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露出了这些年来唯一一抹真心的笑意。
里屋终于平静下来,堂屋里却开始热闹了。
喝了这么多酒,季瀚打了个酒嗝,头还有些晕。
春桃早就把自己的主子忘记得一干二净,如今不知道从哪找到一碗醒酒汤,娇声递给季瀚。
喝完醒酒汤,季瀚感觉自己肚子涨得不行,有必要去如厕。
但问题来了,这里他不熟悉,他的宫女太监们也不熟悉。
但春桃熟悉啊!
她一直生活在冷宫里,把这里的环境都摸透了,自然知道该往哪里走。
“若太子不弃,奴愿为太子引路。”春桃的脸上有些泛红,迫不及待站了出来。
季瀚嫌弃的很。
不过季琛只有这一个宫女,他自己也感觉要尽快去如厕,不能再等下去。
找不到替代的,就将就凑活吧,季瀚起身,“走吧。”
冷宫并不大,如厕的位置离季琛的屋子也不远,只是地方有些偏僻,在靠南的一个角落里。
旁边大树成荫,
按照流程,季瀚在如厕前,会将外衫脱下,交由太监熏香。
等到如厕的时候,季瀚刚走进去,就看见一条绸带躺在旁边。
虽说有些头晕,但季瀚敢发誓,他看见这个“绸带”盘旋了一下,然后“半个绸带”立了起来。
!!!
先是一声尖叫,季瀚穿着里衣就这么跑了出来,大呼有蛇。
春桃也受到了惊吓,下意识抱住了身侧的季瀚,死死不肯放手。
“陛下,我听瀚儿说他来看一看弟弟,”皇后抓紧时间,给自己的儿子增加印象分。
老皇帝蜡黄的脸上多了点欣慰,“他这些天成熟了不少,也有心了。”
“陛下难得身体好转一些,不如出门走走,一起去看看他们?”皇后试探着道。
“好。”老皇帝无有不应。
一路上,老皇帝和皇后有说有笑,只是在来了冷宫后,他先是看见自个儿子大呼小叫、还和一个宫女抱在一起,又看见了一群太监宫女惊慌尖叫,一片混乱。
至于这个宫女,则是老皇帝亲自分给自己二儿子的宫女,他还有点印象。
所以自己的太子,来冷宫一次,还和弟弟的宫女搅和到了一起,大白天就搂搂抱抱。
“孽障!”老皇帝捂着心口,险些没当场倒下去。
皇后的笑脸瞬间黑了,“瀚儿,是不是这个宫女勾引你?”
“你们给我分开!”老皇帝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如今心口一跳一跳,感觉快要炸裂开。
季瀚毫不犹豫,一把将春桃推开,任由春桃摔在地上。
春桃哀哀叫了一声,“殿下……”
季瀚只当作没听见,不搭理她。
“母后,”见皇后来给自己撑腰了,季瀚大感委屈,“我来看望二弟,结果先是撞见了蜜蜂,又摔了一跤,如今还险些踩中了蛇。”
回想自己这半天的遭遇,真是越想越心酸。季瀚格外激动,他不就是想来算计一把吗?为什么就一路出事。
莫非人真的不能做太多坏事?九天神佛都盯着普世众人?季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太监宫女不用多吩咐,胆大的已经去处理那条蛇,务必要让它消失在主子们的眼中。
至于春桃,则被一个嬷嬷压着,跪在石砖上。
“一条蛇你就怕成这样?”老皇帝感慨一声,恨铁不成钢。
想他年轻的时候……
季瀚不服气,非要嚷嚷着太监把捉住的蛇呈上来,让父皇母后瞧瞧,自己没有说谎。
要不是毒蛇太过恐怖,他被吓懵了,能直接往院子里跑?
太监无法,只能远远拿着,给皇帝和皇后瞧上一眼。
老皇帝原本捂着心口的手准备落下,如今又搭上来了。
这逆子!!
