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夏清反问。
“因为,因为……”这倒把时果问住了,他想不到那么多,本能地推断,“因为他帅!”对,时城的帅可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八十分。昨天去接他放学的时候,那人鹤立鸡群,听到时果叫哥哥,好多人发出艳羡的惊呼,“时果,你哥哥是明星吗?”
“他……帅……”夏清无力反驳,差点儿闪到舌头。帅归帅,但这不是他执迷不悟于这根回头草的原因,呃……至少不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两人边说着边走了出来,夏清待要继续解释,一晃眼,被对面的人影“帅”晕了。
时城既没有坐下歇着,也不找阴凉处遮蔽,就那么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出口正对的中央空地上。本来长得就高,又打眼,也不知道低调一点。
跟一棵青葱笔直的小白杨似的,玉树临风。
“傻子。”夏清咽下了余下的话。
两人朝时城的方向走,对面的人同时迎过来。时城刚迈了一步,就被人拦下。三个女学生你推我搡地近前,嘻嘻哈哈的,挤眉弄眼,举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
时城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夏清和时果对视一息,各自吸了口凉气。时果为女生担忧的同时,还朝夏清挑了挑小眉毛,那模样就像是再说,“你看我没说错吧,我哥就是很帅!”
时城无有耐心,拒绝了一句,语气和表情都不算友善。他本身就是生人勿进的气场,帅归帅,没什么亲和力。有两个女生打了退堂鼓,让开半步,剩下那个仍旧纠缠着。
“帅哥,帮个忙,拍一张吧,我们是学生,只是完成人像摄影作业而已。”
时城碍于对方是女生,皱着眉绕开。
女孩儿不依不饶,“就帮个忙呗,耽误不了你两分钟。你这样的形象,不当模特太可惜了。”
“他不拍,”夏清大踏步走过去,伸手挡开女生的相机,“抱歉,不要强人所难。”他语气还算克制,但神色已经是少有的难看。
“这个小哥哥也好好看,”旁边的女声小声嘀咕,“要不问问他也行。”
“他是不是,那个……就是最近经常上新闻的,前一阵还跟施炀……”
“不是。”时城耐心告罄,把手里的包网上提了提,两手虚虚地将夏清和时果圈在身前,跟老母鸡护崽似的,隔绝背后的目光和打量,“走吧。”
他们径直从这个区域走了出去,除了沿途也有好奇端详的目光,没办法,这俩帅哥属实太亮眼,倒没人跟上来。
夏清和时果心照不宣地对视偷笑了一下,时城尽量靠在外侧,与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肩而过。
他们进到旁边的童话区域,又玩了飞椅和和一个4D影院项目。临近中午,天气有点热起来,坐旋转木马之前,时城给他俩一人买了个冰淇淋。
夏清一手扶着木马的栏杆,一手举着冰淇淋。
“再不吃都要化了。”时城无语地提醒他。
“怎么不让你哥陪你?”每一个项目之前,时果都会问问时城,要不要一起玩。时城第一反应是拒绝,他也从不勉强劝说。如果他撒个娇的话,大概时城会妥协的。
“你想象一下,”时果的冰淇淋已经只剩下蛋卷,他一口塞进嘴里,视线绕场一周,嘴里模模糊糊道,“时城坐在这上边的场景。”
夏清刚试想了个开头,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为了游乐场的氛围考虑,”他认同地点头,“还是让他看堆儿吧。”
于是,夏清和时果玩了一天,时城任劳任怨地跟了一天。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提前在餐厅买好了,等他们俩。
一直到把整个游乐场的项目玩了一遍,又复刷了时果最喜欢的丛林冒险和激流勇进,闭园时间到了,玩HIGH了的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带一次性雨衣的?”这一天下来,夏清简直对时果刮目相看。纸抽、湿巾、矿泉水什么的就不说了,这孩子居然带了好几个一次性雨衣。
“我在电视上看过,有水上项目。”时果云淡风轻的,“家里正好有不少,以前林……”他话说了一半,没人接送,他的包里常年有准备。“这里边卖的多贵啊。”时果拐了个弯。
夏清搂过孩子肩膀,“时果,你可真是个持家小能手。”
时果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到底没甩开。
从熙熙攘攘的出口走出去,他们俩等着时城去停车场开车,夏清肚子骨碌碌叫了两声。
“饿吗?”他问。
时果抿了抿嘴唇,“嗯。”
游乐场在郊区,等到回市中心吃饭就太晚了。夏清指了指旁边的KFC,“我去买,你等着。”
这一次,时果没有拒绝。
回程的路上,俩人跟两只小耗子似的,在后排饱饱的吃了一顿洋快餐。高峰期堵车,晃晃悠悠的,时果半路就睡着了。
“还有汉堡,你吃吧,我开。”夏清说。
“不用。”时城的拒绝一点也不意外。
车停在巷口,沉默半晌之后,夏清开口,“你要去国外工作。”
“……嗯。”
“什么时候走?”
“最快三天之后。”
夏清顿了许久,“时城,如果我说希望你不要去……算了。”
何必自取其辱。一起去过奇迹乐园,并不会发生奇迹。
于是,三天之后,时城离开了这座城市。
每每,将他留在原地。
第44章 细水潺潺(回忆线)
一个兵荒马乱的称不上吻的触碰,两个青涩慌张的少年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掩耳盗铃。
夏清高烧退了,但身体乏力,多请了一天假。他又耍赖,说在家躺了太长时间闷得慌,要出去走走,跟时城一起去看望李春梅。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抱啥太大希望。
时城不知怎么的,格外好说话。
于是,吃过午饭之后,他被监督着裹成个雪球,溜溜达达地,一边消食,一边往时城家走。路过水果摊,夏清买了几个苹果和梨。
李春梅见到他,又惊喜又心疼。家里有人,时城也就放心地出门半天,去饭店补上这两天落下的打工时长。
夏清和李春梅唠了一会儿家常,都是病愈之体,容易疲惫。夏清先打了个哈欠,李春梅让他去时城屋里睡一会儿,她自己也有下午睡觉的习惯。
夏清没多推辞,便理直气壮地鸠占了鹊巢。
李春梅替他带上房门,他没忍住细细打量,可惜时城的房间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一个柜子,一套旧桌椅,一个单人床,仅此而已。刚刚李春梅打开柜子给他多拿了一床被出来,他顺便瞅了两眼柜子,里边的衣服数量,大概两只手足够数出来。
夏清脱下外套和鞋,合衣躺了上去,打开被子盖上。瞬间,他被一种与时城身上一致的淡淡皂角气息所笼罩。夏清埋头使劲吸了两口,又觉得自己好像变态,羞恼地用被盖住脑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夏清睡得不实,所以即便客厅里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也还是醒了。但他没有贸然出去,很不讲究地趴在门扇上,偷听了一场母子对话。
“我真的没事,不用人看着的。你白天上学,不也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吗?”
时城没有出声大概是往什么地方看了一眼,李春梅声音怯怯地,“邻居阿姨睡得早,白天她经常过来的,晚上不好再麻烦人家。不过,我有事可以给你打电话。这次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李春梅本来语调也不高,还越说声越小,夏清很费劲地贴着门板才听个大概。
这一句,连他都听出BUG来了。作为一个风湿性心脏病患者,出入医院应该是常事。哪一次不需要抽血化验,低血糖或者贫血一般都是慢性病。
“工地不是还有十几天就放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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