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看见他,略带诧异的调调眉,说:“你可算舍得出来了?”
周石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应答。
潘妮也没再往深里讲,就轻轻叹口气:“慢慢来吧。”然后推过来一杯扎啤。
周石肚子里空空,不太想喝酒,就安静的看着啤酒里的气泡从杯底慢慢浮上来,然后消失不见。
过一会儿,周石才转身去看台上。最近,他忽然有种感觉,他喜欢的人正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慢慢变化着。那个踹他车的小孩儿正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略带成熟和懂事的介于男孩儿和男人之间的人。周石不知道这变化是怎么发生的,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参与者。这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好。
“再看魂儿都要看没啦。”潘妮难得见到周石,心情好,话也多起来,“怎么着,在家里还没看够?”
周石保持观赏姿势不变,深情款款的哼唱起来:“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潘妮嘴角抽搐,好么,果然是逆境出情圣。
可周石哼到一半,忽然停了。潘妮以为他是自己也觉得雷了,才主动停止。可不一会儿,就注意到周石的表情不对,顺着周石的目光,潘妮看见了台底下那个这半年时不时就过来的男人。
潘妮不是个多事的人,见刘远偶尔和那人寒暄,潘妮只随口问过一次。刘远就说是以前的朋友,潘妮便了然了。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刘远态度没什么不自然。可现在看见周石的眼神,潘妮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没一会儿周石就转过头来问她:“那个,坐下面右边数第二桌穿黑外套那个,常过来么?”
周石的脸色很不好,确切的说应该是比那人的外套都黑,所以潘妮故意夸张的望了望,然后闲闲的皱眉:“哪个人啊,我这天天人来人往的谁记得住。”
周石看了潘妮半晌,潘妮毫不心虚,就那么让他看,最终周石也没看出什么破绽。但刘远已经表演完走下来了。潘妮这一次可真觉得事情要坏。果不其然,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把刘远叫住了。刘远还是老样子,也不坐,就站在桌旁客气的含蓄。
周石腾的起身,潘妮吓一跳,以为他要闹场呢,结果男人只是冷着脸,走了。
刘远没想到周石会来,本来嘛,快大半年了,谁知道男人搞突然袭击。可问题是他和郭东凯也没做什么,就问一句,挺好的?嗯,挺好的。操,破石头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怎么了?”郭东凯不知道为什么说得好好的刘远忽然黑了脸。
刘远一边磨牙一边看着郭东凯,有气儿吧,又不能往他身上撒,最后只能恨恨地撂下一句:“你真是我祖宗。”
郭东凯一头雾水,心说自己这阵子表现规矩的堪称五好市民了,操,结果就落这么一评价?
潘妮看着刘远着急忙慌的追出去,又看着那个挺成熟的男人颇为烦躁的踹了下身边的椅子,耸耸肩,继续擦拭自己的高脚杯。 第 53 章 刘远没追上周石。眼看着他上的公交车,就差了那么一步。
打男人电话,对方没挂断,但也没接。刘远试了几回,都这样。有点气,最后索性也不打了,转身回酒吧。
潘妮见刘远回来确实挺意外,愣愣的问:“怎么又回来了?”
刘远皱皱眉毛,气呼呼的样子:“不是还有第二场嘛。”
潘妮被打败,哭笑不得,和刘远说:“我不差你这一场,赶紧回去吧,省得再弄出别的事儿。”
“现在回去才是往枪口上撞呢。”刘远叹口气,坐下略带疲惫的趴到吧台上,静静的看着大理石台面,“这阵子他情绪就不好,现在正气头儿上,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潘妮沉默了下,随后转身放下擦好的高脚杯,然后转过来和刘远说:“别怪我多事,毕竟石头是我朋友,我肯定得向着他,你和那个男的到底……”
潘妮没往下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刘远苦笑着扯了下嘴角,也觉得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以前谈过一段儿,没谈拢,吹了呗。”
潘妮之前问过,刘远就隐晦的说过是这层关系了,现在她不过是再确认下。所以听见刘远答案,女人并不意外:“那你就不能怪石头这反应,换谁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还跟前任有瓜葛。”
刘远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这么多天你都看着呢,我有出格儿的吗。那起码认识一场,人家和我说话,我还能装没听见?”
潘妮没接话,刘远看着她,发现她的目光正在远处飘呢,奇怪间,女人已经收回视线,然后刘远听见她问:“你看什么呢?”
刘远无语:“姐姐,这是我想问你的好不好。”
“哦。”潘妮点点头,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仰仰下巴,“他走了。”
刘远纳闷儿,回头去看,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郭东凯的背影。他心说这干嘛呢,一个这样,两个这样,都当自己潇洒走一回呢。靠,他招谁惹谁了!
潘妮被刘远郁闷的表情逗笑了,调侃着问:“你不追?”
刘远跟听了天书似的,瞪大眼睛:“石头跑了我还追一追,他走我追个哪门子啊。”
潘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我可瞧着对你够可以的,这有大半年了吧。”
刘远淡淡的笑笑,略带嘲讽:“你还别把他想得太复杂,他那就是日子实在没趣儿了,出来逗逗闷子。”
潘妮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刘远终究还是把第二场表演完了,然后才打道回府。一推家门,烟雾缭绕的就像进了盘丝洞。周石坐在沙发那儿,像没听见开门声似的,纹丝不动。
刘远走过去,想好好说说话,却在见到茶几上东西的时候,愣住了。那是郭东凯送他的二胡,住周石家的时候,男人就见过这个,也知道它的来历,刘远从没在这件事情上避讳过,他不知道周石现在把它翻出来是何用意。
周石总算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刘远半晌,然后又把目光放回二胡上,特友好地问:“你能把它砸了吗?”
刘远莫名其妙,不自觉就有点生气,皱眉嚷道:“你这发的什么邪火?”
周石忽然笑了,淡淡的,带着些冷:“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本来以为这回搬家那么急,你该把这玩意儿忘了,结果倒好,你还真背过来了。”
刘远受不了周石阴阳怪气的样儿,有点难受,他把目光投向别处,让起伏的情绪稍稍平静些,才哑着声音和周石说:“你别借题发挥,真的,当初和郭东凯分手的时候我要还,他说我还他就砸了,就这么一句话,我就没辙了。你真学了这门就明白,这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和谁送的无关,我只是舍不得一把好琴。”
周石嗤笑,把烟死死的按进烟灰缸,然后站起来把刘远拎到自己面前,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再说一遍和谁送的无关!”
刘远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和谁送的无关。”
“行,”周石咬着牙,点点头,“那你是不是还准备告诉我,今天是郭东凯第一回去那儿,正好被我撞见?”
刘远一个劲儿告诉自己,你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可心虚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有点儿不敢去看周石的眼睛。
没有回答,其实就是一种回答。周石觉得自己要疯了,被生活逼疯了,被刘远逼疯了,被比他强不知道多少倍的郭东凯逼疯了。他几乎是把刘远拎起来骂的:“你他妈还行不行,郭东凯就是条狗绳,栓你一辈子?!”
刘远直接一拳就挥了过来,趁周石松手之际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然后才带着哭腔骂:“周石,我操你妈!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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