是不是非要吓他一次!
老皇帝感慨不已,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撞见过蛇……
算了,怕就怕吧,反正有宫人处理。
皇后往后退了一步,吓得花容失色。见那蛇没有蹦过来咬人,她才勉强放下心,对着太监道,“还不快拿走,留着作甚。”
“你给我先把衣服穿好,”老皇帝咬牙切齿,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皇后气的手抖,不甘道,“都是季琛那小子命格不好,连带着……”
“够了!”老皇帝怒喝一声,“难道季琛他还能未卜先知,知道瀚儿要过来看他?那些蜜蜂或是蛇,季琛也指挥不动。”
如果季琛在这里,且愿意答疑解惑的话,肯定会告诉他们,他确实不能指挥蜜蜂和蛇,但由于剧情,他可以将它们安置在季瀚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二者的亲密|接触。
据说愤怒会激起一个人的生气,季琛听着这动静,觉得这句话还挺对,毕竟老皇帝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屋子里,白琦看着季琛,手指还被季琛攥在手心里,他只能压低声音,凑到季琛耳边说:“皇帝已经老了。”
上一次演奏时,他隔着帘子望了一眼,只觉老皇帝脸色发黄,似乎精力不足,连宴会的表演都不得不中途结束。
说完这四个字,他怕屋子不够隔音,不敢再多说一句。
季琛已经听明白了。
上一次来冷宫,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皇后想要抓他的把柄,撺掇皇帝过来,怕是皇帝也未必多么记得这个二儿子。
可是,皇帝老了。
曾经视若珍宝的太子,渐渐看不顺眼;曾经不搭理的二儿子,也顺势问候两句。
他更希望儿子们关怀自己,手足和睦,而不是趁着这个时间寻欢作乐。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只要季琛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就彻底被扔出皇宫,而太子没有了竞争对手,那自然肆无忌惮。
另一边,一个太监也去敲了季琛里屋的门,只见一个青衣侍人正在伺候二皇子穿衣,给他盖被子,二皇子季琛已经熟睡。
白琦回道,“二皇子喝多了,如今还未醒,公公可是要?”
太监乐呵呵一笑,绝口不提季瀚遇蛇的事情,只是道皇帝和皇后来看望二皇子,既然二皇子正在休息,那就算了吧。
开玩笑,外面折腾成那样,皇帝皇后哪还有精力去看这个二皇子。
太监就要出去,临出门前,白琦将一个木盒递了过去,“这是二皇子身边的婢女所制,说是要代主献礼于皇后。”
太监接过。
等人走了,季琛睁开眼睛,懒洋洋看着白琦。
白琦走近了一步。
季琛用眼神示意他再走近一些。
白琦略有些茫然,他素来不愿和这些身份贵重的人过多接触,毕竟一句不慎,便后果严峻。
但二皇子不一样。
既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又有和他默契分明的喜悦。
于是他依照心意走了过去。
季琛用胳膊肘抵住靠墙的一块石砖,取出了暗格里的一个小瓷盒,放到了白琦的手里。
上好的伤药,也是季琛难得保存下来的东西。
白琦垂眸,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琵琶,他的手指指尖略有些红肿,指甲处隐隐渗血,他本以为无人在意。
如果在教坊司里,这点算什么?他屋子的隔壁那一位,得罪了太子,整整弹了六个时辰的琵琶,如此作弄了半个月,然后手就这么废了。
大概也只有季琛才会注意到,这些侍人也需要休息。
里屋温情脉脉,外面便是狂风骤雨。
太监想要卖个好,迅速将木盒呈上。老皇帝感觉精力不佳,没时间接见这个儿子,于是用眼神催促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随口道,“既然不错,那就给我——
一旁的宫女小心从季琛手中接过木盒,然后右手一滑动封口,将木盒打开。
只见木盒里装着一条抹额,女性款式,黑带银环,针脚也算细密。
就是粗略看上去,和刚刚那条蛇,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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