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狩魂师(15)
“实话实说而已。”徐栩偏头浅笑:“你们这些人啊,喜欢算命,想要预先知道富贵灾病、旦夕祸福,可不知窥测天机这种事,本就没有福报,你看我们何曾给自己算命?如果能改命,我早就给自己改成比尔盖茨的命理了,哪里还用得着来这个鬼地方找这份辛苦钱?!”
“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多行善事,才有善终。”李景行插话,不想徐栩又把事情扯远了,问道:“黄芊芊,你可以说了吧?”
她缓了缓,情绪平静了许多,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两位大师,这只是我的推测。”
黄芊芊的内容夹杂了感性因素,又有些啰嗦,但李景行逻辑极好,听到后面,也能将女明星讲的话拼凑个八九分。
原来黄芊芊所属的娱乐公司并不单在娱乐圈发展,旗下还有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掌管这大业的老板姓江。现在和黄芊芊是地下恋爱关系。
五年前,公司在外地购买了一处地皮,房产商人都信风水,请了一位大师做奠基仪式的庆典。江老板想与大师见上一面,就带着还算半个新人的黄芊芊过去了。
谁知那位大师看了地皮的风水后,断言此处阴气重,只能修庙宇镇压或是公园来聚集人气,江老板不乐意,好端端一块地皮被测出问题,以后还能卖出房子吗?
于是他出高价让大师做法事,想调整楼盘的风水。当时大师是不愿意的,说这样做风险很大,搞不好他也会出事。
黄芊芊没多想,以为出事就是被人揭发一些风水不好的秘密。心想这个大师多虑了,也没放在心上。
最后那位风水大师还是答应了。
她只知道做成以后,老板为保险起见,又从民间网罗了一大批风水师来检测。以他们的道行根本测不出来这块地皮有何端倪,反而认为是块风水宝地。
徐栩失声哑笑:“这个世界上的事啊,真是无巧不成书。”
黄芊芊望着徐栩,不明所以。
“我看不是什么巧合。” 李景行沉声道:“但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徐栩点头,望着一脸沮丧的女明星:“你还没说到重点,后来呢?”
“后来风水先生死了,我当时和一位股东的关系……亲近。”说到这里,她尴尬地扫了一眼李景行与徐栩。
徐栩当然听懂了两人的关系,假笑了一下,而李景行沉默着,没有回应。
黄芊芊继续说道:“股东/突然撤资离开,临走时,他对我说,风水先生不是自杀的。”黄芊芊双手插入发间,弯曲指尖,紧张得逮住了发丝:“其他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他杀?”阿西听得入神,也在一旁帮腔分析:“能杀了一个人,这中间得有多大的厉害关系。”
徐栩一脸被雷劈了的惊悚感:“现在看个风水还要命了?!”
“所以你的推测是?” 李景行问道。
“正是因为我知道了风水先生不是自杀这个秘密,所以这个人要杀我灭口。” 黄芊芊顺着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分享一个家居风水小常识——小太极点。
小太极点就是客厅的中心点。
怎么找到客厅的中心点呢?我在小说的第四章有提及,大家有兴趣可以倒回去看看。
如有朋友找不到很精确的太极点,可以找一下客厅最中间的位置,并稍微扩大一点范围。
重点来了!!!(敲黑板)
请大家不要在客厅的正中放任何物体,比如:茶几、地毯、沙发、凳子等物品……总之,不要让任何物品压在中心点上。这样对一家人最好。
再次提醒,家居风水只是一种运势补足,不会起决定性的作用,但最好不要忽视。
如果各位朋友对风水小知识有兴趣,请留言告诉我,以后陆续还会分享。
☆、敬鬼习俗
“哎,原来是这样。”沈成海叹道:“我原以为他们是怀着对探索节目的热爱才愿意跟我一起来这个惊险之地,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圈套。”
“我也没想到。”李景行脸色一黯:“我以为那位风水师是被邪法反噬而出事,但也许他的死因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秘密我们了解到这一步也算够了,别自找麻烦了。”徐栩拍了拍手,显然不想自找麻烦地探究下去。
黄芊芊摇头:“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现在一切都是你的推测而已。”李景行接话:“我们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因为这件事要杀你。”
“对啊,你在这个圈子里惹人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托米趁机讥讽道。
“我看黄小姐你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找人求证,毕竟,这事情人命关天。”沈成海擦了一把汗:“一定要把坏人绳之于法才行。”
