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向淡然端庄的脸几乎失态。X·K·X·K
“那是贤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吧?”
“如今太后娘娘刚刚过世,就做出此等污秽之事不妥吧?”
身后命妇窃窃私语的声音唤回了德贵妃的理智,她咬牙切齿地道:“贤妃周时韵大丧期间不甘寂寞,勾引太子,不守妇德,幽禁玉芙宫,等候陛下圣裁。”
周贤妃情绪崩溃,痛哭失声,“不是的,臣妾没有勾引太子……”
事情已成事实,一群命妇看着呢,不是贤妃勾引,难不成是太子?德贵妃自然不可能任由她推脱,使了个眼色,一群宫婢蜂拥而上,捂住周贤妃的嘴巴,七手八脚地把人拖了下去。
太子在床上听到德贵妃的声音,白着一张脸,扭过头对着德贵妃使眼色。
德贵妃熟悉自己的儿子,知晓太子此刻的情况不对劲,何况太子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可惜水红底色的红牡丹花床褥,完全看不出什么。
德贵妃极力压下心里的恐慌,转身对着殿门处的一众诰命,含笑道:“诸位夫人,太子殿下一时不察中了那贱人的诡计,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把。”
“臣妇告退。”
有人带头,不一会儿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德贵妃对一众宫婢道,只留下了一个心腹婢女。
等殿里没了外人,德贵妃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连忙扑上去,颤声道:“太子,太子你如何了?”
太子脸色惨白地拽住德贵妃的袖子,咬着牙道:“母妃,快请太医,叫朱正济来。”
婢女立刻出去,不多时,朱院使提着药箱匆匆来了。
一群宫婢守在殿门口,大殿里只有贵妃和太子,以及引领自己来的一个婢女,朱正济看到这个架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一想到从皇上的丹毒到太子□□的脓疮,自己已经上了太子这条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朱院使心里紧张,抖着手去查看姬睿的伤势。
姬睿的额头上都滲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紧皱着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里死死攥着床褥任他查看。
饶是见多了深宫里的阴私,朱院使看清楚伤势之后,还是被骇了一大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可是太子啊,是要传承整个大延江山的继承人,如今却绝了后。
这样的伤势根本没办法治疗,太子后继无人,这样的秘密竟然被他摊上了……朱院使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啊,贵妃娘娘饶命啊,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泄漏半分。”
德贵妃不怕他泄密,因为朱正济早就上了她的船,朱正济此人医术很高,只可惜偏偏遇上比他医术更厉害的季正卿,朱正济如何能甘心?这便成了她能利用的契机。
“朱院使,当年没了季正卿,是谁保你坐上这个位置,你还没忘吧?”德贵妃压下心底的彷徨愤怒,扯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在朱正济看来却觉得阴森森的,充满了算计。
朱院使抖着声音道:“臣明白,臣一定尽心竭力为太子治伤,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会说。”
德贵妃这才满意,抛开这些陈年旧事,如今皇上的身体可一直都是朱正济诊治的,谅他也不敢乱嚼舌根。
朱正济给姬睿用了缝合术,先甭管得不得用,如今断了一半的部位缝回去,至少看起来是一个整体了。
然后他仔细上好药,叮嘱太子十日之内不可碰水,不可食发物,这才退了下去,因为太子的伤情需要保密,这汤药也得由他亲自来煎。
德贵妃厉声道:“那些暗卫呢,都干什么吃的,任由太子被绑吗?”
姬睿面容扭曲了一瞬,阴恻恻地道:“孤是被诓骗来的。”
暗卫一般是等主子召唤才会出现,又或者主子生命受到威胁时会自动出现,但若是遇到主子行房事,为了避讳甚至会退到远一些的地方。
德贵妃深吸一口气,道:“太子,为今之计先尽力救治看看能不能保住,你受伤这件事万万不可声张,绝不能泄漏丝毫,但你与周时韵那贱人之间的事却瞒不住了,我们必须先一步知会你父皇。”
姬睿点了点头,狠戾道:“都推到她身上去。”
“这是自然,太子这几日宣称伤心过度,引发旧疾,先在东宫好生休养,剩下的交给本宫。”德贵妃挺起胸脯,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太子与周贤妃之间的龌龊,看到的人太多,瞒不住了,她必须赶在成顺帝听到流言之前,先发制人。
这头儿德贵妃匆匆去了养心殿,也不管成顺帝病情严不严重,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推脱到周贤妃身上可太好办了,周贤妃刚刚失了儿子,又嫌弃皇上能力不行,便把注意大到了年轻力壮的太子身上,想跟太子借种,好怀个龙嗣傍身。
这番说辞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气得成顺帝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拍着床板直呼贱人,自己只是一点小病,这还没死呢,就耐不住寂寞开始勾人了?
还想让他堂堂天子当后爹!贱人贱人……
成顺帝越想越气,直接喷出一口血,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陛下啊!陛下您怎么了?醒一醒啊……”德贵妃哭天抢地。
承贤连忙宣召太医院使朱正济,养心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寿宁殿。
陆景深帮两人清理了一番,抱着人绕到柱子后面,跃下横梁。
“行了,放我下来,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一落到地上,姬清就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两人虽然藏在柱子后面,但殿上毕竟还有那么多大臣,万一被看到,不成体统。
陆景深依言将他放下来,姬清脚刚一触地,便拧起了眉头。
“可是伤到了?”今日没用脂膏,陆景深有些担心。
姬清扶着他的手臂,眉头舒展了一些,道:“只是好些日子没有,突然间……有些许不适罢了。”
陆景深松了口气道:“那以后还是应该三不五时的疼爱你一回。”
“你滚!”姬清怒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说得什么昏聩话。
陆景深扶着姬清走出柱子,绕到前排跪下来,皇子都是跪在一排的,姬清跟姬珩跪在相邻处,陆景深因担心姬清不适,索性就在姬清身边跪下来,反正除了太子,皇子只剩下两个,这一排空旷得很。
其他人只以为昭王之前跪在太液池把膝盖伤到了,看见姬清慢吞吞的走路姿势也没多想。
但姬珩可是明白,姬清跪的那三日,腿底下还垫了厚墩墩的棉垫子,不至于真伤到,那么眼下这不顺畅的走路姿势,姬珩就不得不多想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陆景深,压低了声音道:“大丧期间,陆大将军也不知道节制一下?”
真他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跟陆十一这么久了,还没有过呢……姬珩不甘心地想,在温泉那会儿都把人压到身底下了,结果到嘴的鸭子最后还给飞了,想起来都觉得心酸,谁让他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夫人,随时能翻身。
姬珩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后床上一半,陆十一听到七弟有事,都能抽身走人。
他真的好凄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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