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光挡住人往里张望的视线。
花垚抓住云砾的手,带着云砾往前一冲。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朱学东、大凤《人民的饮食》中提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这样做,算是歪打正着。平凉的一位司机师傅告诉我,我掰馍大,没错,平凉就是这样吃泡馍的,西安才掰细小,因为西安的馍只是七成熟,平凉的馍是全熟。”
第81章 (加更1)
有那么一瞬间,云砾觉得自己被一层厚厚的黏膜包裹住了。
那黏膜能隔绝一切,将他赖以生存的氧气都挡开。
窒息感没持续多久,就另有一股力气,带着他脱离黏膜。
他的呼吸恢复了,可他来到的世界依旧令人不适。
他只觉四周都湿漉漉、黏稠稠的,比他了解过的什么回南天梅雨天都要湿滑黏稠许多倍。
兽拳场的味道比拳场还难闻。
拳场只是汗臭,兽拳场除了汗臭,还有兽血的腥臭,教人几欲作呕。
云砾胃部好一阵翻腾,嘴里尽是酸水。
幸好花垚带着他疾走没两步,就转入一个小房间里。
三人一进门,立刻将门关上,勉强保住房间里较淡的味道,没让外面太多浓重味道进来。
花垚摇晃团扇的速度加快,更多徐徐凉风,送来清幽得多的味道。
小房间里摆着几张大木桌,姑且给云砾当案板用。
木桌上,有长着四只近乎鸭掌的爪子、身体胖乎乎得鼓掌起来、脑袋圆得像球,嘴巴张开近乎让脑袋裂成两个半球、尾巴却小得只有银杏叶大小的怪鱼。
这就是果冻鱼,一种能和束缚毛球兽配合起来控制敌人、禁锢敌人行动的污染兽。
果冻鱼的大嘴巴,极方便果冻鱼喷出攻击囊里的黏液,让沾染上黏液的敌人行动迟缓得堪比身处沼泽深处。
束缚毛球兽并不大,其核心只有龙眼大小。
但就这么小的核心躯体,平常状态下,都能靠着蓬松的绒毛,得到铅球大小的身体。一旦它处于完全爆发状态,绒毛大肆生长,再等它将绒毛收回,它看起来就能有篮球大小。
它每一根绒毛,都极具弹性,一旦极力拉扯,十厘米的一小截,都能拉出几米长。
束缚毛球兽就凭着自己绒毛这等特性,能在爆发后,完全捆缚住敌人。更甚者,它能凭借绒毛的弹性收缩,勒死敌人。
骨猪和猪很像,但它完全由骨头构成。它没有皮肉,只有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的一根根骨头。骨猪刺就从骨缝间长出,一根接着一根,密集得能让人生出密集恐惧症。
骨猪刺的难处理就体现在这点。
一旦拔除骨猪刺的方法不对,让骨猪刺断裂位置出错,就无法拔除完整的一根刺,骨猪刺将会在炸的时候,从断开的骨头中,渗出骨髓水。
这些骨髓水,会让热油锅发生爆炸,危险性极强。
云砾站在果冻鱼前面,紧紧攥住一把杀鱼刀。
这把刀全有金属打造,刀柄冰凉冰凉的,让云砾能汲取到一些寒气,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安。
纵然有花垚提供较为清新的气息,驱除了一定的污染,这里的气味依旧让他很不好受。
果冻鱼的眼睛还睁着,大大的、很明显地镶嵌在脑袋两侧。
云砾只觉这鱼都在嘲笑自己,好像在说他胆子小,哪怕面对的只是一条死鱼,还是身体表面有相当多地方破损掉的死鱼,都不敢动手。
这嘲笑的声音,让云砾很想用杀鱼刀锋锐的刀刃,肆意地在鱼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然后一片接一片肉地片下来,再将这些肉一块块剁碎、塞进鱼嘴巴里。
这冲动来得莫名其妙,又极为强烈。
云砾握刀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这一点都不该是他应该有的想法!
