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庆戴着帽子手套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沈爷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他,“国庆,你等等,我跟你说个事儿。”
安国庆把围脖往下摁了摁,转头问道:“叔,怎么了?”
“前几天,大概就一个多星期前吧,村里来了一拨人,从外地来的,具体从哪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口音我们听不懂,但是我听隔壁老李头说过,那几个人也是来村里收皮子的,什么皮子都收,价格也比你高一点,但是,他们私底下不是主要收兽皮,他们拿这个当幌子,主要是来收野皮子的。”
野皮子是当地的黑话,是山上野生保护动物的皮子,大兴安岭这一带山里的野生动物多,蟒蛇,红狐,驼鹿,棕熊……太多了。
安国庆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往山里走了,”沈爷爷说,“你路上要多小心一点,他们手里可能有家伙,而且,三天前有警察来村里挨家挨户的问过了,估计是来抓他们的,没准现在已经被抓住了,总之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点,碰到了能躲就躲,他们看起来不是善茬,敢干这个的,没几个心不狠的。”
安国庆点点头,“谢谢叔给我提醒,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要是碰到了,我就报警,出不了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
“好,小圆儿你不用担心,放我们这你就放心。”沈爷爷又补充了一句。
安国庆又道了声谢,压了压帽子,出门前又回头顺着半开的门缝里往里看了一眼,小圆儿还躺在炕上睡的正香,沈行春还是刚刚侧躺在炕上的姿势,任由小圆儿揪着衣领,看到小圆头发盖着眼睛了,伸手在他额头上捋了捋。
他知道小圆儿在沈家会被很好的照顾,转头出了门。
沈行春听到了开门关门声,又听到院子里几声猫叫狗叫,知道安国庆已经走了,他低头看了看小圆,小圆儿应该也听见了,眉头皱得很深,沈行春抬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第5章 不苦,现在是甜的
那颗蜜饯,是舌尖上的烟火。
——安圆日记
安圆醒的时候是晚上,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全黑一片,眼睛上像被蒙了一层黑布一样。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其实他半睡半梦里听到安国庆已经走了,爸爸还说收完皮子就回来接他,可眼前的漆黑让他有些害怕,他从炕上爬着坐起来,张口小声叫爸爸,“爸,爸爸……”
窗外的北风刮得窗户“哐当”直响,即使隔着窗跟厚厚的墙,有那么一瞬间,安圆觉得自己要被窗外的北风刮走。
他又哆哆嗦嗦的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爸……”
沈行春在外屋里听到安圆颤抖的声音,赶紧开门进去拉了灯绳,屋子一亮,他就看到坐在炕上裹着被子,露着一张通红小脸儿的安圆,安圆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泪含在眼眶里,用力吸着鼻子,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沈行春走到炕沿边,弯腰隔着被子轻轻抱了抱他,“小圆儿怎么了?想爸爸了?”
安圆知道他爸现在还没回来,但是刚刚睡醒的空洞感跟那阵风的恐惧还包裹着他,沈行春这么一抱他,包在眼眶里的大颗眼泪珠子越过眼眶,成串成串的往下落。
安圆本来没想哭,他觉得这么大了还哭有点丢人,但是刚刚沈行春那么一抱他,眼泪突然止不住了。
沈行春听到他小声的啜泣声,放开他,低头看了看满脸都是眼泪的安圆,抬起手给他擦眼泪,“不哭,安叔明后天估计就回来了,到时候就来接小圆儿了。”
沈行春用手指给安圆擦脸的时候,安圆还是觉得他手指上的茧有些粗糙,还扎人,但他指尖上的温度是热的,所以安圆没觉得多疼,还仰着脸让他擦。
沈行春看他不哭了,又用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说:“好了,小圆儿已经不烧了。”
沈爷爷沈奶奶也听到动静开门进了屋,安圆哑着嗓子叫了他们一声,“爷爷,奶奶……”
沈奶奶听到安圆哑得厉害的声音,忙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安圆的额头跟手心,感觉到不烧了之后才放下心,回头叫沈爷爷,“应该不烧了,老头子你快给孩子看看。”
沈爷爷手里拿着温度计跟听诊器,给安圆量了体温,36度8,的确不烧了,又拿听诊器给他听了听,肺也没问题,没有噪音,他捏着小圆的下巴,说:“小圆儿张嘴,爷爷给你看看喉咙。”
安圆听话的张嘴,“啊”了很长的一声,沈爷爷看了看他喉咙之后说:“嗓子还有点发炎,还得吃点消炎药。”
安圆不喜欢吃药,半垂下眼帘,心里有点抗拒,但是现在他没有抗拒的条件,他现在在别人家里,没有安国庆宠着他,他也不能耍赖撒娇,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好的爷爷,我吃药。”
沈奶奶笑着在他胳膊上摩挲了几下说:“小圆儿真乖,我们先吃饭,待会儿吃完晚饭再吃药,睡了一下午,饿了吧?”
