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钱?那谢谢您了。”脏脏赶紧将海报摘下来,旧就旧吧,总归也是一张海报呢,卷起来放在书包里收好。
家里,小混混已经睡醒了,只不过起床又没找到弟弟,先在床头柜上找到一张纸条。
“哥,我出去办事,你等我买早点回来,别怕。”
“什么啊……”小混混揉着后腰和胯骨慢慢坐起来,要不是腹肌和骨头生疼,他真要笑出来了。才多大啊,还出去办事,活像在外头做上生意似的。刚坐起来,肚子就叫唤一声,还真是饿了。
昨晚折腾那么久,肯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是特殊时期,这会儿就想吃点甜的。小混混下了床,踩着虎头拖鞋去厨房翻冰箱,刚翻了几下客厅的门就响了,有人回来。
“哥!”脏脏拿钥匙开门,一进屋就看到哥哥蹲在冰箱前面找东西吃,一下就急了,“你怎么能吃冰箱里的东西呢!”
“啊?”小混混刚咬上一块凉凉的肉饼,到嘴的肉饼没了,被弟弟抽走,“我不吃冰箱里的,我吃哪里的?”
“冰箱里头的不能吃。”脏脏将人拉起来,幸亏自己回来得早,“哥,你坐。”
小混混的肚子又叫一声,控诉着明明有饭却不给吃。“坐下干嘛?我还没问你呢,你干嘛去了?”
等他坐稳了,脏脏才开始掏书包,最先拿出来的就是几包小翅膀。“我去买这个了,以后你就用这个,虽然不是最贵的,但是比散装的要好。”
小混混一看那个包装,眼神飘忽着往旁边移,假装失去了对焦能力,飘着飘着就不知道该看哪里了。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加热过,烤着他的脸和身体,不自觉地发烫,发紧,想要逃避,逃回他的温暖被窝,永远都不要面对这些。桌子上的那些包装他都认识,好多次,在货架前走来走去最终都没舍得买,谁能想到最后是弟弟给买回来了,堂而皇之地放在面前。
“你干什么啊……”他还是不看,“这种东西……不是你该买的,去,练琴去。”
“我一会儿就练。”脏脏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正对着面坐好,哥哥想跑,他就用两只腿夹住哥哥的腿,还抓住了哥哥的手腕,“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钱买回来的,给你用,以后你就用好的。现在我还小,没钱,以后赚了大钱,给你买最贵最贵的。”
小混混完全可以挣脱开,18岁的人怎么可能被10岁的困住,可是他现在真是活生生被困住了,站不起来,也走不开。“嗯嗯嗯,哥知道了。”他只能用快速点头去缓解内心的震动,眼神在小小的客厅里飘了一整圈最终才落回包装上,抿了下嘴,像没见过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去读上面的使用说明,去读牌子的名字。长这么大,除了第一包是姨姨给的,他还没碰过整包的。
哥哥的这种眼神让人心疼,脏脏全看在眼里,心里发了誓,以后不仅要买最贵的,还要买那种小棍棍。小棍棍比小翅膀要贵,肯定比小翅膀要好。“哥,我还给你买了个东西。”他一只手摁着人,一只手继续掏书包,很快就掏出一个甜品店的小盒子来。
“哥,你吃,吃这个。”脏脏是问了网络医生才特意买的,这个时期,有些人会很想吃甜食,“你吃。”
小混混只是看了盒子一眼。“你买这个干嘛?挺贵的。”
“不贵,以后一个月吃一次,这个钱我赚得出来,咱们小区的纸盒子和桥洞底下的瓶子都是我承包的。”脏脏亲手给他打开,小勺往他手里塞,“你以前过生日从来不买蛋糕,以后都得补上,你吃,我先去练琴,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找主任,问问姨姨家的事到底怎么办。”
将小勺塞过来,脏脏就真的放开了手,朝着钢琴去了。小混混看着这满桌子的货,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要不是知道自己瞒得好,他真以为小秘密被弟弟发现了。否则怎么会又买这个又买那个。等到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响起他才动手,拆了盒子之后,里面是一角芝士蛋糕。没吃过啊……勺子在蛋糕最上层刮了一下,小混混犹豫着放进嘴里,还真是挺好吃的,怪不得卖这么贵。