是兽拳场上无处不在的污染,侵入他的身体,让他变得暴虐狠戾。
哪怕他清楚自己实力弱小,做不到更多的事,他都想要竭尽自己所能,去毁灭什么。
云砾陡然闭起眼,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抚摸果冻鱼的鱼身。
湿滑黏腻。
纵然鱼身上已经有很多道伤痕,破坏了鱼表面,这条鱼依旧滑得云砾轻轻一用力,它就能在桌面挪动一下。
但同样因为黏腻,它无法大幅度移动,只能小范围来回摩擦。
云砾抚摸的动作越来越轻,抚摸的位置也从鱼脑袋、脊背、尾巴,再转到腹部。
在这里,有果冻鱼最脆弱的部位。
云砾举起了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闵诚瀚都将二级口服片掏出来了,还往手里倒了两片备用。
若非云砾抓刀的手特别稳,冲着云砾现在还闭着眼睛,他高低得先喂云砾吃药。
云砾闭上双眼,主动放弃视觉,换来了被放大的嗅觉、触觉。
他很确定,自己的刀刃尖已经碰到果冻鱼腹部。
只要在这里,轻轻一划,他就能划开鱼肚子,取出里面的攻击囊。
这里有一大注意事项。
果冻鱼腹部的攻击囊大得几乎充盈整个腹部空间,能将它其他内脏器官都挤成一团,逼得它们不得不委屈地躲在腹部一个角落。
然而就这些总体积还不到攻击囊二十分之一的内脏器官,极具污染性。如果在剖开鱼腹时,稍有不慎就会划破和鱼腹紧贴着、又薄得像吹张气球一样的攻击囊壁。
只要攻击囊壁出现破损,内脏器官的污染就会侵入攻击囊内,让里面所有的攻击粘液都无法再食用。
空气中的味道很难闻,云砾按着鱼身的左手也很不舒服,只有握刀的右手稍微感觉好一些。
他的刀刃尖抵着鱼腹,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将其刺进去。
但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默默回想着彭十安是怎么做的。
在这里,视觉也是很重要的污染。
甚至因为有花垚在旁扇风,气味污染远不如视觉污染可怕。
云砾意识到自己正是和死鱼眼睛对视后,才生出种种负面念头。此前,他只是觉得身体不适,但总体情绪尚可,只有对周围环境的厌恶,希望尽快换一个更舒服的地方待着,而不会想如何破坏什么,哪怕自己的破坏毫无意义,都要借此发泄躁动的情绪。
正因此,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的手感足够好,哪怕他不看,他也应该可以将这些食材处理妥当。
他固然第一次接触果冻鱼,但他曾看过、体会过彭十安的制作过程。
他要的,就是回想那些经验,借彭十安无数次处理果冻鱼的手感,来处理好自己眼前的鱼。
他用抚摸,确定鱼身情况,对比彭十安的处理经验,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的呼吸越来越轻。
终于,只有花垚扇扇子声音的小房间内,响起一声噗嗤声。
利刃划过鱼腹,发出的声音愈发轻微。
云砾掰开鱼两侧,先用指腹摸索到藏起来的内脏,将它们挖出来,扔到一边,再轻轻挖出攻击囊。
他全程闭着眼,闵诚瀚一直留意着他的被污染情况,花垚则及时地帮他处理垃圾。
像那些鱼内脏,就绝不能继续留在桌上,让云砾睁眼后还能看到。
甚至装鱼内脏的东西都要密封起来,尽量降低它释放气味污染云砾的可能。
云砾最后挖出来的整个攻击囊只有三分之一满。
攻击囊主体部分像一个被束起来的束口袋,宽肚、口窄,其上还有延伸出去的一根管子,好让粘液从这里出去。
云砾捏住了窄口出,手上的刀轻轻一挥,就将延伸出去的软管割断。
软管还留有一小截,正好能让云砾将它绕回来,就在攻击囊上打一个结。
整个步骤完成了,云砾终于敢稍微睁开眼,只看自己拿着的攻击囊。
第一次动手,还不敢睁眼看着,他拿出来的攻击囊并不算完美。
攻击囊表面没有明确的破损,但沾附其上的黏膜还是留了少许指甲痕掐出的痕迹,还有几道划痕。幸好还没突破这层黏膜,要不然云砾都不敢留这个攻击囊了。
他留的软管也长了一些,这都是不可食用部分,应该留短一点,刚刚够打个结就行。
他将攻击囊放到一边,快速再拉一条鱼到自己面前,又一次闭上眼,只凭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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