安圆抬头冲着沈奶奶笑了笑,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是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沈奶奶问他,“奶奶蒸了豆沙包,炸了春卷儿。”
安圆现在不太想吃油炸的,说:“我想吃奶奶蒸的豆沙包。”
沈奶奶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头,“再穿件衣服就下来吃饭吧。”
他说完又叫了一声沈行春,“大春,我去厨房热饭,你领着弟弟去洗洗手。”
沈行春应了一声“好”。
安圆掀开被子,自己又套了件毛衣,两手撑着炕沿,但他刚退烧,又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从炕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有点发软,走两步小腿有些发抖,两只手紧紧的拽着身侧沈行春的胳膊不撒手。
沈行春看出他没什么力气,半抱半扶着他往外走,“是不是饿得没力气了?”
“可能是。”安圆下地走了两步适应了之后就好了,很快放开了沈行春的胳膊。
沈行春带着安圆去了洗手的小屋,用自己的洗脸盆倒了盆冷水,刚想让安圆直接洗,想起安圆又细又嫩的小手,又转身去厨房拎了一个暖水壶,往盆里倒了一点热水,伸出食指在水盆里试了试水温之后才跟站在一旁的安圆说:“水温正好,是温的,小圆儿来洗手吧。”
沈行春说完,拎着热水壶又转身出了小屋。
放水盆的木架有点高,沈行春的身高刚刚好,可是那个高度对于安圆来说太高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水盆前撸了撸两个胳膊的袖子,踮起脚尖儿,抬手伸进水盆里,结果水顺着手腕往袖子里淌,刚刚袖子已经撸到了手肘,最后还是湿了个透。
沈行春再回来的时候,看着安圆站在盆边,低头拧自己的袖子,他这才想到盆太高了,他走过去把水盆端下来放在地上,拉着安圆的胳膊,一摸他的袖子,已经湿透了。
他握着安圆的手腕蹲下之后把他的两个小手放进水盆里,“蹲着洗吧,待会儿洗完手进屋换个衣服去。”
安圆蹲下的时候膝盖撞了一下沈行春的膝盖,他又往旁边挪了两步,在水盆里搓了搓手说:“我没多余的衣服可以换了,之前在路上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
沈行春随意的说:“穿我的,就是有点大,我待会儿给你找找我以前穿的衣服。”
安圆洗完之后沈行春抽过搭在水盆架上毛巾递给安圆,“这个是我的毛巾。”
安圆自然而然的接过沈行春的毛巾擦了手,其实他包里带了毛巾,他现在懒得去拿了。
沈行春给安圆找出了一个稍微小的衣服,但是安圆穿在身上还是太大了一点,毛线衣的衣摆盖在大腿上,衣袖挽了好几道,还是松松垮垮的压在手腕上,安圆的胳膊很细,显得两个袖管很空荡,也显得安圆很瘦小。
安圆也觉得穿大的衣服不太舒服,一会儿摸一摸袖子,一会儿低头摆弄一下衣摆。
沈行春说:“待会吃完晚饭,我给你把衣服洗一洗,放在火墙边晾着,薄一点的衣服明天一早就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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