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举人名单在会试结束后,就封存在贡院的资料库房里,寻常官员不能随意调取资料,即便是开封府也不行。
但好在会试刚过不久,京中地下赌坊开了每个举子的赔率,展昭南侠的名头非常好用,他派人去要名单,地下赌坊的头头可不敢不给,琼林宴还没结束,展昭就拿到了这份名单。
“竟真有两个周勤,还都出自永州祁阳县!”展昭叫来晏崇让一看,两人俱是惊讶无比。
“如此一看,恐怕是我想岔了,我那天遇上的周勤根本没有高中。”可是,那位周兄明明满腹才学,难不成是被分到了什么臭号,或者体力不济,没考完就被抬出去了?
“抱歉,是我太多疑,麻烦展兄了。”
展昭却有些在意这同名同姓的两个周勤,不过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便道:“无妨,琼林宴接近尾声,晏兄还是快些去前头吧。”
见晏崇让离开,展昭才又掏出名单看了看,复又放好,准备等琼林宴结束后,仔细调查一番这周勤。
*
“所以,你就真跑去调查新科进士了?”
琼林宴结束后,便是新科进士绶官,一甲是保送进翰林院,其他的进士需要再考一次庶吉士,不过有些不准备入翰林院的,则是等吏部的通知。
黎錞作为状元,便是六品的翰林侍讲,但在走马上任之前,他得先回蜀中祭祖告知先辈,黎望倒是想跟着一同回去,不过被亲爹给摁住了。
今日送别大哥后,反正国子监请了假,他就应展昭的邀请来茶楼吃茶了,却没想到展昭竟然说了这么一件事。
“恩,同名同姓时常有之,可同名同姓还同乡还都是举子,黎兄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这么一说,倒是还挺巧合的,黎望对展昭的调查结果也有了几分兴趣:“所以,他们俩的身份有问题吗?”
展昭摇了摇头:“没有,我找人特意查过,永州祁阳县确实有两个叫周勤的举子。”
“那笔迹呢?”
“我去夜探过贡院,没有问题。”
种种迹象都表明周勤并没有任何问题,可展昭总觉得不妥:“如果能找到另一个周勤,那就好了。”
黎望喝了口茶,好奇道:“以你的本事,都没找到人吗?”
“没有,我托人在城中各大客栈会馆找过,俱都没有周勤的入住记录。”
“那个进士周勤也没有吗?”黎望讶异道。
“没有,不过据传他家境贫寒,住不起城中的客店,故而借宿在城外的樵夫家中。”展昭显然打听了非常多的消息,只是都很合理,一切好似都在证明他确实多想了。
“樵夫?这么清贫啊,那还挺励志的。”黎望打了个哈欠道,“不过这是雪中送炭之举,这位周勤中了进士后,必定好生感谢这位樵夫。”
展昭却忽然一讶:“没有,他到如今,都没有出过城。”
“那估计是在准备翰林院的庶吉士考试,进士嘛,大多在意这个,他出身贫寒,估计更想抓住上升的机会。”
黎望说完,见展昭仍旧心存疑虑,便道:“你还是怀疑他的身份?”
展昭也觉得自己这份怀疑毫无根据,可他这心里就是觉得别扭,朋友面前他自然没必要掩饰,便点了点头道:“恩,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老刑警”的直觉啊,黎望倒是对这周勤有些好奇了。
“那你就继续查,他既然说入京后借宿在城外的樵夫家中,那必定是京郊,否则来回外城根本赶不上考试,你花些功夫找找那樵夫,说不定就能解了心中的疑窦。”黎望说完,又道,“或许你还不放心,干脆就派人去永州祁阳县调查一番。”
“有道理,我会先去京郊探一探。”
展昭一向行事风风火火,很快就出城查人去了,黎望等到针灸的时间,就去了叶府。
谁知道叶老先生临时出诊去了,倒是在叶府看到了新科探花郎。
“探花郎这是怎么了,遇上难事了?”
