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抱着姬清,坐上马车,看到马车上比平常厚出好几倍的棉垫,心里奇怪了一瞬,但也没多想。
一路把人抱回将军府。
当天晚上,陆景深便梦见了姬清。
他跟姬清滚在一张大床上。
姬清一开始的逃避……后来的放纵……
姬清潮红的脸,泪水盈盈的桃花眼,红肿丰润的嘴唇,白皙且毫无瑕疵的完美身体。
手上温热的触感,压抑的喘息,甘甜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好像真正发生过一样。
但是他毫无章法,在对方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毫不留情的把这个,他心心念念,捧在心尖上的人,撕碎了,血流了好多,止不住……
陆景深猛然惊醒,大口喘息着。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还是那种书看多了?
陆景深苦笑,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明明这个人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怎么会在梦里被他凌虐、糟蹋,凄惨无比……好在这一切都是梦。
幸好是梦……
陆景深睁开眼睛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结果第二日他又做了同样的梦。
同样的场景,同样梦见姬清就跟他睡在那间药铺里间的大床上。
梦中的自己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对姬清流的血,视而不见;对姬清流的泪,更加兴奋。
缠绵又凶狠。
当陆景深又一次惊醒时,眼底通红一片,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害怕,怕极了……
接连两日,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激烈。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想到了姬清的脖子,想到姬清好多天无法走路,想到马车上厚厚的玉烟棉垫,还想到了地上的血水……
“陆一。”
“属下在。”陆一出现在陆景深床边,单膝跪地。
“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
陆景深起身走向姬清的房间。
陆七听到开门的动静,在看到陆景深的脸之后,连忙又隐匿了回去。
陆景深站在床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姬清的睡颜,指尖一直在颤抖,拉了好几次,才拉开绑在脖颈上的布带。
借着月色,布带遮掩下,一脖子青青紫紫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虽然淡到几乎看不清,却狠狠刺痛了陆景深的眼。
他不断想远离,又不断忍不住靠近的人,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他深深伤害了。
陆景深如遭雷劈,跌跌撞撞地冲出门,武功很高的他,竟然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
孟一尝睡得正香,突然被摇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到一团黑影,一双慑人的眼睛里满布红血丝。
“鬼啊!”一声惨叫。
陆景深点燃烛台,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孟一尝拍着胸脯,喘气道:“将军,你这三更半夜,大老远的跑来吓唬老夫作甚?是嫌老夫命太长?”
陆景深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为昭王爷诊治,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将军发现了?”孟一尝一愣,沉声道:“王爷是被……凌虐所致。”
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陆景深心里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抽着抽着痛,几乎站立不住。
他嘴唇苍白,声音抖得不像话,“王爷他……伤得很严重吗?”
孟一尝看了陆景深一眼,还是直言道:“很严重,特别严重,事前没有丝毫准备,事后不但不及时清理,不上药,反而继续受到摧残,那样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期间王爷应该昏过去了好几次。”
孟一尝像是没看到陆景深摇摇欲坠的脸色一般,继续道:“王爷对于上药似乎很是抗拒,将军记得一定要每日给王爷上药,否则撕裂的伤口难以愈合。另外,老夫发现王爷忍受痛苦的能力远超常人,怎么说呢……就像是受过重刑的人,意志力很强。”
陆景深面色惨白,“我中的那药,为何会让我理智全失?浑浑噩噩那么久?”
孟一尝沉吟道:“应当与王爷体内的寒毒有关,冷热交替冲击,常人难以忍受,是以将军才会理智全失,药性经久不散。”
陆景深一脸颓然地跌坐下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然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孟一尝摇摇头,继续回床上睡觉。
……
再次回到将军府,陆景深在姬清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声音暗哑,“陆一,陆七。”
两道身影在院子里跪下来,眼前的情况,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三人都是耳力过人,说话声音很低也听得清清楚楚。
“陆一,将我扔给王爷,忽略我的危险性,对王爷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打你二十军棍,你可服?”
“属下领罚。”
陆一又道:“将军,属下那日探查公主府,虽未找到勾结山匪之人,但是却发现了另一件事。姬蓉曾经赐死过一批面首,起因是花柳病。”
“继续查,姬蓉有没有得过此病的记录,谁诊治的。”顿了顿,陆景深的目光微移,“陆七,身为暗卫,护主不利,本将军再说一次,所有人,包括本将军,但凡对王爷造成伤害,都是你的敌人。这次罚你三十军棍,天亮你二人一同行刑。”
陆七道:“属下听到将军长时间欺辱王爷,期间并未加以阻止,事后仍帮着隐瞒,罪加一等,请将军加罚一倍。”
“五十军棍。”
陆七拜伏道:“属下领罚。”
回到姬清的房间。
黑暗中,他看到姬清沉静的睡颜,听着轻稳的呼吸声,心脏骤然抽痛。
这个人不好男风。
这个人不喜欢自己。
可如今却被他摧残,凌虐,欺辱了整整一天一夜,痛不欲生,毫无尊严。
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姬清身上的每一处斑驳,都像利刃,在割陆景深的心!心好痛啊,止不住的心疼,痛到了极致,痛到无法呼吸……
这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尖上的,碰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人啊!如今却被他给毁了,不知轻重的给糟蹋了。
这个人是当今唯一的嫡皇子,真正的天潢贵胄,比所有皇子身份都要高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却被他摧毁了骄傲,泯灭了尊严,践踏了身体!
而毫无怨言,默默忍受下来。
他陆景深何德何能啊?
这份债,要他如何偿还啊?
陆景深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久好久,才慢慢拿起床头的药盒,轻轻掀开被子,慢慢拉下姬清的寝衣。
药膏刚一靠近,床上的人便颤抖起来,口中呢喃:“不要……陆景深……”
一瞬间,陆景深的心都要碎了,痛到窒息,他撑着床,剧烈地喘息。
痛极了!
陆景深嘴唇阖动,浑身颤抖,近乎崩溃地哽咽,“为什么要救我……我心悦你啊,你要我如何还?为什么要选择默默承受,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下去?”
姬清为他解寒毒,他却害得这个人遍体鳞伤。
他宁愿姬清打他,骂他,甚至拿刀扎他,拿剑捅他,也不想看着姬清把所有的痛都自己忍着受着,所有的伤都瞒着他。
“别怕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默默守着你,别让我连这一点点乞愿都失去啊……”
陆景深想起那日他在药铺中醒过来时,姬清看到他混乱的表情而僵住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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