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华刚好来询问下阶段的工作安排,沾了个光,在果树下坐享其成,边乘凉边刷社媒,争做一线吃瓜党:“幸亏裴鸣的手机被没收了,否则要是看见这些,他不得气晕过去?”
娄保国轻嗤:“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才不会在乎这些,倒是苦了他弟,去医院闹了好几次,吵着要见他,每次都吃闭门羹,现在只能一个人处理这堆烂摊子——来,接着!”
赵斐华连忙放下手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刚摘下的苹果,扶了扶眼镜,继续说:“裴卓能处理好才怪,一直都活在他哥的保护伞下,根本没有领导力。我看我们不如趁机收购了裴氏,老板,您意下如何?”
虞度秋坐在高高的梯子上,戴着手套的手正伸向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头也不回道:“没兴趣,矿石总有挖完的一天,还不如种水果有前途,起码会再生。”
他用力一拧,干脆利落,然后弯腰将苹果喂给了下边翘首以待的白马:“来,小白,吃,诶哟,好乖哦。”
扶着梯子的柏朝抬起手,替他扶正了摇摇欲坠的遮阳草帽。
虞度秋灿然一笑:“小柏也挺乖。”
柏朝顺手摸了摸他的脸:“谢谢少爷。”
“……”赵斐华倒退三步,狐疑不决地小声问一旁的周毅,“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俩在谈恋爱?”
周毅坐着轮椅,挥了挥面前黏糊糊的空气:“你今天刚来,我们已经忍受好多天了。”
“真假?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嘘……你轻点儿声。”周毅偷瞄了眼那两人,一个在给另一个擦汗,都没注意这边,才放心地继续说,“那天不是告诉你了吗,酒店隔音不好,我和阿保一夜未眠呐……”
赵斐华也压低声音:“他俩睡了有什么稀奇的,姓虞的睡过的人多了,可谈恋爱就不一样了啊!他居然会谈恋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哦不对他脑子本来就有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儿??”
“别说你了,我们也不知道啊,感觉就……自然而然的?”
娄保国又摘了个苹果,扔进下边的筐里,说:“嗐,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在君悦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我就说了,少爷喜欢这款,我眼光准吧?”
周毅呸了声:“还眼光准呢,也不知道是谁,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踹,害人家小柏伤口又裂了,到现在才刚刚恢复。”
娄保国尴尬地挠头:“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大哥也没计较啊,当时那种情况,谁有空想那么多……”
周毅:“哎,不过话说回来,小柏这三面间谍当得确实太冒险,幸亏警察昨天审问完还他一个清白了,也没计较他之前隐瞒柏志明行踪的事。”
娄保国出于内疚,这会儿一心偏袒柏朝:“也不能说隐瞒吧,大哥之前确实不知道啊,后来知道了,不是马上就带警察去找柏志明了吗?这也算将功折罪了。”
“嗯,但愿后面没事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两道闪电般的黑影疾奔而来。
虞度秋吹了声口哨,抛出两个刚摘的苹果,两条杜宾立刻急刹车,调转方向活蹦乱跳地跑过来,和小白头碰头地靠在一起啃苹果。
洪良章抱了一小筐柑橘,慢悠悠地跟在后头,笑道:“少爷你出国十多天,前阵子又天天去医院,它们寂寞得都快抑郁了。”
虞度秋从扶梯上跳下来,摘下手套,摸了摸两狗一马的脑袋:“一会儿就陪你们玩。”然后去水池边洗了手,回来剥橘子。
赵斐华正怀疑着,就见他把掰下的第一瓤橘子递到了柏朝嘴边,温温柔柔地说:“张嘴。”
赵斐华:“好吧,看来人确实会变……”
柏朝含进嘴里,刚咬下一口,就被酸得整张脸皱到了一起,下意识地想吐出来。
虞度秋掐住了他的腮帮子,笑眯眯地:“不准,咽下去,否则以后不喂了。”
赵斐华:“……但依然恶性难改。”
柏朝紧闭双眼,狠狠一咽,终于将酸得掉牙的橘子吞了下去,立刻冲到水池边去漱口。
洪良章过意不去道:“哎呀,我看这橘子长得不错,就随便摘了几个,可能还没到采摘的时候。剩下的别吃了,我一会儿拿去给厨房做摆盘装饰吧。”
“不用,给裴鸣送去,聊表心意。”虞度秋安排得明明白白,“苹果也吃不完,让厨房做成苹果派和苹果干,给穆浩和纪凛送去吧。”
“好,他们局里人多,可以分一分。”洪良章又问,“话说,裴少爷的案子什么时候审理?他在医院住了一周多了吧。”
“不清楚,随他们,警察自有分寸,轮不到我来决定。”
“他真的是凶手吗?我听外边传得有模有样的,可他看着不像啊……”
虞度秋笑了笑:“您要是凭长相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罪犯,那难怪姜胜能钻空子溜进家里来了。”
洪良章惭愧道:“哎,说的也是,我总是老糊涂。”
“总之,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虞度秋摘下草帽,擦去额头的细汗,“昨天柏朝去了趟警局,听说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应该很快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了。我们这些局外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洪良章欣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早该这样,这次出国快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了,谁能想到会出那种状况,差点回不来……”
娄保国附和:“是啊,少爷,洪伯一天一个电话问你的情况,每天都在为你担惊受怕。”
周毅也说:“洪伯差点儿都想自己飞过来阻拦你去找柏志明了,我好说歹说才劝住他。不过这次确实凶险,想想挺后怕的。”
赵斐华大剌剌道:“你们说再多也没用,他就这么一人,想做什么从来不会考虑别人。”
被群起而攻之的虞度秋败下阵来,无奈道:“知道了,我这不是收手了吗?你们几个也是,以后少跟老人家讲这些,洪伯都快七十了,让他……”
他突然间顿住,眉头浅皱,随后像是自我否定了某个念头,轻轻摇头,继续说:“让他享享清福吧。”
洪良章笑得不见眼:“算了吧,我看呐,我还得为你操心个一二十年才能退休,希望我能活到那时候。”
娄保国啃着苹果:“那必定能啊,您身子骨儿这么硬朗,还得看着远航结婚生娃呢,到时候就是四世同堂了。”
周毅随口问起:“话说,回国后就没见过远航了,他最近怎么样?”
洪良章提起这个不省心的孙子就浮现出忧色:“就那样呗,高不成低不就的,多亏虞董没计较上回的事儿,现在当着部门小主管,混个闲职罢了。我不求他多出人头地,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黑猫和警长啃完了苹果,虞度秋踹开了不能吃的果核,刚好柏朝漱完口回来,虞度秋随手将牵引绳递到他手上:“陪我走走。”说罢长腿一跨,翻身上马。
柏朝没多问,默默地跟在一旁,两条杜宾似乎也察觉了主人异样的情绪,乖巧地与白马保持同一步调。
赵斐华望着他俩远去的和谐背影,正感叹着这两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突然想起了此行的正事:“对了,你们这次出国,实验做得怎么样?是不是挺成功的?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写了十版营销方案,就等着这次的实验数据了,保证让咱们公司的形象起死回生,股价暴涨!姓虞的必须给我加年终奖!”
周毅瞧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与娄保国尴尬地对视了眼,没敢吭声。
可怜的赵经理此时此刻还不知道,他的老板画了一个多么大的饼,忽悠了多少人,别说年终奖了,公司能不能撑到年底还是个未知数。
虞度秋暂时不担心Themis计划的实情外泄,心里压着其他事儿,骑着马慢悠悠地穿行于果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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