阿西也木讷地跟着点头。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办正事要紧,天色快暗下去了,我们得快一点,在这里过夜可不是碰到狼这么简单了。”徐栩搓手,瞟了一眼地上已经僵硬发青的尸体:“怕是许多不干净的死东西要找我们麻烦。”
李景行踏步走在最前面:“刚才水碗问了路,香灰指向东北方,隐约可以看到一棟类似于庙宇的房子,我们现在就过去看一下。”
“等一等,你不是说要救我吗?”黄芊芊拉住了正准备紧随其后的徐栩。
“放心,你这个蛊怎么也要再等上好几天才发作,我身上没有解蛊的药,等回去后你到风水工作室找我。”徐栩从背包里泛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当然,药也是要收钱的。”
黄芊芊如获至宝地捏在手里,连连点头。
几人顺着东北的方向走,途中就听到徐栩一个人在说房子建造朝向逆风水的玄学知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不敢多语。
周边阴风阵阵,房子也颓败得不成样子,总让人心里瘆得慌,生怕出声引来什么幺蛾子。
走了大约十分钟,众人踏进了经年久失修残,哀怜地隐现于荒柏之中的一间巨大平房。
暮色下垂,石砌上的苔痕,垣墙外的野草,犹如一幅古画,令人升起昏旧的感慨。
“这是寺庙?”托米看到吊挂蛛网的屋角在幕阳昏鸦的衬托下,沧桑感很甚。
“不,这是祠堂。”李景行已经走进了中间的正殿,他转身,指了指败旧昏暗的木栅里。
大家顺着他的身后望去,早已熄灭的长明灯台旁是尘灰满积的神龛。
“在古代封建社会,家族观念很强,往往一个村落就生活着同一姓氏的一个家族或几个家族,他们建立家庙用来祭祀祖先,这种家庙就叫祠堂,可是解放后特别是60年代的运动,祠堂被砸烂或是改成了公共场所,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多不知道也没看过祠堂的模样。”李景行解释道。
“这里居然还有保存得这么完好的祠堂。”沈成海伸出大拇指:“看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还知道这么多。”
李景行道:“都是听家里的老人讲的。”
“不对啊!”徐栩趁两人说话之际,脚下打油已经在堂内溜了一圈,指着祠堂供桌上,一个染满灰尘的物体说:“神龛上不是祖宗的名字吗?怎么这个东西看上去这么奇怪?”
李景行一听,手比眼快,立即走上前拍了拍放于正中的物体,黑色的边角慢慢显示出来,等他将灰尘擦干净,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只长得如同九头蛇的怪物。
“我的妈呀!”托米吼了一句:“他们的祖宗居然是一只怪物!”
“这一切都是真的。”阿西冲上前去端详着这只木制的怪物:“还记得进山之前,我给你们说的夹峰沟传说吗?”
“当然记得。”托米点头:“你说夹缝沟里的人迷信,供奉了一种怪兽,形如蛇蝎,专食腐尸,夹缝沟的人死后,将尸体运到祀堂,供怪兽啃食。你还说这种怪兽最开始食腐,后来怪兽的食量增大,而一个村子一年到头也死不了多少人,怪兽就开始吃活人,所以,那个村子就这样给灭了。”
“还有,你说到了夜晚,这个村子就会复活。”黄芊芊嘴唇打着颤:“就会成为一个鬼村。”
“别自己吓自己,你们好好想一下,当时人们的思想传统封建,更不会供一只怪物当祖先,也许这个雕塑是后期有人故意弄上去的。”沈成海不赞同:“我们不能胡加揣测,乱了自己的分寸。”
“可是,这个村子本身就很奇怪,供一条大蛇也说得通。”托米吐了一口唾沫,生怕沾了邪气:“种这么多阴树,房子的朝向也逆风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不这么认为,这山林里什么树木都有,恰巧这里的土壤适合槐树、桑树、杨树等生长,植被茂盛点不要大惊小怪,再说,朝向这个事情说不清楚,现在连城市高楼的格局也不一定都是南北朝向,这里的平房依山而建,本就要考虑山势、地形、出行方便等因素,自然不可能事事周全。”沈成海极力辩解道。
“感觉沈老师像这里的代言人。”徐栩意味声长地笑了。
沈成海的脸色有些难堪,还是憋着气沉声道:“探究深层次的根源,是我做这个节目的目的,慢慢探索,很多现在无法解释的事情终会有一个科学的定论。”
“这也是你叫上我们同行的目的。”徐栩顺着接话:“你想用自然的解释,粉碎所有吹嘘的神话,包括让我们出镜,也无非是想证明我们只是乌合之众,两个骗子。”
沈成海的脸色更黑了,他没有做声。
“话说回来,之前那个楼盘出事我是有耳闻的,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黄芊芊立马表明立场,生怕不给她解蛊:“我是绝对相信两位大师的。”
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发现李景行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便问道:“李大师呢?”