晏崇让是特意在叶府等黎知常的:“知常,我想请你帮忙分析一下。”
黎望战术性后仰:“分析什么?”
于是,黎某人又再度听了一遍关于两个周勤考科举、傻傻分不清的事情,不过相较于展昭的调查详实,晏崇让是真正接触过两个周勤的人,而且他找到了一个有出入的地方。
“什么?你说考会试当日,只有一个周勤参加了考试,另一个缺考了?”黎望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没道理展昭查不到啊。
晏崇让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直接来叶府堵人了:“贡院有个监考的考官,是我父亲的门生,今日他来拜访我父亲,言辞间谈起这次的考试,忽然就说起这次考试有两个考生不仅同名同姓还同乡,原本考官们还想见一见这两个有缘分的考生,却没想到其中一个根本没来考试。”
“其实当时这事我跟展护卫也提了,我俩看到名单知道有两个周勤,便一叶障目以为他们都参加了考试,只是一个落榜,一个上榜,根本没想过其中一个缺考的可能。”
已知有两个周勤报名参加会试,其中一个缺考,晏崇让在贡院门口看到的是周勤一号,而在琼林宴看到了周勤二号,这意味着什么,黎望就是个傻子都明白了。
有人在搞事情啊。
“所以按照你的推论,现在的周勤因为某些原因缺考了会试,所以他窃取了另一个周勤的会试成绩,得以参加殿试,对吗?”
晏崇让呼吸一窒,随后点了点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看到的那位周相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抢人功名,犹如杀其父母,读书人狠起来,绝对比屠夫犯案更加利落。
晏崇让的脸色难看至极,就在这时,返乡探亲的五爷忽然从天而降,且手里抱着个伤患,冲过来就道:“叶老先生呢,他快死了,救命要紧啊!”
五爷将人搁在旁边的塌上,晏崇让正准备出门去喊叶老先生,却在看到这伤患脸时大惊失色:“周勤!知常,他是周勤!”
作者有话要说: 白吱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鼠鼠等夸.jpg】
第88章 刺激
“你认得他?那赶紧去找人啊,救命要紧啊!”
五爷吼了一句,成功将激动状态的晏崇让喊回了理智:“对,救人要紧,我去找人!”说罢,连外衫都顾不上穿,直接就冲出了门。
好在叶老先生估算着黎望施针的时间已经在回来路上了,等晏崇让带着他回来,黎望刚刚好给周勤灌完药膳汤,气息总算没有那么似有若无了。
也是周勤够好运,前些日子黎望央叶老先生去贡院外接大哥,为表谢意送了一盅药膳汤过来,反正药膳汤存放容易,可以一直炖在灶上,叶青士自然不会不接受。
这会儿灶上刚好炖着,连去黎府取都不用,稍稍放凉就能取用,这才及时把命吊住。
黎望见叶老先生回来了,立刻把位置让出来,道:“已经喂过药膳汤了,外伤也已经上过药,不过他好像中了毒,剂量还不轻。”
叶青士一摸脉,眉头就是一皱,这何止是不轻啊,简直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赶紧去抓药,他这身上外伤不轻,你们盯着点,若是烧起来,立刻来叫我。”
反正就是一阵兵荒马乱,这药总算是灌下去了,晏崇让盯着周勤的情况,黎望则被叶老先生提出去施针去了。
至于五爷,五爷饿了,等他去巽羽楼吃完饭回来,黎望的施针都结束了。
“一月多不见,你这气色不错啊,听说你兄长中了状元,恭喜恭喜。”
“好说好说,五爷你回乡也一切顺利吧?”
白玉堂大马金刀地坐着,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松江府可比京城惬意多了,瞧瞧我这刚入京,就救了个重伤垂危的人,啧,京中的治安还不如松江府呢。”
“……”倒也没必要这么拉踩,“说起来,你是在哪里救的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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