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刚刚沐浴一番,他一贯不喜叫人通禀,所以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还未走近,就听见季琛温柔说“他真可爱”。
真可爱?
谁可爱?
白琦看着季琛怀里的鸽子,渐渐面无表情,以为自己找到了这位“小可爱”。
他都极少和季琛这么亲近!
鸽子警惕扭头,朝着外面瞧了一眼,“咕咕?”
见没有人,它又扭头回去,继续对着季琛撒娇去了。
白琦犹豫了下,他刚刚迅速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借着树木挡住了自己的身影。他透过窗户,看着季琛手上的选秀名册,只见名册书脊大约到了一半的位置,这说明季琛确实是翻阅过这些内容。
他看见了吗?
如果看见了,他是怎么想的?
白琦一时心跳如雷,想走近问又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白琦心里有许多疑惑,也有一些无奈。
大抵帝王被催婚是必不可免之事,只是见到这一幕,说一点心酸都没有也是假的。
他信季琛给过的承诺,或许他不会纳人进宫,或许他只是做个样子出来,但季琛的任何,他都不愿意让出去,哪怕是后宫里最微不足道的名分。
可他也不愿阻止。
他的帝王,就应当做出自己想做的决定,无人能动摇他的权威。
黄昏渐渐消融,天边的红霞也只剩下最后的余辉,一片火红却铺满了大地。
季琛躺在躺椅上,瞧着外面碧蓝的天空,只觉心情渐渐平静。
一切来的恰到好处,又似乎他的感情终于尘埃落地,找到了适合的归宿。
“向来人间的故事,应当是有始有终。既然开了头,结尾总要了无遗憾才最为妥当。”季琛的手指停顿在书页上,久久未动,“最近催促我趁着这次机会立后的奏折越来越多,不如我干脆立了也好。”
也好?
这怎么能也好??
白琦的手按在树上,脑子里已经将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催促立后的的大臣回忆了一遍,决定等过几天,他就去找他们挨个“聊聊”。
白琦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的念头又消散了,脑子里的思绪乱七八糟。
他拽下来一小节树枝,将叶子一片一片撕了下去。
或者季琛只是说说罢了,如果有情敌,还占了皇后的位置……
鸽子振了振翅膀,拍了拍季琛的手,骄傲叫了两声。
“你放心,我忘不了你,”季琛捧着鸽子,目光悠远,“我们一起从冷宫里走出来,也算是同甘共苦过许久,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这么多人里,我们的感情总是最好的。”
季琛轻轻替它梳着毛,对着它温声道:“我的后位,非你莫属!”
“咕咕咕!”鸽子兴奋张开了翅膀,绕着季琛飞了一圈,然后猛然扑进他的怀里,格外亲近。
咔擦!
白琦不慎用力,将树枝折断了。
白琦这些日子纷繁杂乱的思绪终于被点燃,他看着鸽子,牢牢盯着它。
好,很好,非常好。
进门前他还在考虑今天晚膳用什么比较好,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等这只鸽子落单,就把它抓去煮了。
将名册草率翻完,季琛将名册随手放在了书桌上,还没等他站多久,白琦就回来了。
他朝着季琛微微一笑,眉眼温柔,似乎刚刚沐浴没多久,衣裳干净,“久等了。”
“刚好,”季琛拉了拉铃,示意人进来传膳。
白琦不经意看了一眼鸽子,道:“它是不是吃过了?”
“之前吃了几块点心,”季琛亲昵捧着鸽子,“越来越重了。”
白琦从善如流道:“那不如让它出去转一转吧,既然它太胖,那这顿干脆就别吃了。”
鸽子正在啄自己的羽毛,闻言,它顿时扭头看过来,呆呆望着季琛,“……咕?咕咕!”
奈何它的意见不重要,季琛迅速被说服,他同意了白琦的计划,还刻意叮嘱周围的人,不许随便给鸽子喂食。
离皇宫最近的秦府里。
礼部尚书江子林面含幽怨,等着秦丞相。
秦丞相埋头喝茶,已经喝完了整整一壶。
见秦丞相一句话都不肯解释,江子林拍案而起,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个仆从大步走了进来,对着他拱手,大声道:“大人,陛下派人给您送了一波赏赐,说是您举办选秀有功,挑选佳人得当,不少人都给您递了帖子,想要给您贺喜!”
仆从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单纯为这件事情喜悦,脸上的笑容根本就遮不住。
“噗!”秦丞相没能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还把自己呛着了,咳嗽个不停。
江子林颤颤巍巍站起来,右手指着自己,简直不敢置信,问道:“陛下还给我赏赐?!”
仆从嘿嘿一笑,只以为他是太过高兴了,“是啊,宫里的太监亲自抬出来的,一路的人都瞧见了。”
江子林沉默片刻,他回想了一番自己写的秀女名册,只能说是毫无差错,这些秀女的身份和才气都不错,但毕竟陛下还没见到人,要说多么欣喜那也不至于,而且陛下以往没怎么赏赐过别人。
那这份赏赐的来源……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秦丞相同情看着他,“快回去做好准备吧。”
等这份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这位礼部尚书也得做好被骂到升天的准备。
帝心或许是有了,名声大概就得牺牲了。
江子林幽幽道:“丞相也别高兴太早,身为百官之首,丞相想好到时候怎么劝谏陛下了吗?这要是不劝,百官也不会轻易放过丞相吧。”
秦丞相:“……”
每到这种棘手的场面,他就分外想念自己的儿子秦胜。
快把丞相的位置接手吧,他老人家受不起这样的风波,打算乞骸骨去养老了。
被秦丞相惦记了无数回的秦胜正在回京的路上,他连打几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这是谁在惦记我?”
和他一路的百夷族众人纷纷不接茬,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的难搞程度,知道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不得不两拨人合作一起在破庙休息一晚的夏国使者团里,夏晔并没意识到对面气氛有多么微妙,他冷哼一声,“就不能是在骂你?”
说到这里,夏晔冷笑一声,忍不住挑拨几句,“他都把你支出去,没让你来迎接夏国的使者团,这说明你的好陛下一直在防备着你,根本就不看重你,也不给你立功的机会,你还想着为他累死累活、辛苦奔波?”
秦胜抬头,有些疑惑,真诚提问:“我为什么要去迎接你??”
一句话不对,不知道戳到了夏晔的哪根神经,身边的人拉架的拉架,哄劝的哄劝,待意识到双方的举动都格外熟练后,下面的人倒是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看来都是主子不着调。
篝火燃烧,寂静的夜晚,两拨人界限分明,核心的一些人在庙里歇一晚,一些身份低微的人就只能在外地宿营。
夏晔虽说最后在季琛手里吃了亏,但也憋了一肚子气,一开始离京都太近的时候,他不敢表露太明显,如今远离京都,季韶走了之后,夏晔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秦胜请了一个夏国的人过来,询问情况,有些好奇,“你们怎么就这些人?按理说,王爷出使,不应该使者团人数众多?”
夏国的使臣脸色僵硬,“……因为我国注重朝堂,所以过来的使臣不多罢了。”总不能说只剩下这么点人了吧?
寺庙并不大,秦胜也没有压低声音,夏晔听力又好,也听见了秦胜的话语。
夏晔憋着一口气,大声道:“来你们越国,这些人也足够了。”
见夏晔还不服气,秦胜只能叹一口气,仿佛感慨他冥顽不灵,“果真,这就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
作者有话要说:
王八:??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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