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问了对方也不可能说。方岳坤是他进入职场的第一位师父,也是一路为他保驾护航的恩人,其为官之道他再清楚不过了——一碗水端平,同时绝不两头挑事。
汇报完毕,他离开局长办公室回到组里,把刚给组员开完晨会的唐喆学叫去安全通道抽烟。
“你说,咱组里有……眼线?”
唐喆学错愕瞪眼,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办公室政治。按林冬的说法,是组里有个向外部人员传递消息的人,而林冬查花玖妹的事有浪费办案资金的嫌疑,于是就被捅到方岳坤那去了。好在方岳坤护犊子,特意点了林冬一下。
烟雾弥散,林冬闭了闭眼,不怎么情愿的“嗯”了一声。就烦这个,还他妈到哪都躲不开。到底是谁呢?是看着没什么心眼的妹奴岳林?是社恐八级加死宅十级的秧客麟?是行事规矩恪守制度的何兰?还是仙气飘飘人畜无害的病秧子文英杰?
除了他和唐喆学,谁都值得怀疑。另外,盯着他的人又是谁呢?不满他没脱警服的高层?某个看他不顺眼的中层?还是纪检监察部门的安排?
彼此间沉默了一阵,唐喆学试探着:“就算是被人盯上,也没什么吧?咱身正不怕影子歪,一不贪污二不受贿三不渎职,爱盯盯去呗。”
道理是没错,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他妈有双眼睛在暗中记录,林冬还是打从心底里不爽。可他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情绪,如果失去了对组员们最基本的信任,工作还怎么开展?退一步说,只要不是恶意收集负面材料,只是尽忠职守的行使监管职责,他就没有立场去责怪人家。早些年他自己也干过这事儿,监视家庭成员涉嫌违法犯罪同僚的一举一动,确认对方是否牵扯其中。都是工作,职责所在,谁也怪不得谁。
“要不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儿呢,我替你传达指令,出问题我担责。”唐喆学信誓旦旦的,“甭管是明枪暗箭,让他们冲我来。”
这份豪言壮语让林冬心头一热,瞬间产生了给对方压在墙上狠狠亲一口的冲动。是啊,他怎么都忘了,自己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身边早就有一副宽阔的肩膀替他分担那如山的压力。
摁熄烟头,他扬起下巴,嘴角自信勾起,晨光映亮额前的那绺银白——
“你说的对,身正不怕影子歪,爱谁谁,老子还怕他不成?”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天的,就没林队二吉省心的时候~这个人会是谁呢?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三十五章
突破口是打开了, 接下来的进展却卡了壳。时间隔的太久,黑黄毛和虎牙无迹可寻,案发地派出所的民警, 要么是案发后调任这片辖区, 要么警龄还没案发时间长,没一个知道这俩小畜生。而案发时在此地工作的民警要么病逝要么退休去了别的地方养老,能联系上的都说没什么印象。学校的老师也是这般情况,周围的居民几乎全都拆迁走光了, 一时间竟是摸不到有用的线索。
岳林被走访的一老太太划拉成孙辈的备选相亲对象,聊着聊着就开始查他家户口本了,当场尬到几乎原地去世;文英杰又去见了一次陈钧, 带回的画像跟毕加索名作差不多, 不是他技术问题——人家好歹是美院研究生——是陈钧的描述就这么魔幻;照着画像, 何兰捋户籍信息捋的直掉头发;而由于缺乏明确的关键词, 秧客麟那也摸不上东西来。
整组人溜溜折腾了一礼拜, 调查进度依旧停滞不前。常有的事儿, 毕竟时间会带走太多的东西, 林冬习以为常, 不过看组员们从斗志昂扬到萎靡不振,决定请大家吃顿饭提提士气。他让唐喆学把罗家楠也叫上, 一是这哥们以前干特情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人多,路子野, 摸人比他们有效率, 二是听说到现在还不让进家门, 作为朋友, 他们有义务给对方送点关怀和温暖。
罗家楠他们那边刚把嫌疑人抓捕归案, 审讯耽误了点功夫, 姗姗来迟。进包间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破案的喜悦,两杯啤酒下肚,就开始挂唐喆学身上唉声叹气了。看他这样,唐喆学也没法说什么,迄今为止,从没见祈铭如此坚决且持续的不给罗家楠好脸。不过这也就是祈铭,平时不怎么在乎他人的眼光,隔绝于大众社交圈之外,换别人可能都没脸来局里上班了。
林冬知道啤酒对罗家楠来说不过是饮料,这会借酒撒疯纯属装的,于是问:“小罗,要不要给你开瓶白的?”
