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
“嗯,前阵子签的合同。”
郭东凯沉默了几秒钟,道:“你要是和我说,我能给你找个更好的。”
刘远略带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没和他说。”
池子里不断的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可两个人之间却一直安静了。偶尔响起的水声,便格外清晰。
刘远先从池子里起的身,他泡好了,便不想再多留。他不怕郭东凯看,又不像没看过,所以他不必要装纯情。
郭东凯也确实没浪费机会,目光随着刘远身上的水珠,滑散到男孩儿身体的各个部位,匀称的胸膛,细细的腰,紧俏的臀……以及脖颈间的点点淤紫。
郭东凯起了反应。单就刘远的身体而言不至于让他如此,可那几个吻痕,足够了。下面硬得像烙铁,郭东凯恨不得当场就把刘远办了,再把那些痕迹一个个变成自己的,无论什么方法,咬也好,啃也好,甚至可以见血。他不介意把刘远弄哭,真的。
可最终,郭东凯能做的也只是绷着身体,把所有一切都藏进平静的水底。
刘远和周石汇合后,想了半天如果一会儿三个人打了照面他该如何说,但直到他和周石离开,郭东凯也没进休息区。 第 34 章 从洗浴中心出来的时候,周石看见了郭东凯的车。他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刘远,可小孩儿好像并没看到,一个劲儿问他不解车锁愣着干嘛。周石还是挺奇怪,洗浴中心就那么大地儿,如果老郭在,他不可能看不到的。可事实上他真没看着。但,刘远呢。
刚刚周石只是隐隐觉得小孩儿泡澡出来后的情绪不高,现在这隐隐愈发的落实了。
周石不太高兴,对刘远,他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耐心细心加关心,他跟周老爹都没这么装过,把所有不招人待见的乱七八糟的性格都收敛起来,一心一意供佛爷似的。他没指望刘远这么快就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但你他妈的起码心里不能再装别人。周石觉着这要求不高,哪头好哪头坏是个人就能分出来吧。
刘远看周石一直对着车门发呆,便奇怪的伸手在男人眼前上下挥动:“喂,元神出窍啦?”
周石的反应是一把捉住刘远的手,然后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头。
刘远没防备,嗷一嗓子叫了出来,想都没想直接抬腿把周石踹了。这一脚踹得很狠,但刘远还嫌不够,因为他娘的周石咬得更狠。好容易救回来的手指头上,赫然几个牙印儿的坑,其中以犬齿那个最深,几乎要见红。
刘远又疼又怒:“你他妈犯什么病!”
周石凑过来,半眯着眼睛,直截了当的问:“你刚在里面是不是见到老郭了?”
刘远被问个措手不及,愣愣的错过了撒谎的最佳时机。
周石一看就明白了,脸一黑:“具体地点?”
刘远理亏,只能坦白从宽:“池子里。”
“光着?”
“废话。”穿衣服那是浮尸。
周石暴走了。
刘远眼疾手快的把人扯住,紧忙找补:“我发誓就看了那王八蛋一个大脑袋,水底下的我瞅都没瞅!”
周石反手把刘远揪到跟前,大眼瞪小眼怒视半天。恶狠狠的粗气喷到刘远脸上,都好像带着杀机。
刘远被吓得颤巍巍举起右手,说:“要不然我再正经发个誓?”
周石原本生气是因为觉着小孩儿至今还对老郭余情未了,可现在,他的愤怒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诡异的方向——谁他妈在乎郭东凯被吃了多少豆腐啊,他在乎的是自家小孩儿被看光了!
对,就是自家小孩儿。甭管刘远怎么想,反正从对方答应同自己交往开始,周石已经单方面把人从头到脚都盖上了周家的戳戳。
刘远又被瞪又被吼的,终于闻出了空气里的酸味。这一弄明白,心情忽然就阳光了,连带的也不计较手指头上的牙印儿和其他有的没的,开始特认真特卖力的安抚醋男周先生:“我俩就聊了几句,还都没啥营养。我想踹他吧,一来水里阻力太大,二来也怕走光不是?再说池子里全是人,也得顾忌点儿社会影响。”
周石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狠狠的捏了刘远的脸蛋儿:“妈的,你学坏了。”
刘远特诚恳的眨眨眼睛:“知道你平时都怎么忽悠人了吧。”
周石彻底消了气儿,乐:“你就不能学我点儿好的。”
刘远装作很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沉吟句:“等我挖掘出来的。”
周石没好气的用胳膊夹住小孩儿的脖子,对着那毛绒绒的脑袋就是一顿昏天黑地的扑棱。刘远不堪受虐,几番挣扎,无奈差距悬殊,终是未果。
说也奇怪,周石那些个家里惯出来的臭脾气,对着刘远的时候总是发作无能。即便真发作了,也就是火山冒个烟,刘远总有办法在岩浆出来之前撒下甘泉,然后火山口就成天池了。
小打小闹,说说笑笑,闲时斗斗嘴,怒了摸摸毛儿,这基本是周石和刘远的恋爱常态。
回去的路上,周石一边开车一边哼哼那英的相见不如怀念,没一个音在调上,把刘远逗得不行。最后刘远终于投降了,拍着胸脯向组织保证,以后再碰见郭东凯就当不认识。没想到却被周石否了,人家的理论是那就代表还没放开。
刘远特虚心的问:“那什么才是最高境界?”
周石答曰:“一笑而过。”
刘远很受教,又问:“你都对多少人用过这招呢?”
周石想了下,才说:“三个。”
刘远点点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问得太透反而多……等等!
“你对三个人用过,那多少人对你用过?”
这一回,周石数了大半天:“十五……六七八?”
刘远想把挡风玻璃前的香水瓶砸过去:“你他妈到底和多少男的好过——”
一脚油门儿踩到底,周石驰骋得这叫一个哈皮。
毕业离校的前一天晚上,刘远收到来自郭东凯的一条短信:【出社会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别还跟以前似的。】
刘远本来没想回,可越看手机上那几个破字儿越闹心,最后还是没忍住,回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不劳你挂心。】
短信回过去之后,刘远把手机扔到床上又继续收拾行李,中间还接待了几位过来揩油的学弟,什么破书破本儿破台灯的,统统有了新主儿。要不是他还想在铺上过这最后一晚,估计连铺盖都保不住。
忙忙活活到大半夜,刘远才长舒口气,洗漱完爬上了床。手机提示灯一亮一亮的,也不知道这样闪多久了。
打开一看,还是郭东凯的短信,两条。
第一条是那会儿紧跟着刘远的回复又回过来的:【傻了吧唧算挺好?】
刘远恨得牙根儿痒痒。半天,才酝酿好情绪朝下一条进军。
第二条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以后遇见事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吱声。】
刘远深吸口气,清空了收件箱。
十几年的学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可结束,只要一天。刘远和室友交往算不上多密切,同班同学更是生疏得很,可如今看着熟悉的人拖着行李一个个远去,心里还是诸多伤感。也许并非不舍得这些人,而只是舍不得这些青葱岁月。
这是夏季里最炎热的一天,太阳会把眼睛照出汗。
仿佛只在这一瞬间,褪去张扬,披上名为成熟的外衣。不能再疯,不能再耍,要懂事,要长大。
刘远随同大件行李一起回了家。
刘远妈已经能自如的和儿子对话,只要不涉及敏感话题,妈还是那个妈。当然,爸也依旧不是那个爸。
刘远妈细心的发现行李里并没有贴身的或者说日常的,所以问刘远是不是打算住外面。刘远没敢说太明白,就咕哝着家里距离工作地有点儿远,所以住朋友那儿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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