吃完这勺,他又小心翼翼地挖了第二勺,只把蛋糕尖给吃了,后面的留给弟弟。
脏脏手底下没停,三心二意地练着降A大调和f小调,余光里却始终盛着一个人,忽然,手指停下来了,他转过去:“哥。”
“嗯?”小混混叼着勺转过来。
“将来你别结婚了。”脏脏没头没尾地说。
小混混的眼睛瞪圆一瞬,没懂。
“我说,将来你别结婚了,我怕你让人欺负。”脏脏的手又开始弹了,心里却咚咚打鼓,哥哥这种情况将来找女人的话,有可能被嫂子笑话,找男人的话,更不行,臭男人会让他吃苦,“我保证让你每个月都吃上蛋糕,吃饱饱的。”
“小东西,人不大尽知道瞎说。”小混混笑了出来,两条腿盘在椅子上,听弟弟练琴。
琴声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让平凡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它一直回荡在这间破旧的一居室里,更改着难度,唯一不改的就是弹琴的人。钢琴声穿透性强,隔着墙,在楼道里都能听见,给回家的人增添了背景音,听着听着就到家了。等到再仔细听时,曾经练不成一气的音阶练习已经变成了钢琴曲,高昂激慨和娓娓道来,都是从一个人的指尖滑过。
今天还没回家,小混混就听出了曲目,是弟弟最近正练着的《花舞》。只是他晚上和客人吃了顿饭,喝了几杯啤酒,现在脚底下发软头还发晕,越听越想跟着哼。等到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的地上放着好几个大箱子,全部都是快递,每一箱都是小翅膀。
这是干什么呢?小混混洗了手,又洗了脸,推开房门去找人。还没走到他先打了个酒嗝,软绵绵地靠在了钢琴边上:“怎么买这么多啊?”
他一说话,弹琴的少年就停了,长发已经超过肩胛骨,小学校服换成了初中校服,婴儿肥完全脱离了那张脸,所有轮廓都像被抹了一遍,更为突出。“哥,你别担心,这些都是我买的。你怎么又喝酒了?”他扶着小混混往床上坐,常年干燥的掌心压在哥哥微红的眼皮上,声音听着就不高兴。
“就陪客人喝几口。”小混混闭上眼歇着,这双手总是冰冰凉凉,总让他以为弟弟是末梢循环不好,可是盖在脸上的时候又着实舒服,特别是喝多了之后。现在他皮肤微烫,酒劲儿刚好上头,只好微醺地靠在弟弟肩上,以前弟弟矮,靠上去还需要弯着腰,现在这个高度舒服多了。
3年多一转眼就过去了,小东西长得真高,小混混迷迷瞪瞪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狼狗:没错我就是认识,这是我未来老婆。
脏脏:我也回家找老婆去……
第68章 工作犬篇34章
小芭蕾躺在病床上,眼前的灯光好像特别多,看什么都特别亮。从进了急诊室他就被放在了床上,快速移动着,好多人推着他往前冲。心跳始终非常快,他喘着大气,对大哥哥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医生拉上帘子之前。他没穿正装,因为急着送自己来医院,只穿了睡衣和拖鞋,眼神只留在自己身上,一刻都不曾挪开。
那样的眼神,让神志接近不清的小芭蕾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出了深情的模样。要是大哥哥喜欢上谁,估计也是那样的表情吧,紧紧地盯牢了,一刻不放开……可是马上这种幻觉就停止了,停止在一大堆医生围拢上来这一刻。漂亮的练功服被他们撕开,胸口贴上了东西,手指也夹上了东西,大哥哥没了,换成了护士姐姐。
抽血、喝药、量血压……小芭蕾快要不知身在何处。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撞断肋骨,可是心情却渐渐脱离了死亡的焦虑。医生的那套衣服仿佛就是一个保障,只要有他们在,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啊,大哥哥只有自己了,要是自己死了,他一定会哭的。小芭蕾躺了好久好久,又被护士姐姐扶起来,灌了好大一口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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