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看是人不可貌相。”
“……”
夏清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径自坐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拿起手机摆弄。
“时哥呢?我以为他陪着夏老师呢。”
乔米心底打鼓,“不知道,他昨晚没在酒店。”
“滋啦~~~”屏幕里一声尖锐的共鸣之后,信号切了过来,是那边的发布会要开始了。留在酒店的各家网红、助理、经纪人几乎悉数到齐,身在这个行业中,没有哪一个会错过热点。
那边,先是主持人按部就班地来了一段开场白。接着,徐导就着最新一期的播出数据代表节目组向大家报喜兼感谢,然后又大体介绍了一下接下来节目的主要内容,放了两段片花,适时抛出亮点和悬念。下一个环节,由棋美参加录制的明星网红讲述拍摄趣闻,捎带着将中兴卫视的格局和节目组的专业能力吹捧得恰到好处。
再往下,就进入了提问环节。
一上来,前三个问题是留给影响力大的央媒和中兴自家旗下平台的,当然问得中规中矩,集中在栏目创意和行业发展的官方角度上,中兴副总裁侃侃而谈,游刃有余。
自由提问环节,主持人大概提前得到了许可,故意点了几个以刁准犀利著称的自媒体。
“徐导,您作为业内前辈,做节目以严格敬业著称,我记得在一档明星演技类综艺上,您作为导师曾经说过,最讨厌选手在场外搞小动作哗众取宠。那么针对最近施炀和节目里网红的绯闻,您怎么看?”
徐导清了清嗓子,回答得比较官方,“你都说是绯闻了,那就是人家的私事,最好不要跟工作混为一谈。我也看过了施炀的声明,说得很清楚,我们还是要给年轻人更多宽松的成长空间。毕竟,他很年轻,又是这个行业中发展很快的佼佼者,遇到困难和质疑很正常。从节目本身的角度来说,施炀只是飞行嘉宾,他合格地完成了拍摄要求,我作为导演很满意也很感谢。”
只要提到施炀两个字,就会有热搜,没有人会浪费现成的流量。徐导的发言中规中矩,算是先给了星点传媒和施炀本人面子。
“那对于网友质疑的某人恶意炒作,自导自演,并且利用节目资源误导观众的事情呢?”
“这个事我来说一下,”制片人不慌不忙,“就像徐导刚才所说,我们对待年轻从业者的态度一贯是宽容且公私分明的。年轻偶像的感情问题粉丝都管不了,我和徐导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跟着掺和的好。这两句纯属我个人意见,大家给点儿面子别写进去。”他玩笑了一句,底下捧场地跟着嬉笑。
“不过,”制片人话锋一转,“中兴卫视作为国内主流老牌上星频道,本身的社会责任感和正确的舆论引导功能是不可动摇的。所以,我今天可能有点破坏了这个行业长久以习惯找借口保持中立的立场,我仅代表我自己,明确反对恶意虚假……”
“等一下,”突然后排有人站起来,“刘制片,您的发言是针对夏清吗?”
制片人皱了下眉头,但话已至此,“目前网上舆论确实关于夏老师的比较多。”
“刚刚徐导说过了,绯闻是个人隐私,”那人紧跟着反驳,“剧组放着闹进警局的丑闻不管,揪着人家的私事不放,是不是在转移视线?”
此话一出,满场躁动。
“这位先生,”主持人赶紧救场,“您的问题等一下,我们请刘制片继续刚才的话题。”
“夏清还在节目组吗,是不是已经被停止拍摄了?”按了葫芦起了瓢,另外一个角落又有人起身质问。
“节目组既然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之前提问的记者遥相呼应,“那么棋美的团队做出偷窥偷拍这种犯罪行径,他们的老板和艺人也牵涉其中,你们的正义感哪去了,都在忙着帮忙转移视线吗?”
“这位先生,”主持人疾言厉色,“您要为你的言论负责。”
“刘制片,你敢否认这件事吗?”
制片人骑虎难下,“治安事件讲究证据,不在我们工作范畴之内。”
“谁能证明你说的事?”观众席有人帮腔,“不要胡搅蛮缠,保安在哪?”
“我……”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踉跄着出现在镜头前,“我,我……能证明。”
“这人是谁,乞丐吗?”
“保安,来人,把扰乱秩序的人带下去。”
“是曹嘉。”
“棋美的曹嘉!!”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现场彻底乱套,长枪短炮追了过去,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酒店会议室里,棋美老板严风脸色比锅底灰还沉,他紧紧攥着手机,金属外壳被捏得凹陷进去。
倏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瞅了一眼,原本阴鸷的眼神愈发狠戾。他豁然起身,向外走去。
严风按照短信里的描述,来到同一层拐了个弯的小会议室门前。他示意保镖在门口等着,自己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夏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容清冷,神色中带着点天真的戏谑。乍看起来,与四五年前初出茅庐的学生没有多大区别,依旧少年感十足。
严风满腔怒火与戾气混杂着经年不甘的欲火,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烫手山芋才好。他咽下旺盛分泌的唾液,狎昵地笑了两声,“宝贝儿叫我来,是想我了?”
夏清厌恶地瞪回去,“少来恶心我。”
严风撂下脸来,“几年不见,小孩子又长本事了。可惜啊,你太沉不住气了。”
夏清刚要说话,严风骤然凑过去,“久别重逢,来,给哥哥解解馋。”
“滚,别碰我!”夏清猛地向后缩,却没有多少余地。
“你叫我过来的,一个人在这儿等我,这不就是暗示吗?”严风一只手往夏清脸上伸。
“哐”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边踹开。严风作恶的爪子差了半寸未曾得逞,一股大力将他连人带胳膊扭按翻到桌子上,尖利的匕首随之狠狠落下。
第23章 落子无悔
“啊!!!”严风杀猪一般惨叫,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他满头冷汗地睁眼,刀尖在距离他手背几厘米的地方,没入实木桌案。被踹倒在地的两个保镖好不容易爬起来,赶到门口,却不敢贸然往前一步。
“你,你是谁?”严风强作镇定,实际上吐出口的字眼每一个都打着颤,一半源于恐惧,一半源于压迫。他富二代出身,家里早年除了娱乐产业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严风自诩黑白通吃,见过大世面。可眼下压着他的这个年轻男人,冷面寸头,眉眼锋利,浑身上下裹着如有实质的戾气,严风只是余光瞟见便丝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敢杀人的那种狠人。
再加上他门口的两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悄无声息地就被人放倒……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时城无视他的问句,更无视门口进退两难的保镖,他直视严风双眼,一字一顿,“再敢碰他,哪只手碰的,剁哪只。”
严风涨红了脸,“法制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杀人偿命,你以为你……”
时城不耐烦地打断他,“杀人在偿命前边。”
严风一个哆嗦,突然反应过来,连他都吓成这幅熊样,曹嘉是怎么被胁迫的可想而知。那个怂货,没尿裤子都是好样的。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些所谓特权阶层,看似平时吆五喝六无所顾忌,真碰上敢玩命的,谁不怕谁脑子进水。
时城冷冷地剐他一眼,松开桎梏,利落地拔出匕首别到腰后。他走到沙发角落里,扶起夏清,迁就着他的姿势,一步一步徐徐离开。
两人从另一侧电梯上楼,避免再次路过酒店会议室那边。
到了房间,时城取了一条毛巾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又拧干,拿出来之后,示意夏清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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