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没落地上,门先打开了。
徐柏樟接下东西,“爸妈,进来吧。”
于妈妈问了一句后悔的话,“你俩结束了?”
于爸爸:“……”
这嘴,快得拦不住。
徐柏樟捏紧水果篮,回的比问的还认真,“嗯,结束了。”
仨人先后进屋。
于妈妈坐在床边,“小溏,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有,都挺好的。”
“瞧着就像没事。”于妈妈心里的石头也放了,“脸还红扑扑的呢。”
于清溏偏过头,从徐柏樟那里扫了一圈,“妈,您别说了。”
于妈妈偷着乐,顺手打开饭盒,“饿了吧,你俩快吃。”
徐柏樟接下碗,“妈,我来喂。”
于妈妈注意到徐柏樟左手内侧的绷带,“小徐,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没事,小伤。”
“也是那时候弄的?”
徐柏樟默认。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没提手腕受伤的真正原因。
于妈妈气得攥拳,“那个混蛋,害我一个儿子不够,两个儿子都不放过。”
于清溏说:“妈,消消气,他已经受到惩罚。”
再没机会作恶了。
于妈妈蹭干眼角,把汤端出来,“吃饭,不想他,晦气。”
于爸爸在身后说:“小徐,让你妈喂,你也来吃。”
徐柏樟点头,接下爸递来的筷子。
于清溏身体无碍,但在输液,稍有不便。
于妈妈把汤递到嘴边,“好喝吗?”
于清溏点头,“好喝。”
“你的眼神告诉我,没那么好喝了。”
于清溏挺困扰的,他家陈女士真的会读心术,“味道再淡点会更好。”
“我熬了十几年都是这个味。”于妈妈笑着说:“你现在的嘴叼得厉害,指定被小徐喂馋了。”
“没有。”于清溏说:“妈和柏樟都是天下第一,不分伯仲。”
于妈妈笑得合不上嘴,“行啦,快吃吧。”
晚饭过后,于清溏又做了几项检查,确保没有问题。徐柏樟帮他办了出院手续,于妈妈跟着去的。
两个人穿过走廊,徐柏樟说:“妈,是我没保护好他。”
“别说这些,你也是受害者。”于妈妈托起他的手腕,“这儿是为了保护他弄的吧?”
妈妈的手和眼神都是关切,徐柏樟没舍得撒谎,如实点头。
“你们俩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全是肉。”于妈妈说:“你们都要平安健康。”
徐柏樟又酸又甜,“妈。”
“诶,妈在呢。”
*
办好出院手续,拗不过二老的要求,小两口跟他们回了家。
于爸爸开车,两个人坐在后排。
临近深夜,窗外行人稀少,车载电台在播报明日天气。
二人分坐两边,头各自偏向玻璃窗。
他们有礼貌距离,彼此毫无交流。
于清溏手搭在皮质沙发上,计算着到家距离。
算来算去,越算越久。于清溏心急,指尖偷偷往那侧探,没“走”两步,碰到了热着的手。
他皮肤有几秒的拘束,紧接着十指相扣,手掌收合。彼此保持不说话、不对视,只有手在亲密接触。
简单的触碰太过干瘪,不能解渴,只会更渴。于清溏揉他的指尖、压他的骨节,扭转他的婚戒,滑动他的手指轮廓,感受他的血管流速和脉搏。
蓦地,手从掌心抽走,腰又被卡住。
于清溏沿沙发座偏移,侧腰贴在徐柏樟怀里,头压在他肩膀上。
鼻息间是徐柏樟的味道,前座还有父母的聊天声。
“别,爸妈在。”担心被听到,于清溏往他耳边凑,恨不得咬上去才罢休。
徐柏樟腰勾得更紧,侧过头划嘴唇,往他耳根灌气,“亲都亲过了,还怕什么。”
于清溏觉得荒唐又心安理得,头靠了进去,被他牵着,闭眼休息。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住父母家。
妈妈换了干净床单,被子也是新的。
和二老道晚安,他们关上门,面朝彼此,坐在床边。
双人时间,等得抓心挠肝。
于清溏胸前敞开着,徐柏樟拆掉纱布,药棉吸了消毒水,缓慢蘸涂创面。
于清溏看自己心口,“这里真的缝合过?”
创面和想象中完全不同,表皮有红肿,看不到黑色线头,也没有脏兮兮的血痕,伤口与缝合线几乎隐形。
徐柏樟:“线缝在里侧,不容易看到。”
于清溏:“怎么做到的?”
“徐医生独家秘诀。”
“也不用拆线?”
徐柏樟摇头,吸收线并非尖端技术,多年前就在医疗美容领域广泛使用。但于清溏用的缝合线很贵,是市面上最好的。
于清溏:“按照你的意思,这里也不会留疤?”
“不会。”
“好吧。”
徐柏樟看他的反应,“感觉你有点失望。”
于清溏隔着睡衣,去摸徐柏樟的心口,“想法有点幼稚,想陪着你。”
也留个疤,体会这种感受。
“不需要。”徐柏樟把他的手掌压在心口,“以后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嗯,都要平安。”
徐柏樟:“帮我换药吗?”
“我可以吗?”于清溏跃跃欲试。
“医生的家属也是半个医生。”
按照徐柏樟的指导,于清溏揭下防水胶带。
伤痕布满手腕,细细密密的,极个别有缝合的痕迹,看着不深,也不妨碍心疼。
到底要多少勇气才能换来镇定,在自己手腕割下数刀。
于清溏:“别再伤害自己了。”
“嗯,都过去了,先换药。”
于清溏把药水点在缝合线上,“你这里是谁缝的。”
徐柏樟:“钟严。”
“和你缝的不一样。”
很明显,徐柏樟的技术更高些。
“正常缝合都是这样的。”
这是徐柏樟认识钟严以来,他缝得最认真的一次。认真就会慢,慢到让他心烦。
于清溏有点骄傲,“我先生在这方面也是唯一?”
徐柏樟:“还好。”
技术不难,手法不易。
于清溏缠上纱布,“会不会留疤?”
“过了恢复期就不会。”
“还是我先生厉害。”
嘴上着玩笑话,于清溏却在后怕。
即便徐柏樟和他解释,割伤的地方不伤及筋骨、也没有血管脉络,不疼更不会有后遗症,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想起了幼年时的徐柏樟,曾无数次在自己身上割下的伤。到底怎么做到,他不懂。
换上了透气更好的绷带,于清溏手心还握着沾血胶带。
于清溏解开徐柏樟胸前的纽扣,低下来碰他胸口,轻吻上面的疤。
吻着吻着,就吻出了潮湿和咸涩。
眼泪拉长了五官,融化了嘴型,鼻腔里有酸味的呼吸。
“清溏,没事,别哭。”徐柏樟托他下巴,帮他吻掉泪痕,又去占据嘴唇。
这次的亲吻并不温柔,稍微带着些蛮横,冲动灌进血液细胞,心脏极速收缩,全身都在生热。
徐柏樟从他衣摆里滑进去,在他受伤的皮肤周围触碰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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