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哦。”阿奶跟着阿爷吃过苦,又见证着柳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陈初阳这么一说,她细细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自个儿开始继续往下说,“要做管事的话,不识字不识数可不行,个十百千万都闹不明白,那佃户的租子,长工的工钱也肯定算不明白,到时候让我家群峰赔钱可不行!”
“是啊,所以相公才让黑娃去学堂的,他们还教人打算盘呢。”在村学上课的孩子,都是村里的人,大多人家并不是盼着孩子考功名,只是想让孩子去学几个字,不至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罢了。
村学里的夫子也是本村或者邻村的人,自然想把自己会的都交给孩子们,孩子们会打算盘会识字,将来还能去镇上或者县里做账房,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出路。
陈初阳和阿奶在屋子里的时候,柳群峰也去灶房找了他娘,将今日给她买的手镯给了人,又将今日阿奶受了委屈的事儿说了,柳母一听阿奶竟然被锁在后院,心里也不好受。
柳群峰便顺便和他娘说了,今晚阿奶睡下的时候,让他娘给阿奶看看身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要带她去看大夫,但阿奶不肯说是没事,你给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我看阿奶回来的时候腿脚有些不利索。”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估计啊没事儿,阿奶可疼惜自己身子呢,真有事不会瞒着。”柳母得了儿子的银手镯心里高兴,她原本还想要讨好儿子呢,不成想儿子倒是先同她低头了。
柳母趁着高兴劲儿,赶紧把今日卖拐枣的钱拿了出来,还对柳群峰说了,那树上不剩下多少了,明日也就不卖了。
“娘,你给我干嘛你收着吧。”柳群峰怎么可能要他娘的钱,再说了,那拐枣是家里的,怎么就一定得给他啊。
柳母见人还没反应过来,在人手上打了一下,“你傻啊,谁说给你的,喊你拿给你夫郎,那孩子就喜欢挣银子,这是他自己要卖的,卖了的钱当然得给他。”
“哦。”不过两钱银子,柳群峰也不在意,赶紧收了之后丢到他们房间桌上就准备去找黑娃,他出堂屋来就碰上了二叔他们。
阿奶回来了,二叔他们肯定是要来看看的,柳群峰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说是他二叔他们来了,就去后院了。
柳群峰去找黑娃的时候,黑娃正在打算盘,柳群峰将给他买的衣服递给他,又喊人不必着急,慢慢练就行了,打算盘就是熟能生巧的事,多打打就好了。
黑娃原本还以为他哥是来安慰他的,其实他没事儿,老太太说话本来就不好听,他不在意。他姑姑说过,柳家老太太就是嘴巴坏,其实该给的东西还是会给,今日她虽然说了难听话,但他肉一点没有少吃啊。
老太太要是真坏,都能直接伸手打掉他筷子上的肉。
“哥,姑姑给我做了衣服了。”黑娃嘴里说着自己有衣服了,手上摸着柳群峰给买的衣服却一脸笑。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啊,况且家里做的衣服款式也就那么几样,同店里师傅们花了心思的比不了,见黑娃高兴,柳群峰也高兴了。
“姑姑做的归她做的,和我又没关系。”柳群峰堂哥表哥倒是不少,可表弟堂弟加起来也没几个,所有的弟弟他自然都是疼的,更别说黑娃自小喜欢粘他,他也就更疼他些。
今日黑娃被阿奶吼,柳群峰心里也不好受,可阿奶今日受了委屈,他不想和阿奶对着干,所以在饭桌上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委屈黑娃了。
“我后天要去山上了,下次再去就是送你回家过年了。”心里的话也不能什么都说,柳群峰见黑娃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就没有同他解释太多,下午的事不提更好,免得又让人难堪。
说到过年,黑娃眼神又亮了亮,他真的很想回家啊,回家骑着马儿满山跑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