大家东张西望,有人说刚才还在这里,有人说没注意,估计每个人都突然意识到:没有李景行,他们是走不出去的。纷纷着急起来,吵得徐栩脑仁痛。
这些人一有事就开始动嘴巴,一点儿也没有要去四处找一下的意思,果然还是害怕。
徐栩轻哂一下。
这间祠堂不小,里面还有后院,他顾不得这么多,正准备迈步去找,就听到了李景行在里院招呼他们过去的声音。
所有人又如旅行团般一窝蜂围进了后院的偏殿。
第一个进去的黄芊芊前脚刚踏实就愣在了原地,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撞在她的背上。
“干嘛呢,你杵在这……”阿西一边问,目光顺势向前,也被眼前的东西给惊得闭了嘴。
出现在偏殿里,有数口残缺的棺材。
这些棺材看上去用的并不是什么好木,虽然这里有屋顶遮阳挡雨,不至于让棺材风吹日晒,但也风化得只剩下一些朽木,如果胆大的人可以往里面瞥一下,就能探出一二。
托米不敢张望,他大致地数了数,足足有七口。
“这祠堂里不可能放棺材啊,这不合常理。”沈成海摇头不解:“就算家里死了人也得下葬,不可能摆在外面,祠堂是祭祀用的,又不是墓地。”
“太可怕了,这个年代居然能看到棺材。”黄芊芊附和道:“我还以为农村也是骨灰盒了。”
“不,这不叫棺材,而是火板子。”李景行走到棺材旁边,锐利的眼光顺着七口棺材打量了一圈。
“我知道有些外族有一种习惯,未满六十岁死的人,在旧时都称短命,不配享有棺材,只能用平常的木搭一个棺材形,放人进去安葬。”阿西补充道:“怪不得这些棺材看上去很破败。”
“这不会是什么七星疑棺吧?这样下去是不是我们要盗墓才能探真相了。”托米眼里满是惊悚。
李景行低声怒斥:“盗墓是极度损阴德之事,不要乱说。”
自知理亏的托米忙不迭地点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很尊重这些死者长辈,只是觉得这个村子真是邪乎。”
“棺材不出屋。”徐栩走到李景行的身边,摸了摸下巴,思虑片刻才说道:“大胆猜测一下,在这个落后的村子,会不会有一种奇怪的习俗,比如:敬鬼。”
“敬鬼?”
“敬鬼?”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徐栩点头:“旧时葬礼,人们将尸体称为脏东西、邪物,遇到棺材、纸钱、寿衣都要远远避之,生怕沾了晦气。人的居住之所和坟墓,一定是分界隔离的。没有人会将棺材设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或者村子里,甚至在自家人屋子附近下葬什么的,也是异常忌讳的做法。这里就不同,人鬼混居,人死不出屋,就证明了他们对尸体并不排斥,或者说对鬼魂有种愚昧的崇拜。”
“有道理。”黄芊芊马上奉承道:“大师就是大师,我怎么想不到这些?!”
“马屁精,墙头草。” 托米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黄芊芊怒目相对:“你……”
“打开一具棺木,就知道了。”李景行插话道。
☆、傍晚
“什么?”托米吓得摆手:“这不是盗墓是什么?”
