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吗?”徐柏樟的尴尬不比他少,“还是,干点什么?”
这个“干”用得真好。
如果是之前,于清溏绝不会想歪,还会为了逗他,故意往歪里转。
窗户纸捅破,彼此太过坦诚。
沉默的空气里,于清溏仿佛听到了自己隔着网线,躺在床上叫他学长,夸他厉害,对他漫长的喘.息。
那是十八岁时,最羞耻的自己。
当年徐柏樟还不是他丈夫,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行为却比婚后露骨,两个人都很疯狂。
就像人格分离,出现一种用自己老公绿自己先生的奇特错觉。
于清溏语无伦次,疯狂找借口,“要不、把钟医生的礼物拆了?”
徐柏樟下床离开,于清溏把脸埋进枕头里。
徐柏樟回来的时候,于清溏已经坐回原处,胸膛收进衣服里,板正得像开正式会议。
徐柏樟的眼睛从衣领划走,嘴唇抿成直线。
方形盒子沿盖子掀开,气氛冷的像下过三天三夜的雪。
于清溏:“……”
徐柏樟:“……”
第61章 糟糕
盖子掀开的三十秒内, 于清溏想了无数种借口,恨不得亲自上阵替徐柏樟开脱。
可这里装着的, 是他们当年害着羞、红着脸,把自己藏进被子里,拿枕头压紧小腹,用怦怦跳的心脏详细讨论的每一个细节。
箱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于清溏都专门给徐柏樟发过商品链接。
于清溏想起上次聚餐钟严提过,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他头有点晕,像喝了玻璃瓶中的酒,“你们平时, 连这个都聊?”
“不是,没聊。”徐柏樟额头浮汗,脸色也不太好看, “清溏,你相信我,咱俩当年的事, 我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钟严和颂晟。”
于清溏倒不是不信, 但箱子里的一切太刻意了,实在无法解释。
徐柏樟说:“是我有次喝醉被他看到了, 他不知道我看的原因, 只以为我喜欢这些。”
徐柏樟记忆犹新,那是于清溏读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学校在外地,于清溏放长假才回来。
寒冬腊月, 也是于清溏离开阳城的第四个月。在此之前,他的生活轨迹非常规律, 家、学校,学校、家。
阳城一中和医大只隔着条胡同,徐柏樟可以在固定的时间、熟悉的地点,随时随地看到于清溏。
周一清晨的主席台,放学后的校门口,人潮涌动的文具店,只要他想,就可以。
大学以后,于清溏偏离了他的视线。徐柏樟不知道他的宿舍、不清楚他上课的时间、也琢磨不到他新的生活习惯。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当个变态跟踪狂,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只为看他一眼。
长久不见会折磨思念,他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醉,只想阻止去买票的自己。
酒精能醉软双脚,却无法停止思念。
徐柏樟用于清溏的喘息灌满耳朵,又点开服装道具的链接,根据耳机里剧情的发展,再配合道具图片,脑海中幻想着于清溏的脸。
夜店里昏暗的房间,久别重逢的兄弟。
哥哥嵌坐在沙发,神色懒散,歪着脑袋,手指撑着太阳穴,俯视着多年未见的弟弟。
弟弟被人下过药,脸色发红,身体松软,穿暴露服装,戴情涩配饰,强忍着羞耻和欲望半跪在哥哥面前,为他倒酒,再递到嘴边。
哥哥的手臂绷出青筋,强忍怒火,恨红了眼。曾被他宠到天上,连鞋带都不舍不得他系的弟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曾被他疼在心尖,付出所有照顾的弟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哥哥有太多疑问,也有成倍多的疼惜,藏匿多年的占有欲瞬间爆发,不该让他离开自己,要把他据为己有,从头到脚、从外到内,他的身体他的心灵只属于自己。
思维从广播剧抽回,徐柏樟的理由听起来荒唐,但挺符合他的性格。
于清溏看到了盒子里的红酒,“这个链接我好像没发过,钟医生想得挺周到。”
于清溏拿出红酒,注意到年份标签,“你的两位朋友都很大方。”
其余物品加起来的价格,可能也不及这瓶红酒的百分之一。
“他少爷当惯了,长期大手大脚。”徐柏樟捏捏鼻梁,“他只是不着调,没恶意,你别介意。”
于清溏自然不会介意,将红酒递过来,“这么贵的东西,收好吧。”
徐柏樟把酒收进柜子,再回来时,于清溏正捏着毛茸茸的塞入式尾巴把玩,“这东西要润.滑吧,塞进去真的不会痛?”
同样的问题,他们十二年前就讨论过。当然了,他们聊的远不止这个。
徐柏樟把尾巴夺过来,塞回箱子,盒上盖,还要把两本厚书压上去才罢休。
于清溏:“……”
二十岁害羞,怎么到了三十二岁,比当年还害羞。
整理完毕,徐柏樟躺到床上,身体并得直,被子盖得严。还要跟“大义灭亲”似的,硬邦邦说一句,“晚安。”
于清溏:“……”
他到底是害羞还是压火?
又不是不给你。
卧室落了灯,彼此各躺各的。
徐柏樟保持不动,床板是制定款,加宽加大,彼此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于清溏:“……”
他今晚打算出家?
于清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等了两分钟,还是没动静。
他假装咳嗽。
不到三秒,某人堪比百米冲刺,跟八爪鱼似的黏上来。胸膛贴他后背,手臂使劲缠着,一只贴胸口,一只缠小腹。在耳边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于清溏:“……”
早等着我叫了吧。
“没有。怎么还没睡?”
“想你,睡不着。”
“想我不过来?”
“现在过来了。”徐柏樟唇边的热气喷在他脖子里,“清溏,我当时真喝多了,看着玩,也没有特别喜欢。”
于清溏:“……行,那就算了吧。”
徐柏樟手臂收紧,“什么算了?”
于清溏口气轻飘飘的,“我以为你喜欢,还打算哪天穿给你。”
徐柏樟的体温在升高,像在火上烤,“哦,那我喜欢。”
于清溏:“……”
徐柏樟:“什么时候能穿?”
于清溏要被他“可爱”死了,“肯定不是现在,快十二点了。”
明天上午,他们俩恰好都有早会。
徐柏樟把人抱得更紧,“上班真麻烦。”
“你都歇了半个多月。”
“只想和你睡觉。”
于清溏:“动词还是名词?”
徐柏樟:“都要。”
于清溏:“……”
黑灯瞎火,就不是刚才尴尬害羞、装和尚的他了。
“对了,我有件事挺好奇的。”于清溏说:“你喜欢我平时的样子,还是喜欢在剧里叫你哥哥的样子,或者,喜欢我叫你学长……”
于清溏拉长尾音,“再、调、戏、你。”
时间过去两分钟,徐柏樟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又慢慢悠悠地说:“不选,都要。”
于清溏:“徐医生,你好贪心。”
“你又没说不可以。”徐柏樟鼻尖停在他后颈,牙齿一层层硌他颈椎轮廓。
于清溏被牙齿磨得发痒,“你喜欢,就都给你。明天下班,把钟医生准备的生日惊喜也拿回来吧,万一玩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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