晚上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柳群峰没有立即睡下,他先把卖拐枣的钱给了人,又拿出了陈初阳眼熟的那个木匣子,直接塞到了陈初阳手里。
“往后我不管你每月花多少银子了,每个月我都会给你放钱进去的,里面的钱只要不大手大脚的乱用,应该是不会见底的,往后自己缺什么就买什么,不缺的东西也可以买知道吗?”方才听到黑娃说姑姑给做了衣服,柳群峰其实是有一瞬间的不高兴的。
他觉得他娘谁都惦记了,就是没有惦记他夫郎,可转瞬他又因为自己的想法有些羞愧。
他往日,还在埋怨他大哥因为李氏怠慢他娘,他那么想他娘和他大哥又有何区别?他娘伺候李氏他愤愤不平,那他娘又凭什么得给他的夫郎做衣服。
“娘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能面面俱到,你别多想。你应该知道的,家里的事我不想让娘多操心了,你多操心一点吧,往后家里的事,你都能安排知道吗。”
“相公,我知道的。”陈初阳虽不明白他相公为何突然同他说这些,但他真的知道的。
从上次家里有人干活儿,他相公让他给短工工钱他就知道了,相公在让他当家,也在教他当家。
将木匣抱在手里,陈初阳放木匣的时候,却突然停手,然后跑去了他藏银子的小柜子那里,将一个银袋子拿了出来。
“相公,我二哥上回给了我二十五两银子,他一定要给我没法子,我想给他存着,让他以后建房子或者娶媳妇儿用,行吗?”陈初阳一直都将他自己的钱和柳家的钱分的很清楚,连放都是分开放的,可方才那个木匣子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突然不想和柳群峰分的那么清楚了。
陈初阳手里的这包银子,柳群峰知道,但具体多少他不清楚,如今听到这个数字便知道这是当初聘礼的一半。他没想到,他这大舅哥连聘礼银子都要分一半给弟弟,看来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又挑了一个好帮手。
“你个傻子。”当初这包银子,可是陈继安偷偷摸摸塞给陈初阳的,柳群峰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是陈继安给弟弟做私房钱的,可这笨蛋才藏了多久啊,就给拿出来给他知道了。
“相公?”陈初阳不解,怎么骂他傻子?是他相公觉得不该给他二哥存着?
陈初阳一皱眉,柳群峰就伸手往人眉间摸去,之后更是双手齐上阵,捧着陈初阳的脸,带着气呼呼的神情说道:“二哥现在跟着我干活儿,我能让他连个住处都没有,连个媳妇儿都讨不起?一码归一码,咱们该帮二哥的当然要帮,可不是用他给你的银子帮。
这银子是他作为兄长对弟弟的心意,你就不要惦记给他了,自己好生收着吧,想买什么买什么,往后旁人问起你的嫁妆,你也能很有底气说对人说,你得了娘家几十两的嫁妆银子,如此你和二哥都有面子啊。”
柳群峰一边说,陈初阳一边就笑了。是啊,几十两的嫁妆银子啊,一般人家谁能给姑娘小哥儿陪嫁这么多啊。
如今天冷了,在被窝里躺着是最舒服的事。
今日,话都说到了这里,柳群峰便决定将什么事情都说开。他让陈初阳将银子放好,赶紧上床,有的事情在床上说更好。
柳群峰许是自小没有受过苦的缘故,身体好得不行,整个人都暖暖的,自从天气冷了,陈初阳每晚睡下都会很自觉的往柳群峰身边靠。
夫郎又靠过来之后,柳群峰将人抱了个满怀,正想说正经事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马上就要去山上了,这回可能要耽搁些日子,他走后夫郎一个人睡觉,这被窝怕是半天都睡不暖,实在不行,喊人买个汤婆子回来算了。
“不用的。”汤婆子陈初阳知道的,这是好东西,但他觉得没必要。“我们的床铺很暖和,就刚上床的时候有点冷,一会儿就暖和了,不要汤婆子,给阿奶和娘买一个倒是可以。”
“阿奶有,还两个呢,倒是娘没有,你给她买一个吧,就像我方才同你讲的,家里的事你都可以做主,不只是你的事,家里旁人的事你也能做主,你想给家里人买什么都行。”
“嗯,那我过几日就买,过几日不是要和林哥儿他们去县里吗。”这几日家里事多,陈初阳手里的东西不多,绣品有几张,香囊荷包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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