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圆好几年没睡火炕了,晚上热得不行,身上穿的睡衣也不算薄,睡着没一会儿就蹬了好几回被子,把被子踹到自己脚底,压在小腿下面。
沈行春只要一听见安圆细细碎碎蹬被子的声音,就往他这边脚底摸两下,摸到被子再给他盖好,反复几回之后沈行春没拽动安圆压在脚底的被子,扯了扯之后就松了手,直接把自己被子往安圆身上盖了盖,搭在他肚子跟腿上,防着他晚上着凉。
睡梦中,安圆顺着熟悉的感觉跟味道,越睡越往沈行春身边靠,最后头不自觉地挨上了沈行春的脖根,枕着沈行春的枕头边,头顶几根发丝扫过沈行春的侧脸,被子里的手还揪着沈行春的衣服袖口。
沈行春动了动胳膊,安圆又抓的更紧了一点,嘴里还哼唧了一声,表示不满。
沈行春干脆不动了,任由安圆扯着自己袖子。
安圆前面几天一直都在路上,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车上,在广州住了一夜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又在不停赶路,在他回来之前,一想到要见到沈行春了,胸口总是抑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面对沈行春他做不到坦荡,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就那么一连忐忑了好几天,安圆原本以为躺在沈行春身边他会睡不着,但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沈行春给他铺了很厚很舒服的褥子,他跟沈行春说过晚安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这些年难得睡的这么快又这么安稳的一次。
不过安圆睡安稳了,睡在他旁边的人却没安稳,在安圆头发扫过他脖根,身上淡淡的味道一点点钻进鼻腔的时候更睡不着了。
沈行春想翻身又怕吵着安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另一只手摸出床头的手机看了眼都一点多了,最后他两点才迷迷糊糊睡了。
沈秋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六点多就来敲门,小手咚咚咚的在门板上敲了几声,奶声奶气的在外面叫人。
“春哥,小圆儿哥,小秋来了,你们给我开门呀。”
安圆听到敲门声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没醒,从沈行春被子里翻了出去。
沈行春迷迷糊糊动了动,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度一空,睁开眼看安圆已经从他被子里翻了出去,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又把安圆压在脚底的被子扯上来给他盖了盖,盖好之后才穿衣服下去给沈秋开门。
“小秋,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沈行春打着哈欠把沈秋抱起来,最后直接把沈秋放在了炕上,还给她拿了个小被子,自己穿着衣服又躺下了,拉着被子就盖住了脚。
“春哥已经六点多了,我每天都这个点起啊。”沈秋说。
沈行春含含糊糊的答:“我感觉自己像是刚睡着,春哥还困,待会儿再陪你玩,你也躺着再睡会儿。”
沈行春拍了拍他跟安圆中间的那点空地,示意沈秋躺在他们中间。
沈秋自己手里扯着小被子,看沈行春又把眼闭上了,安圆也还没醒,嘴上应了一声好躺在他们中间,不过更靠近安圆一点,冲着安圆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小孩儿玩心大,不可能就那么安稳的躺着,沈秋躺了两分钟就爬了起来,坐在安圆旁边,捏他鼻子戳他脸,嘴里还小圆儿哥小圆儿哥的叫个不停。
安圆睡得再好也被沈秋戳醒了,睁开眼愣了半天,过了几秒钟才确定自己已经不是在做梦了。
他转了个身,隔着沈秋去看躺在旁边的沈行春,沈行春一只胳膊搭在头顶压着额头跟眼睛,看样子还睡着。
沈秋看安圆没看他,气鼓鼓的又戳了戳安圆胳膊,安圆这才把目光看向沈秋,揪着她两个小麻花辫问:“谁给小秋编的辫子啊这么好看。”
小姑娘没有不爱听别人夸她好看的,听到安圆说她辫子好看,捏着自己两个麻花辫尾巴甩了甩,超级得意的说:“是奶奶给我编的,奶奶可会编辫子了,每天都给我编不重样的。”