罗家楠赶紧打直坐姿:“不用不用,谢了林队,我这胃不行,媳妇儿不让喝,哈,不让喝。”
默默的喝了口冰镇啤酒,林冬心说——这会表忠心,晚了吧?你媳妇已经把你从户口本上撕下去了吧?
眼瞅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开始刷手机了,唐喆学正色道:“那行,楠哥,说正事儿,我们组手头这案子,嫌疑人摸不上来,你给帮个忙。”
“什么案子?”
一听是工作上的事儿,罗家楠又活了,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严肃的叼出根儿烟,他起身站到包间窗边,推开推拉窗低头点上。
“向日葵那案子,你知道吧。”
“知道,那会我爸让我天天送淼淼上下学,怎么着,你们又开始查了?”
“已经找着一个胁从犯了,现在还有另外两个同案嫌疑人摸不上来。”
“都找着一个了还这么费劲?”
“他犯事儿的时候才九岁,而且精神出问题了,对同案嫌疑人的外貌形象记忆完全扭曲了。”
说着,唐喆学让文英杰给罗家楠看手机里的素描照片。罗家楠一看那两张超现实主义风格的人像素描,浓眉错愕皱起:“不是这都特么没个人样了,给我我也查不出来啊……不是,等等,九岁?九岁的强/奸/犯?”
由于最近这段时间摸不着祈铭,人家有什么新鲜事儿都不和他分享,和重案组有关的消息全靠高仁转达,更别提是悬案组的案子了。啥也不知道,头回听见,不免震惊。
“是啊,他后来精神出问题了,还自己把这儿切了。”唐喆学朝下一比划。
罗家楠当场石化,支着手犯楞,烟从嘴里往出飘,眼珠子都不带动的。其他人见怪不怪,他们刚听副队说这事儿的时候,全一个德行。就何兰稍微好一点,毕竟是个姑娘,知道疼,只是不太能感同身受的理解那玩意对男同事们有多么深远的意义。
“那还活什么劲呐。”沉默许久,罗家楠才道出屋里所有男人的心声,“这孩子现在在哪?”
“精神病院。”
“哪天观摩观摩去,我了个去,让我一枪崩了自己都比——”
突然他静音了,显然是长记性了,嘴上终于知道把门了。清清嗓子,又继续问:“另外俩呢,什么情况?”
在林冬的示意下,何兰现场做了份案情简报。听完陈述,罗家楠皱眉凝思片刻,说:“我觉着啊,这俩小畜生可能是犯事儿后出去避风头了,不大可能还留在本地。”
林冬和唐喆学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俩小畜生既然混社会,那总得跟大哥吧,混子大多是从小混起来的,找现在还在混的,或者以前混过的,理应和他们有过交集。
这方面是罗家楠的强项,不用林冬再提示,直接说:“那俩不是跟复兴小学那附近劫过小学生的零花钱么?我认识一个在那边混起来的,找他问问看。”
“谢谢楠哥,用我跟你去么?”唐喆学问。
“你要闲的没事就一起去呗,正好没喝酒,你开车。”罗家楠办事儿一向雷厉风行,言语间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喂?牛子,我,你跟哪呢?……废特么什么话!我找你还能干嘛?……啊?什么?汕头,你上汕——”
喀!那边把电话挂了。罗家楠挪开手机瞪起眼,表情一沉,转头对秧客麟说:“秧子,给定位一电话号码。”
只要有手机有网络,秧客麟查什么都行,即刻照办。定位显示,那号码离他们这地方还没三十公里远。就看罗家楠无声骂了句“艹”,掏出车钥匙往唐喆学手里一扔:“走,跟哥抓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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