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峰见他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这般张狂,心头暗恨,指着柳群峰便是一顿指责:“老二,爹生你养你,便是没有将酒楼留给你,也是因为你是个不成器的,怕你败了柳家产业,你如何能这般不顾人伦对亲爹下手啊!爹被你打的如今还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实在是枉为人子啊!”
柳云峰一副痛心疾首摸样,李氏也跟着哭诉柳群峰都是这么忤逆爹娘兄嫂的,只有柳群峰一直沉默并未说一句话。
两口子你来我往说了一堆之后,围观的百姓便开始骂上了,有的人甚至还开始往柳群峰身上丢菜叶子臭鸡蛋,但柳群峰会躲,那些人准头还不好,柳云峰两口子也有被砸中。
“啊!”李氏被一个臭鸡蛋砸中,顿时气得狠狠瞪着门口,可她转瞬又想到此刻不能发脾气,只能赶紧朝着县令跪下,让人传证人,然后还她公爹公道,重重惩处柳群峰。
“县令大人,舍弟对家父动手,小人有人证。”
“传人证。”
县令一声令下,早就等在门口的人鱼贯而入,其中既有柳家酒楼的管事,还有柳家的下人,甚至还有柳家村的村人。
“大人,二少爷揍老爷是小人亲眼所见!”来人第一个回话的是柳家酒楼的管事。
这管事膝下育有两子,其中一子还顽劣不受管教,也曾推搡过他,他当时便怒不可遏,可他不想害了亲子一生所以只能忍了。可他心里到底有口恶气,见了竟敢对生父动手的柳群峰,就想让人狠狠吃个教训,如此,当初那口气就能出在柳群峰身上,他就能痛快了。
“那日,二少爷怒气冲冲到了酒楼,之后二话没说就给了老爷一拳,老爷被二少爷打倒在地,嘴角都流血了。”
管事说完退到一边,轮到柳家两个下人,柳家门房开口倒是干脆,只是到了柳家的小丫鬟小红之时,小丫头颤巍巍看向了柳云峰,然后对着县太爷一拜才开口道:“大少奶奶和家里姨娘差点害死了夫人,老爷逼着夫人撞墙,二少爷打了大少奶奶......”
小红整个人面色惨白,身子不停发抖,嘴里的话却是前言不接后语,但她的话却吓到了他身边的柳云峰两口子。
李氏见小红还要继续说,直接朝人扑了过去!“你个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给我闭嘴!”
“肃静!”
李氏和小红动起手来,县太爷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吓得两人瞬间安静,也是趁着两人安静的功夫,李连山和几个村人赶紧朝着县令磕头,争先恐后的开口说着柳群峰和柳仕民的事。
“当时我大舅顶着一脸的伤回来的,一回来就说要和柳群峰断亲,我们都亲眼见到了!”
“没错,当时仕民兄弟确实是提到了二儿子朝他动手的事,气得要把人赶出家门,可柳家长辈曾有遗言,仕民兄弟碍于父亲遗言没法儿赶人出家门,只能和人断亲了不认他了。”
柳云峰找来了如此多的人,就是为了证明柳群峰就是对柳仕民动手了,但这些人的话都不如一个有用,那就是柳仕民本人,和之前一样,柳云峰为了让所有人看见柳仕民的惨样,将柳仕民也抬到了县衙来。
“大人,我爹在我和妻子的精心照顾下已经能说得一些话语了,我阿爹也能证明这畜生的手段!”柳云峰知道柳群峰完了,彻底的完了,可他还是想把柳仕民拉出来,有了柳仕民的指正,往后旁人再说起这事儿,只会说他亲爹都指认他,他这个大哥可就不是重点了。
柳云峰要让柳仕民上堂指认,县令自然不会拦着,林柔陪着柳仕民上堂之时,外面便有个声音大声喊道:“柳家老头就是为了这个妾室差点将原配妻子害死了!”
“啊?那小丫头方才说的是真的啊?”
“是啊!那柳老头为了这个妾室还差点杀妻杀子,那可是个老不羞!如今这样,怕是遭了报应把。”
罗聪和柳春风捏着嗓子在人群里大喊,直接将小红方才那不明不白的话说了个明白!
