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楼下有个24小时便利店,庄泽野买了两罐汽水,结账的时候才想起来温辞述不会用支付宝,还得是他付钱。
他拉开易拉罐,不忿地说:“这笔账给你记下了,下次换你请客。”
温辞述握着易拉罐,并不喝,回道:“你放心,住你房子的钱,吃你饭的钱,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庄泽野本只是揶揄他一下,听见这话并没有多开心。
“怎么不喝?”他板着脸问。
温辞述本来不想说,既然他问了还是承认:“不会开。”
庄泽野忽然就噎住了,停顿片刻,将自己手上没动过的汽水递给他。
“你喝这个。”
他把温辞述的罐子拿过来,示意他尝一口。温辞述浅抿了一口,脸马上皱成一团,不习惯地将汽水推开。
庄泽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笑着说:“这是可乐,多试几次你就觉得好喝了。”
“哦。”
他看着温辞述脸上不咸不淡的表情,突然想起刚才上课,向晚教他练气息的场景。
庄泽野问:“你刚才在课上,找到横隔膜的位置了吗?”
刚刚潘慧一副没耐心的样子,料想他也没法完全理解。
“不是很确定,向晚说在这里,对吗?”温辞述低下头,用手掌覆住下腹。
他身上穿着训练白T,宽松的下摆被按下去那刻,隐约勾勒出腹部平坦瘦削的线条。便利店的空调吹起风带动衣摆,两边多余的面料显得腰线愈发清晰狭窄。
庄泽野摇头:“不对。”
他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那截细长的手腕,带动他整条手臂往上提了提,然后轻轻按压下去。
空调风拂过庄泽野的手背,如同雨后泥土中缓缓往上攀爬的小动物,麻痒的感觉让其余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是这里,肚脐三寸以上。”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他舔了下嘴唇,补充道。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已改)
注解1:宫商角徵羽对应do re mi sol la(古代称为五音),变徵和#fa(升4)相似,变宫和和si(7)相似。《淮南子·天文训》中把变宫称为和,变徵称为缪。
注解2:柏梁体。七言古诗的一种,每句押韵。
庄泽野:漏了一句,别问向晚。
第8章 冰淇淋
庄泽野说完这句话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举起易拉罐喝了一口,才发现忘记打开拉环了,又尴尬地把拉环拨开。
温辞述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是个不会假客套的人,既然庄泽野这么说了,当然应该不耻下问。
他说:“我想问一下,你能唱到潘老师说的f5吗?那个音是不是很高?”
“……”庄泽野哽住。
他连f2都够呛,小字五组碰都碰不到,f5对他来说只有“刷新”按钮这一个意思。
他迅速沉下脸:“你学的很好了?上来就想飙f5,底子不强野心倒挺大,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懂不?要踏踏实实从零开始,别整天飘飘然不着调。”
没错,这是潘慧骂他的原话。
温辞述无所谓地看着他:“好吧,那你会连桥吗?Luke老师今天让我课后熟悉一下这个动作,我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做出来的。”
该死,就不能问一点他业务范围内的问题?
庄泽野被接二连三戳中死穴,已经毫无交流欲望了,随手把易拉罐捏瘪扔掉,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从这天开始,温辞述正式开启了打工生涯,整日被钟可欣抓去公司训练。
他第二次上Luke的课就罢工了,直接被追的满舞房跑,Luke愣是近不了他的身。对此,钟可欣以为他上次拉筋产生了心理阴影,只好暂停了舞蹈训练,毕竟当下更重要的是声乐。
庄泽野和顾鸣赫在录音室里编歌,戴着耳机都能听见隔壁在唱。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昂昂昂昂连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
庄泽野摘下耳机,和顾鸣赫面面相觑,彼此满脸黑线。
“这家伙疯了?”
“……我怀疑潘老师也疯了。”
隔壁短暂安静了几秒,好像潘慧说了句什么,温辞述猛地提起继续飙:“青藏——高——”
最后一个字没唱完,又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噗”地消失了。
他不死心地继续:“青藏——高——嗷嗷嗷嗷……”
庄泽野张了张嘴巴,忍不住起身想去隔壁看看,刚一推开门,就被走廊外的人群挤得后退一步。
走道上不知何时挤满了人,全是公司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或是十八线小糊咖,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议论吃瓜。
“听说温学长和老卢干起来了,压腿的时候直接一脚把他踹飞了,刚才还跟潘女士说‘我只想学有品位的歌’,潘女士气得直接给他点了首《青藏高原》。”
“啧啧啧,吾辈楷模,职场典范啊!”
“哈哈哈哈,现在还差rap老师和乐器老师没被荼毒了。”
“什么叫荼毒,我们温学长明明是在整顿公司。”
因为练习生们年纪都差不多大,他们经常会叫师兄“学长”或“哥哥”,在他们眼里老师都是魔鬼,此时一个个兴奋得就差人手一把瓜子了。
顾鸣赫倚着门道:“都别嚷嚷了,仗着瞿总出差,你们无法无天是吧。”
众人这才看见他俩,连忙恭敬地问好:“野哥好,赫哥好。”
庄泽野挥手赶人:“里面在上课,别在门口吵吵,赶紧散了。”
众人依依不舍地散开,庄泽野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只见温辞述正在和潘慧争辩着什么,他一脸认真加固执,潘慧指着他的手簌簌发抖。
顾鸣赫也看见了,笑道:“他昨天不是唱上c3了吗,今天怎么卡成这样。”
庄泽野望着里面:“气息不够,纯靠真声爬上去,一点技巧都没有,昨晚回去好像也没听到他练习。”
顾鸣赫揶揄:“真声很牛逼啊,看来这家伙有点天赋在身上。你这个房东得监督起来才行,他月底就要上台了,唱得断断续续像什么样子,评委老师可比潘女士严格多了,到时候别说六期,怕是连三期都撑不下去。”
庄泽野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初试的歌定了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几天根压根儿就没听他练过初试的歌,估计十有八九连曲目都没定,这下好了,还真是撑不过三期。
顾鸣赫默默捂住脸:“我看咱们也不用赶工了,也许他第一轮就被刷了,舞台什么的还不一定呢,就当欣姐在画饼吧。”
庄泽野眉头皱起:“不可能,就算他唱得再烂也会按合同走,但怕就怕这一点。”
他没有在接着往下说,两人都心知肚明,到时候温辞述肯定会被全网喷走后门,没准儿连带节目组、团体都会被一起喷,舆论发酵起来有多可怕,想想就知道了。
庄泽野思索片刻,还是觉得不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欣姐上来商量一下。”
他扭头去了二楼员工办公室,却被告知钟可欣不在,只能又回到练习室,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潘慧:“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你是故意抬杠还是怎么着,到底想不想参加比赛了?”
温辞述:“老师,我没有抬杠,您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
潘慧:“天哪,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谁对你有意见了?把你经纪人叫过来!”
温辞述冷着脸推门出来,肩膀撞了下庄泽野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庄泽野震撼:“怎么回事,我才下去几分钟,这也能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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