徐栩举手一掌拍在了对方的脑门上:“开棺探究竟怎么能说是盗墓?盗墓是贼,偷陪葬的祭品,发死人财,我们可没有这些坏心眼,哪怕看到千金古董,我也分文不要。”
李景行的目光瞟向对方,一副亏你还有点道德的神情。
徐栩见对方眉目深刻,下颌略显尖削,看上去有些疑虑,几乎想拍着胸脯证明自己的人品:“盗墓被逮住是要关牢子的,重者还要被枪毙,我可是君子,虽爱财,但取之有道,绝不会做那些敲沙罐(砍头)之事,我还想为我的后人积点祖德。”
“你们道士可以结婚?”黄芊芊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些事怎能当着问呢。
“第一,李景行才是持证上岗的道士,第二,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必须要出家。”徐栩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
“别耍嘴皮子了。”李景行这个行动派已经用刺刀撬起了腐朽棺材的一角,命令道:“帮我一把。”
没有一个人上前,之前拍马屁的人都站在原地嘘了声,徐栩慢吞吞地走上前,捂住鼻子:“我需要做一下心理建设,下次这种业务要加钱。”
“估计里面有东西。”李景行面不改色地继续撬。
不等徐栩做好思想准备,李景行一发力,已经将棺材盖板给敲碎了一块。
棺材里的光景露得更多了。
李景行闭气往里看,发现棺材里并没有尸体。
这是一只空棺。
“看到了什么?”沈成海忙问。
李景行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这里的棺材就是个陈设。”托米伸长了脖子张望:“不会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有这个癖好,把棺材当做家具吧?”
“棺材打开一股恶臭,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阿西也奇怪地嘀咕:“就算是有腐烂的尸体也正常一点吧。”
“也并非什么都没有。”李景行回答。
这一句话更让大家奇怪了,沈成海好奇,搞了一辈子科学探索节目,也没碰过棺材,这下他大胆地往前探了探,用左眼对准棺材盖上的缝隙,朝里张望,咦了一声。
“怎么了?看到了什么”阿西急切地问道。
沈成海不可思议地转头:“这只棺材只有外表是腐的,里面全是新的,还能看到软塌的绸帛。”
有了沈成海的试探,其他人也不怕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们慢慢地围在棺材旁边,一个接一个地看。
“这里不会是棺材铺吧?”
“不会,还有陪葬品呢。”
“这些东西值钱不?”
“别碰,都是死人才用的东西。”
“……”
大家热闹地讨论着,李景行退了出来,他看徐栩杵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过去用胳膊碰了一下他:“不简单,对吧?!”
徐栩摸着下巴,虑道:“确实古怪得很。”
李景行接话:“里面有一枚乌木铜镜,实在不吉利。”
“铜镜在旧时,被称为镜囵殉葬,取其炤幽冥的意思,墓穴中的铜镜,可以将尸体的鬼魂困住,但这种做法百害而无一利,魂魄被困的时间越久怨气越大,最后一旦被破法,会变成凶杀厉鬼。”徐栩神色一凛:“而乌木本就是辟邪之物,又名沉阴木,但乌木本为地下之木,绝不能长久放在棺材内,否则积阴成魂,如果用特殊方式加持,就会变成阴物。”
“这两者为何放在一起?而棺材是空的。”李景行皱起眉峰:“《阳宅天元五歌》中提到,更有风门通八气,墙空屋阙皆难避,若遇祥风福顿增,若遇杀风殃立生。这么说……”
“这里的人的确愚昧。”徐栩冷笑道:“认为拜鬼比拜祖宗灵验多了。”
李景行叹了一口气:“敬鬼,困魂,自败风水,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你说那克冢鬼……”
徐栩还没说完,李景行就甩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在讨论下去,他抬头,刚好看到这些人都靠了过来。
现在夜幕降临,突兀的棺材停在偏殿显得鬼气森严,大家都叫嚷着不想在这里面再待下去。
“两位大师,这个地方太阴森恐怖。”沈成海急了起来:“天色看上去暗了不少,这里的晚上肯定不太平,有没有什么办法挨过今天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