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他问,“孩子现在在谁身边?”
“那个孩子……”电话那边更迟疑了,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现在还在他们家里,说是一直哭,谁都带不走。他大舅子……对自己妹妹的孩子也不像特别上心,依我看,这孩子估计得找领养了。”
“我去看看他。”工作狂这时才发觉自己竟然被烟烫了手,可是刚才都不知道。他一甩,将烟头甩在脚边,三天没擦的高档皮鞋将它完全碾碎。
“我得去送送他们。”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人生最低谷又失去了一位肝胆相照的朋友,命运好像没给自己留后路。
两天后,他将车停在了连排别墅的门口。
小区开发很新,刚刚开盘没到两年,一看就是新换的房子。夫妻俩带着一个孩子,显然是准备好好过日子,幸福的生活才刚开始啊。可是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工作狂重新整了整领带,比起前两天的颓废,现在的他已经收拾好了。
一身考究的西服,专门理了发,剃了胡子。和兄长一样的好友认识那年自己才上大一,是弟弟陪着自己去大学报到的。弟弟年龄小,哭得稀里哗啦,自己那时候还是一个刚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准大学生。
今年自己25岁,转眼7年过去,今天物是人非。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是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当听到他的来意之后就让他进来了,也没有过多询问。这种态度多多少少让工作狂有些不悦,最起码她应该确认自己和已故者是否真的认识,要拿出证据来,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他没见过那个孩子,只是从好友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是个男孩儿,应该8岁左右。
8岁,已经懂事了,就算以后再找到很好的领养家庭,他已经牢牢记住了父母的样子,恐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工作狂只要这么一想就忍不住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帮他。
孩子的大舅不怎么管,作为生前的好友,这件事恐怕只能落在自己的身上。屋里打扫的还算干净,工作狂走进客厅,看到了两张黑白照片挂在墙上,还有大大的奠字。
好友和他夫人的笑容,仿佛他们还在人间。
只是冷冷清清,就连前来悼念的人都不多。工作狂怀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最起码还有自己。
“孩子呢?”放下花之后他转头问保姆,明明自己只有25岁,却因为早早进入社会和身为家里的兄长而格外沉稳。
“我不知道,应该是在……”保姆吞吞吐吐。
“什么叫,我不知道?”工作狂又皱了下眉,看来自己的猜测成真,世上当真没有人对那个孩子上心。
“我只是这几天来看房子,又不是照顾小孩的人。”保姆的态度也很生硬,像是这几天没给工资,“应该在楼上吧,我做了饭,叫他下来吃,是他自己不下来。”
“我去看看。”工作狂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楼梯在左侧,他顺着台阶上去,先看到的竟然是一间整面墙都是镜子的屋子。
这是干什么用的?他没时间考虑,楼上太过安静了,再加上家具搬得很空,而那些搬不走的都用白布罩上了,别说是小孩子,他一个成年人看着都有些微微发冷。
这几天,那孩子就在这种环境里住的?工作狂先是去主卧里找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走向了次卧。
这里应该就是儿童房了吧?工作狂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子,但是有一个和自己年龄差很多的弟弟,也算有一些沟通经验。
他先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可是没得到答复,像是屋里没有人。但是等到他推开门,刚迈进去一步,就看到一只脚的影子一闪而过。
有个小孩儿,像小动物一样,匆匆忙忙地躲到床下去了。
恐怕是这几天吓坏了吧……工作狂很小心地走向床的位置,停在几步之外。他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慢慢地蹲下来了,将准备好的照片拿了出来。
“我是你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他说,将照片往里推了推。
床下并没有动静,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但是呼吸声非常微弱,和成年人的动静没法比较。
“你别怕。”工作狂一只膝盖触地,黑色的领带随着伏低的身体,笔直地垂向厚厚的地毯,袖口和胸口的布料也开始发紧。他将那张照片往床下递过去,可仍旧没有小手伸出来拿。
“我是来带你走的。”工作狂最后才说,这时候,变成了两只腿一起跪在地毯上。照片再往里面送,忽然间,一只冰凉凉的小手碰到了他,却不是抓住照片,而是直接奔着他的大手。
只抓住他一根手指头。
“我爸爸妈妈呢?”声音又稚嫩又嘶哑,一听就是哭了很久。小孩儿不敢出来,这段时间他没有见过什么人,只躲在房间里,但是却有一个很凶的男人来找自己,想要把自己带出去。再没有自己熟悉的人了,小孩儿很害怕,世界上只有很凶的大舅还有说话声音很大的保姆。
工作狂被问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艰难地回答,尽量将声线控制在一个不受情绪影响的范围内,不能让孩子感受到悲痛,“他们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所以托我来照顾你。”
“他们……去哪里了?”小孩儿似乎懂一些什么,没有那么好糊弄,否则也不会这样躲起来,谁也别想轻易带他走。
“他们是不是死了?”小孩儿问得很突然,不给别人做心理准备的机会。
工作狂瞬间看向了地面,情绪再次袭来,他还不算社会老油条,还不会完美地隐藏情绪。
“是的。”可最后,他决定将事实告诉这个孩子,8岁完全懂得死亡的含义,“但是你不要怕,他们在……在临走之前,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他说话时,抓住他的小手猛地颤了一下,工作狂心想,不好,自己还是过高地评估了小孩儿的情绪,他会吓坏。
就在他以为床底下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那声音怯怯的,仿佛只要吹一阵风就要缩回去。
“大哥哥,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我带你离开这里。”工作狂将他往外拉了一下。
小孩儿很乖,吓坏了又饿坏了,泪水还挂在脸蛋上,抓着他的手,两条小白腿一蹬一踹,自己爬了出来。
爬出来之后,还知道自己拽一拽衣服,别露出小肚子。可是等到整理完毕,两条细细的胳膊立马攀住面前这个大人的脖子,再也不肯放开。
工作狂从没有任何抱孩子的经验,两条绷在袖子里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生疏地搂住了他的后背。他好瘦,比自己弟弟瘦多了,真怀疑这几天他一直饿着肚子。
但是,他还是将小孩儿抱了起来。
“大哥哥,我们去哪儿?”小孩儿又问了一次,两只光着的小脚丫蹭着他的西装外套。
“我们回家。”工作狂摸了摸他那头柔软的带一点点自来卷的软发,无奈地纠正他,“叫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狂就是《犬科男友1》中的奶狗大哥啦,只不过这时候他还没那么老练,是年上攻。《犬科男友1》里的人物会出现,还有奶狗小时候。
第3章 流浪犬篇2章
刚刚那一下摔得比较狠,要不是身后有人接着就糟了。这个高度摔不死人,但是绝对能把人摔伤,小混混不由地后悔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扶住,因为一旦摔骨折又要花钱。
可是他更没想到,接住他的人,竟然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儿。
他好脏啊,楼道在他的衬托下都显得干净不少……小混混打量了他几眼就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是男孩儿却没有站起来。他可能磕得够呛,不仅没起来,手边还有半个掉了的肉包子。
就是刚才自己给他的那个,他没舍得吃完,一直拿着。现在它掉了,白胖白胖的包子皮滚了一层的土渣,里面的肉馅儿也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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