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下(26)
队伍里有人抢在陈仰面前说:“身份被我们识破了,不会再来了吧。”
“那我们接下来三天是不是就安全了……”
“有一半是怪物——”对面走廊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一半!”
本来就受惊过度的一拨人被吓得濒临瘫痪。
好几道手电的光照了过去,对面走廊上是那个坚持队伍里有一半是怪物的女白领。
大家脸色难看的谩骂了起来。
“疯子。”
“干什么啊,神经病!”
“他妈的,谁跟我一起把她打晕绑起来?不然我们迟早要被她吓死。”
“……”
骂声没持续多久就停了,因为那女的离开了对面的走廊。
“明天再看。”陈仰回余哥的问题。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建议别去办公室了,就在一楼待着吧,明天早上九点以后再去公司查线索。”
陈仰说完,不等大家问就又说:“这不是我又发现了什么隐秘的信息推断出禁忌,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你们自己拿主意。”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那两个字,稳妥。
所以陈仰才对朝简总是说他不老实感到奇怪。他的稳妥几乎成了本能,朝简一路跟着他,不应该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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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里的日夜没区别。
陈仰的那个建议被大家采取了,他们占据了咖啡店,没敢去大厅。
只有陈仰,朝简,郑之覃,潘霖四人分成两组在大厅的两张沙发上坐着,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一个是自然的温馨宁静,一个是虚假的情意绵绵。
陈仰一口一口的抽烟,朝简阖着眼吃奶片,漂浮的烟雾里是清脆的嘎嘣嘎嘣声。
过了没多久,三具残缺不堪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陈仰一晒:“我就说尸体怎么不消失,原来是这么回事……”
它们是怪物工作期间的食物,或者说,工作餐?
怪物下班了,尸体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陈仰把小半根烟给朝简,朝简手都没伸,只是把奶片吃掉,张嘴。
不知怎么的,陈仰想到了把肖环屿当儿子养的张岚,他把烟塞到朝简嘴边的动作一滞。
“你长了手,自己拿。”陈仰像个严厉的兄长。
朝简撩开眼皮瞥他:“发什么火?”
“没发。”陈仰岔开话题,“第一轮的禁忌是不能踩到水,第二轮不知道会是什么。”
任务要他们在这里生存四天,这才过完四分之一,后面的四分之三不会让他们好过,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坑人。
朝简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舌尖掠过潮湿的烟蒂:“那是一定的。”他似是不用看就能触到陈仰内心,“禁忌会越来越复杂,却也越来越容易。”
“烟雾弹一多,说明答案很简单,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答案。”朝简说。
陈仰叹气,道理都懂,可什么是最容易忽略的呢?
“你两口烟怎么还没抽完?”陈仰看了眼含着烟的朝简,“不想抽就给我。”
朝简突起的喉结动了动,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陈仰随他去了。
不远处的沙发那里传来暧昧声音。
陈仰的嘴角抽搐了起来:“我们换个地儿吧。”
朝简没有动,他盯着陈仰:“你觉得两个男人的性爱恶心?”
陈仰脑子里轰一声响。
虽然他知道搭档是成年人了,弟弟长得也非常的强壮,但他还是从没想过“性爱”这个词会从对方口中蹦出来,这一天来的又快又突然。
陈仰从朝简深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懵逼的样子,他怔住,下意识说:“不恶心。”
几秒后,陈仰如梦初醒一般,生怕朝简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还好……还行吧,我不怎么……”
朝简打断陈仰:“那我们换什么,就在这。”
陈仰扶额:“你确定要看直播?”
“确定。”朝简闭上眼睛,往耳朵里塞上耳机,还不让分一只给陈仰。
陈仰:“……”
郑之覃没禽兽到在大厅直播的地步,他把发骚的潘霖丢到一边,胳膊换在身前,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潘霖蔫蔫的掏出小镜子看脸,怀疑自己不够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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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半栋A3楼风平浪静。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又有人死了。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的身体倒着挂在走廊上面,脚踩着天花板,没有头。
旁边的墙上还有个血色图形。
六边形。
第99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墙上那六边形给陈仰的感觉, 就像是数学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
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这题似乎有点思路,于是他迅速写了个“解”字, 想趁着手感不错赶紧写点公式。
然后就没然后了。
“解”字是开始, 也是结束。
陈仰把注意力从六边形移到尸体上面, 头没了,工作证挂不住的掉在了地上。
从尸体脖子部位的伤口来看,头是被一口咬掉的。
怪物吃了她的头,还吸干了她的血。
陈仰扫了扫一楼走廊, 举着女尸的工作证问:“有谁是她同事吗?”
一个中年女人边呕边说:“我……我是……呕……我是小琴的同事,我跟她一个部门。”
“九点的时候, 大家都上去了, 现在九点二十多,她不在公司,怎么跑到一楼来了?”陈仰问道。
“她手机丢在一楼了, 叫我陪她下楼找。”中年女人吐着黄水,“我一转身她就那样了。”
“真的就是一转身,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中年女人身前的衣服上黏着呕吐物,她也顾不上清理,神情崩溃的哭着。
“又一个捡手机丢命的。”王浩咽着唾沫, “这里没信号, 手机丢了就丢了,不要回头捡。”
“要说就说清楚,不清不楚的会引起更多的恐慌,他们被杀根本不是手机的问题,是禁忌啊,他们都触犯了禁忌!”拐角处传来不同的声音。
除了说话的那个青年, 拐角处还缩着其他几个人,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看。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见过了好几具恐怖的尸体,看过了怪物,心理上却并没有适应,也不会麻木,反而更加害怕。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昨天早上我只是来公司上班的啊,老老实实的上班也不行吗,已经够累够烦了还要进这种世界……”
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哭花了镜片,她攥着皱巴巴的墨蓝色半身裙,指甲抠了进去,“有些犯了罪却没得到报应的,还有那些贪官,就该让他们进来,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就是普通人啊。”
这话引起了共鸣,愤恨的声音多了起来。
“对啊,全是我们这些苦逼的上班狗,怎么不是有钱人进来,他们为什么就不用经历这些……”
“不是有郑总吗。”
“他也是给人打工的,算哪门子有钱人。”
走廊上的乔桥听到这话,她回头说:“我是有钱人,如假包换。”
“有钱人会在人力资源部上班?”质疑声紧跟其后。
“无聊啊。”乔桥眨巴真诚的大眼睛。
李正说:“我作证。”
“六位数。”李正拎了拎他给乔桥拿着的粉色小包。
拐角处一片寂静。
忿忿不平声彻底消失,有钱人也要遭这么罪,这让他们的心里舒服了一点。
“这里的有钱人不止我一个啦。”乔桥见她的小包成了焦点,她摆了摆手,那一点谦虚跟小女生的姿态把握的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
哑巴默默的拨了拨腕部的手表,这是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价位比乔桥的包还要多一位数。
陈仰把这一幕收进眼底,火车站那时候,他就知道小哑巴很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