹着酥皮的鲜花饼扔在桌面上, 掉下一些碎渣。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白殊身上, 包括那两个远达寨的村民,白殊勉强露出歉意笑容解释道 :“抱歉,我对鲜花过敏。”
鲜花饼这个名字非常大众,白殊是不该出现这种过激反应的,他也是在慌乱扔下饼之后才反应过来。
也许只是凑巧, 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当地村民寻找有没有能压制怪物的蛊虫。
抱着这种目的, 在这种地方出现梦里和怪物一起出现过的东西,让白殊感到了恐怖片一样的惊悚感。
越接近怪物,去了解他、摆脱他, 那种不受控的心慌感越强。
这是无论白殊表面上多冷静都无法掩盖的事实,只要身边有怪物留下的踪迹、只要怪物出现在他身旁,他就会像被盯上的猎物一样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而瑟瑟发抖。
那两名村民的眼神仍然带着浓浓的困惑,紧盯着白殊的眉眼,眼神晦暗不明,满脸思索的表情。
再看向白殊时, 他们的目光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慈爱又像怜悯。
白殊没有注意到,他害怕村民误会,解释了不吃鲜花饼的原因,一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他知道他不应该这么神经过敏, 但出现这种巧合实在说不下去。
他心里隐隐浮现出一种猜测, 却因为这个猜测太过恐怖, 让他不敢深思。
除了误食的那一口,从头到尾都再没有看过摆放着鲜花饼的盘子一眼。
冬季乌云笼罩的天空黑得格外早些,他们吃完饭想帮着收拾碗筷,却让寨子里的人连连推拒,只是帮着收拾而已,他们却像面对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手脚极快地捡起碗筷。
白殊白天听莫杰希说时还没有实感,现在才深感这些村民实在太客气了。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从他们身上瞥过,隐含敬畏,收拾好碗筷低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莫杰希不适应地挪了个姿势,视线看向了厨房,厨房干干净净连一点开火的迹象都没有。这倒也正常,乌憬平时在外面上学,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做饭自然也不用开火。
他看着乌憬,询问道 :“这几天我们都是由村民们送饭吗?也不好总麻烦他们,以后的饭菜我们还是出钱买吧。”
他没有提自己做,主要他们也没人会做。
乌憬淡淡摇头:“我会给他们报酬。”
闻言莫杰希便不再说什么了,天色擦黑,透过窗户能看见寨子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点上了灯,有不畏寒的飞蛾在绕着灯泡飞,莫杰希鲜少看见夜晚的村落,恢复了些精神,兴致勃勃地想出去逛逛。
村落和城市很不一样,没有霓虹灯和排成长龙的车流,即便天色擦黑能见度也比城市亮了很多,随便一拍都能拿来做壁纸。
白殊心神不宁地跟在他们身后,寨子里的结构他白天就看过了,村里没有太多娱乐设施,为了打发时间,夜晚不少人聚在院子里闲聊。
他们从路上走过,那些村民便好奇地看过来,大概聊到了什么,目光不住地在白殊身上打量,有人在吃东西还会走过来让他们也抓一点。
莫杰希他们架不住村民的好意,一人抓了点,边走边说:“这寨子氛围真好,还很好客。”
白天他们刚来,村民们脸上还带着疑惑好奇,晚上就会主动凑过来跟他们聊天说话了。
莫杰希已经能想到接下来几天的旅游生活会相处得多么愉快了。
他们没逛多久,逛了小半个村落,将白天没能看到的地方看了,寨子里的房子虽然修得一模一样,但家家户户门口种的东西不同,还是很好分辨。
踩着朦胧月光回去,白殊走在后面,看着在夜晚下格外静谧的寨子,心里的不安感越加浓重,他转头看向乌憬,眉间微蹙:“你一直生活在这里,有没有见过我?”
乌憬神情一顿,身侧的手痉挛似的颤抖了一下,静静地凝望着白殊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白殊从听到鲜花饼三个字时心头就萦绕了一股窒息感,那股被缠绕的感觉再次袭来,婴孩时期的记忆不可回溯,他却仍然产生了一种一直被怪物盯着的错觉。
他梦到鲜花饼的梦境里有那个怪物,他想要找到摆脱怪物方向的远达寨里有鲜花饼。
白殊很难控制自己不联想,可乌憬说远达寨的人养蛊也养蛇。
太多巧合叠加在一起,白殊恍惚间甚至生出一种坠落到了大海里的错觉,他拼命想要游上岸,可不管顺着哪个方向游都始终是在大海里。
“我害怕。”白殊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自觉地攥紧了乌憬的衣服:“乌憬,我害怕。”
他在乌憬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白殊想要摆脱怪物、并愿意为此努力不假,但在这么多巧合下,徒然产生了一种渺小感,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乌憬的衣服,没有注意面前人脸色僵硬,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乌憬脑海冒出了无数个想法,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解。
他在对上白殊看过来的脆弱目光时,嗓音变得无比艰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最终化为了紧紧牵着白殊的手。
白殊没有在意,他只是需要一个渠道,只有一个人时他也能活得好好的,只是要慢慢调整好心态,但现在他显然还没能调整好,一路上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乌憬。
一旦尝到了跟人分担、有了依靠的感觉,再面临一个人的情况时总是要艰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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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乌憬家里,关上门,白殊就缠着乌憬,粘腻地亲着乌憬的嘴角,把人撩起来,事情走向逐渐就变得不可控。
他的大脑一直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白殊的身体很疲惫,但精神紧绷,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窗外的夜色浓稠,没有了村民闲聊声的寨子安静得近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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