如今这县城以往只是个镇子,大多人家屋中都是没有妾室的,但也有那花心的男人讨二房或者去找花娘,因此大多妇人对于妾室都是不待见甚至深恶痛绝的。
“原来是个老色鬼!”
“呸!”
有妇人同情柳母遭遇,觉得柳仕民是活该,便有大男人觉得父亲就是天,便是父亲有错,为人子的也不该对父亲动手,这可是大不孝,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脱罪!
县太爷看着堂上堂下吵得不可开交,嘴角微不可查向上一扬,然后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终于朝着柳群峰问道:“被告柳群峰,方才你兄长指认之罪你可认?”
“回县令大人的话,柳云峰的指认草民认,草民确实曾对曾经的生父不敬。”
“哦?你倒是干脆,那你说说你缘何要对自己亲生父亲动手?这你可知这是大不孝之罪,依律要被严惩。”县令审案,便是犯人亲口认了,也要问明缘由动机,便是柳云峰有着人证,柳群峰也干脆认罪,县令自然也要问柳群峰的动机。
陈初阳一双手抓着胸口,他们等了许久,等的可就是眼前这一刻。
第194章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
“柳群峰!你别装疯卖傻,妄想不知者便可无罪!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不孝是重罪,你装什么傻啊!”柳云峰被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着柳群峰一副愤慨摸样。
他旁边的李氏则是蹲到了躺地上的柳仕民身边,正准备将柳仕民扶起,让柳仕民亲口指正柳群峰。
陈初阳方才已经听了一堆那两口子对他相公的控诉,如今轮到他们来反驳了。
“大人!大人,小人是柳群峰的夫郎,小人有话要说!”陈初阳在堂外大声喊着,听见他声音的堂上衙役将他的话传给了县令,县令立马传他上堂。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娘家姓陈,是柳群峰的夫郎。”陈初阳赶紧对着县令再次一拜,之后起身看着身边的人,眼睛立马红了,但他倒是没有落下泪来,而是立即转头看向了堂上坐着的大老爷。
“县令大人,小人有话要说。”陈初阳一开口立马得到县令示意,让他说下去,他看着柳云峰两口子干脆说道:“他们撒谎。”
“县令大人,柳家分家和他们父子断亲是在前年十月,父亲出事是在隔年家里妾室生产之时,这其中相隔足足大半年,父亲出事怎么会是我相公所为?”
“怎么不是?父亲年事已高,被打之后身体不好,林姨娘产下死胎之后父亲受了打击才会出事,若是父亲没有被打,身体健壮,便是受了打击也绝不可能出事,究其原因都是那逆子的错!”
陈初阳一说话,柳云峰两口子立马就要反驳,陈初阳没有和他们纠缠和人打嘴仗,立马示意县令,他也有证人。
“传!”
陈初阳找的证人,第一个便是幺爷爷,幺爷爷年事已高,说话有些慢吞吞的,但这县令倒是又耐心,一点没有催促,等着老人家把话说完才有了一个总结。
“意思是,这事主柳仕民是个宠妾灭妻之人。”
久不说话的柳群峰在县令这话之后大声喊道:“大人英明!”他这话一说,一边已经被李氏扶起来的柳仕民不由抽了抽嘴角,应该是又被气到了。
陈初阳找的证人也不止幺爷爷一个,之后又陆陆续续有许多村人,说起柳家分家时候的事,这些人话落,县令便有了这么一印象,那便是柳仕民此人不止宠妾灭妻,他还和兄弟不和,和亲子不睦。
他为了妾室让原配受辱,他借了兄弟的银子发家,不说生意的经营权利,便是本金都没还回去,他还偏心至极,分家之时,次子连他十分之一的家产都未分到,总之一句话,此人不是什么好人。
先头,看热闹的人一听见柳群峰动生父动手,便觉得此人是个狂悖之徒,可柳家村的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都开始议论开来,觉得柳群峰动父亲动手,也是情有可原。
但依然有人觉得,柳仕民犯的错都是人之常情,可柳群峰犯的罪却是大逆不道,不能姑息,否则往后旁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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