跟沈秋闹了两下之后安圆彻底醒了,从被窝里爬起来,他看沈秋在,没换自己身上的睡衣,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毛衣,穿好毛衣之后又脱了,往沈行春边上挪了挪,用胳膊肘隔着被子碰了碰他。
“春哥,我衣服太薄了,你再给我找件毛衣呗。”
沈行春把压在头顶的胳膊拿下来,睁开眼的时候看起来不像是刚醒,眼神挺清亮的。
他给安圆找了好几件衣服,外面穿的里面穿的,除了内.裤其他什么都有。
安圆一连睡了好几天安稳觉,沈行春眼底却越来越黑,每天上午都不停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头,中午必须补个午觉才行。
安圆知道沈行春这几天都没睡好,他也知道了自己每天晚上都爱往沈行春那边钻,早上他比沈行春醒得早,看到自己在沈行春被子里,又悄悄钻了出来。
他没问沈行春什么原因没睡好,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
(下)
安圆回来的这几天电话没断过,晚上有白天也有,有安国庆跟江岚的电话,但大多数是他同学的电话,还有各种短信也不断。
安圆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回信息,一天天的电话里各种语言来回切换。
英语沈行春听得懂,安圆用英语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跟同学聊家常,其他的没什么了。
但是安圆说西班牙语的时候他就听不懂了,而每次安圆用西班牙语打电话的时间都特别久,最少十分钟,最长的一次安圆在电话里聊了快一个小时,手机都打没电了才挂,每次还都是有说有笑的,拿起电话就不撒手了。
安圆有时候手机举累了,会直接开着免提聊。
沈行春听出电话那边说西班牙语的是个男人,声音挺低沉挺有磁性的。
小年那天也是,爷爷刚弄好两个红灯笼,看到安圆在打电话,直接把灯笼递给沈行春让他去挂院门口。
沈行春拎着俩灯笼没动,站在门口看着安圆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跟西班牙男人打电话,他好几次想开口打断,又觉得不太礼貌,只是站在门口等着他电话打完。
直到安圆注意到沈行春,他一手捏着电话放在耳边说着西班牙语,一手指了指沈行春手里的红灯笼,示意他等一会儿。
安圆又说了两分钟才笑着挂了电话,才跟沈行春说:“我同学,一个西班牙人。”
“我听出来了。”沈行春说。
“春哥你懂西班牙语吗?”安圆问。
沈行春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安圆一个,摇摇头说:“不懂,我猜的,学校里有西班牙人。”
安圆接过沈行春递过来的灯笼,拎着走在沈行春身侧一起出了门,边走边说:“我一年前开始学西班牙语的,就是我这个同学教我的,我们每次通电话都不用英语,刚刚他还给我指出了好几句语法错误。”
沈行春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出了门被风一吹,安圆又不自觉地往沈行春身边靠,迎着冷风说:“春哥,你说让我去外面看看,这几年我去了挺多地方的,也认识了挺多人的。”
“挺好的。”沈行春说。
安圆只是淡淡一笑,没再接话。
俩人把灯笼挂好的时候沈秋刚好跟奶奶从外面回来,沈秋看到院门口挂好的灯笼,张开手让安圆抱着她,她想摸摸灯笼。
安圆让沈秋骑在自己脖子上,但沈秋还是够不着,又怕她摔着。
沈行春站在安圆身后,直接抱着沈秋把她举高,“现在摸吧,不过只能摸两下。”
沈秋用手拍了拍红灯笼,听话的真摸了两下,笑的咯咯的,直说好看。
晚上睡觉之前安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不过这次安圆没在屋里,他在浴室洗澡呢,沈行春往他手机上瞥了一眼,看到备注就知道了,来电话的还是那个西班牙男人,名字叫帕布罗。
帕布罗帕布罗帕布罗,沈行春在心里默默嘀咕了几遍,又在心里默声说这什么破名儿啊?
沈行春皱着眉盯着手机铃声自动挂断,不过自动挂断几秒钟之后又响了。
沈行春等到电话响第三遍的时候,直接伸手捞起来按了接听键,用英语对那边说了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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