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微微一愣,停住了动作。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包裹住了他全身。
对上那双无边夜色还要浓稠的漆黑双眸,御寒回神:“……怎么是你?”
“……”
谢司行顿了顿:“听你的语气,怎么有点失望?”
御寒当然失望。
如果是半夜潜入他家的贼人,那他就可以趁乱痛快地殴打对方一顿,疏解疏解自己郁闷的心情。但如果是谢司行,他就不能动手了,他还没有打自己人的喜好。
对比起来,御寒觉得自己损失巨大。
“你怎么总喜欢藏在黑漆漆的地方?”御寒不满地出声问。
上次御寒从乔蓝家回来也是,要不是他反应快即使收手,谢司行早就已经告别这美好的人间了。
谢司行顿了顿:“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御寒:“惊喜?”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认可。
谢司行:“……”
空气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
谢司行叹了口气,决定掠过这个话题。
他就着刚才拦住御寒进攻的姿势,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御寒被他揽在怀里,呵呵笑了一声:“和小秦总吃饭啊。”
谢司行当然知道他是和秦州牧吃饭去了,但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个点。
他将下巴抵在御寒的肩窝,轻声问道:“需要吃这么久?”
谢司行一离开机场便回到这里等御寒回家,准备给御寒一个惊喜,结果一直等到现在,御寒才终于推门而入。
他计算了御寒给自己发消息和回家的时间,和秦州牧待在一起足足有七八个小时。
想到这,谢司行的眼神瞬间幽暗,在夜色中流动着暗光。
御寒却道:“当然了,为工作献身嘛,我还得尽地主之谊,带秦总领略一下咱们市的风景。”
谢司行环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有大晚上带别人领略风景的么?”
晚上能看到什么?
“怎么不行?”御寒笑着道:“哈,晚上能做的事情可比白天多多了。”
谢司行:“……”
他终于感觉到了御寒话语里的不对劲,句句都仿佛带着刺。
“况且你不是不在意吗。”御寒挑眉道:“消息都不回了,我当然得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好好招待客人。”
话说到后半句,隐隐有了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意味。
谢司行笑了一声,眸中了然:“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
怪不得凶巴巴的,看着像是要吃人。
御寒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起:“谁生气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炸了毛,连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谢司行安抚似的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你和秦总吃饭,不是为了工作吗?”
“……是啊。”
“你的工作重要,所以我怎么能为了这个吃醋?”
“……”
御寒眸露凶光:“我说不能就不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明明之前连一柄剑的醋都吃,现在他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看风景,这人又开始大度了?
御寒觉得这非常不应该。
谢司行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揉了揉他的腰,笑道:“嗯,我一直都很听话,你不喜欢吗?”
御寒:“……”
看御寒眸底的凶色愈发狠戾,谢司行心知不能再逗弄下去,便笑着道:“而且我那个时候正准备登机,赶回来见你。”刚坐上飞机恰好又来了个视频会议,他就只能暂时把手机搁置在一边。
他已经在国外耽误了一个星期,想到马上能见到御寒,自然是归心似箭,也觉得有话当然还是当面说更好。
“见我干嘛?”御寒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想见你,当然就回来了。”
谢司行的下巴始终蹭着他的肩窝,声线低沉道:“本来以为一回来就能看见你,却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确实有点吃醋。”
御寒的肩膀单薄,却并不瘦弱,他自我感觉能承担千斤重量,在此时却觉得谢司行的下巴蹭的他有点痒,下意识想要避开。
“哦。”御寒应了一声:“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谁让谢司行招呼也不打就回来了。
不过听着他毫不掩饰想念的话,御寒竟然也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谢司行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无声地笑了笑,道:“嗯,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御寒有点诧异:“还真有惊喜?”
他以为谢司行说的惊喜就真的只是藏在黑暗里吓他一跳而已,原来还是他误会谢司行了。
谢司行嗯了声,松开他,去到一边打开大厅的灯。
室内的光线骤然变亮,御寒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黑木盒子。
谢司行走到他身边,微抬下巴:“打开看看。”
御寒狐疑地看他一眼,顺势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柄古剑。
嵌在盒中的古剑剑刃已经不够雪亮,却并未布满锈迹,依旧藏着些许锋芒,剑鞘虽然已经不知所踪,但微微起伏的剑脊和缠绕着纹路的青色剑柄却非常美观,剑身的近腊处还有两行阴刻篆字铭文,确实是一柄历史悠久的古剑。
“去参加国外的古董拍卖会,感觉和这个古物和你上次描述的梁音有点像,就拍下来了。”谢司行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落在他的白皙的脖颈上扫了一眼,放轻了声音,问:“喜欢吗?”
御寒的视线停留在这柄剑的身上,深沉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司行也没开口,静静等着他回答。
过了一会儿,御寒终于抬起头,转过身道:“喜欢。”
谢司行笑着道:“那怎么是这么严肃的表情?”
御寒收到喜欢的礼物,除了眼睛亮一点,表情中却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让谢司行险些以为自己送错了东西。
但其实御寒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御寒很清楚霹雳大陆已经回不去了,什么梁音天帝魔族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也从来不是缅怀过去的人,没了就没了。但谢司行却送他这个东西,大概是真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没有过多的询问,而是默默记住了他真正喜欢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让御寒触动。
御寒高兴之余还有点感动,他盯着谢司行看了很久,最后松快道:“好吧,我彻底原谅你了。”
能为他献上至宝,也算是谢司行有心了。
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忽略谢司行不回他消息的大逆不道之举。
谢司行一顿:“谢谢?”
御寒微笑:“不客气。”
他把盒子盖上,抱进怀里就要往楼上走。
谢司行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他抽身如流水般的无情,挑了下眉:“去哪?”
“当然是睡觉了。”御寒回头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说完,又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谢司行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了一声,也随之上楼。
御寒洗过澡,又打开那个黑盒子看了看里面的古剑,越看越喜欢。
虽然没有梁音漂亮,也不能随时随地拿出来,但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剑,指尖触碰上去的触感都与别的凡物不同。
御寒考虑是不是得在房间里面空出一面墙,专门置放这个宝贝。
又看了一会儿,御寒才恋恋不舍地把剑放回盒中,却并没有盖上盒盖,而是放在床头一起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就准备躺床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两声沉稳的叩门声。
整个家也就御寒和谢司行两个人,御寒不用刻意去猜都知道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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