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二哥,你真的不可怜可怜弟弟吗?”
黎望掏出两文钱递过去:“可怜见的,喏,拿着,可别说你二哥小气。”
……你可真是“大气”啊。
但两文钱还能买个炊饼呢,黎晴自然不会不要。
“听说今日坊市有灯会看,二哥你要出门吗?”这吃过年夜饭还要守岁,黎晴是个闲不住的,况且今晚的年夜饭由二哥操刀,格外地美味,他这吃得撑,就想出去松快松快。
庞昱那小子也约他出门了,但这么热闹,他一个人恐是出不了门的。
“咱爹不让我出门,你忘了吗?”
黎晴小肩膀一垮,心想他爹可真是独裁,他兄长多好的人啊,虽然为人抠了点,但带出去倍儿有面子,怎么好意思天天把人拘在家里头。
“二哥你放心,大哥要科举是正事,不出门是应当的,你又没事,我去同爹讲!”
本来准备等亲弟弟求他就偷偷用轻功带人出去的黎望:……行叭,祝你成功。
黎晴兴冲冲地迈步离开,黎望喝着消食茶呢,五爷就提着酒到了。
“今日除夕,可要饮酒?”
“原想请你过府吃年夜饭的,可南星没找到你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天上有不少孔明灯,白五爷一身猎猎白衣落在围墙上,倒是显出了无边的侠士意气。
白玉堂纵身一跃,落在院内进屋,放下酒才道:“同展昭去了趟莱阳县,索性还能赶得及回来。我带了酒,你家还有剩菜剩饭吗?”
“什么时候五爷你这般不讲究了?”黎望调侃道,“剩菜剩饭没有,倒有特意为五爷你留的菜,都在小厨房热着呢。”
“那感情好啊,快叫南星摆上来!”五爷吃着酒,心里熨帖极了,“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够义气!”
五爷吃到一半时,黎晴就一脸失落地回来,他认得白玉堂,根本不认生,打了个招呼就垮着肩膀道:“哎,咱爹可真是太老古板了。”
“这是怎么了,除夕还不开心?”
等五爷得知缘由后,他看了眼好友,忍不住诧异道:“以你兄长的本事,想出门有的是法子,你倒不妨缠缠他,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就不愧是损友啊,黎望心里啧了一声:“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刚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五爷你武功高绝,能带带我兄弟二人去坊市逛灯会吗?”
白玉堂:……倒也不必这么低声下气。
但最后黎晴还是看到了灯会,说是灯会,其实还有烟火表演,就在汴河附近,老远就能看见,五爷不耐烦人挤人,提着黎家二兄弟上了牌楼观看,随后成功得到了小迷弟一枚。
倘若不是黎望阻止,说不定黎晴都想跟着五爷姓了。
这一路上回去,黎晴都在缠着五爷求他教武功,好家伙,五爷难得都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不过小孩子嘛,回了黎府过了凌晨,就熬不住睡下了。倒是黎望精神奕奕,五爷一问才知道,这丫白日里竟还补过觉。
“难怪了,你在蜀中时也这样?”
黎望指了指自己道:“小生这身子骨,我家又没那么多规矩,倘若不想守岁,那都是成的。”
……破案了,黎知常这狗脾气,明显就是被黎家人宠出来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同展昭去莱阳县?”
黎望当即摇头:“我爹最近放假在家,为了家庭和睦,小生还是少些好奇心罢,不过这莱阳县令,如果小生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包公的亲眷。”
“你怎么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县都知道?那莱阳县令包勉正是包大人的侄儿。”
那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为入读国子监做的准备,朝臣的亲眷关系他都囫囵背了一遍,以免进了国子监,连人家里头做什么的都不清楚。
说来,这份资料还是老头子给的,估计是怕他一张嘴得罪人,也是给他找点事做做。
“不过虽是侄儿,但年龄却是相仿的,包大人都做到开封府尹了,那包勉却还只是个七品县令,且政绩平常,数十年都没挪过位子了。”
……那政绩都不能说平常,只能说相当一般。
“所以,你们是去干嘛的?替包公送节礼不成吗?”他仿佛听他老爹提起过,包公幼年曾深受嫂嫂照顾,当母亲敬重着,这位嫂嫂,应该就是包勉的母亲。
五爷摇头又点头:“是送了节礼,不过主要是为了查一个案子。你虽说少在江湖上混,但应该也听过紫河车吧?”
“紫河车?可是那妇人生产时脱落的胎盘?”
“看来你没听说过了,这江湖上的紫河车,可跟寻常的紫河车不同。”五爷说着,脸上不免带着厌恶,“寻常的紫河车,乃妇人生产瓜熟蒂落后,自然生成的。可江湖上有个偏门,说生剖七个月以上的孕妇,由此得到的紫河车,若以秘法炮制,对疗伤内力有奇效。”
黎望:……什么垃圾偏门,怎么不剖自己脑子看看长没长沟壑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希望人有事吧。【阿弥陀佛.jpg】
第58章 反应
“所以说,是有江湖人在莱阳县犯案,虐杀孕妇?”
白玉堂闻言,却是又摇头又点头,之后才道:“你还记得你前日救过的那个威远镖局总副镖头吗?”
“敖震?”
“没错,就是他,他有一独女嫁到莱阳县,怀胎八月被杀害,死时肚子被人生生剖开,紫河车不翼而飞。”白玉堂说着,都觉得恶心,“行凶人手段残忍,甚至都没放过其他人,直接屠戮了满门。”
“而这样的惨案,在莱阳县已经发生了两起。”这也是他和展昭为什么临近春节还要赶去查案的原因。
黎望听得直皱眉:“那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白五爷便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是自然,五爷和南侠同时出马,任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那都得现出原形!”
“犯案的总共两人,一个是江湖大盗花蝴蝶裘飞,另一个是莱阳县的师爷文若愚,两个人狼狈为奸,借着公门大喇喇将密室安排在府衙附近,若不是我与展昭用计引出他们,说不定这年都得在莱阳县过了。”
黎望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只道:“包公何时铡了这二人?请五爷务必告知,小生届时定到场观礼。”
“行啊,五爷到时候一定通知你。”
白玉堂一脸乐观的表情,但黎望是个很会多想的人,这自家师爷同江湖人合伙犯案,这包勉就半点儿未察觉?如果察觉了不说,那简直枉为父母官,如果没察觉,那也得被治个御下不严的无能之罪。
“你们去莱阳县,那莱阳县令的风评如何?”
五爷捡了个桌上的果子吃,咬了一口才道:“不怎么样,我与展昭上街打听,十个里头有九个说他贪赃枉法,看孝敬断案,还剩一个没说他坏话,那指定是送孝敬的人。”
……好家伙,那这回包公恐怕是得头疼了。
*
包公确实非常之头疼,他不仅头疼,还非常痛心,当初他亲送侄儿去莱阳县上任,临行前谆谆嘱托,却没想到……还是白费唇舌。
这新年过得颇不是滋味,新历第一天不过草草说了几句吉祥话,拜访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
“展护卫,你实话实说,包勉这县令当得称职可否?”
展昭是个无脑包公吹,可这会儿让他说什么夸赞包勉的话,他也实在说不出来。倘若那包勉不是包大人的侄儿,说不定他早就拔剑了。
见展昭沉默异常,包公哪里不懂,他一夜未睡,一会儿想自己幼年时在嫂嫂家同包勉同吃同住的记忆,一会儿又想起包勉选官后,快活离京的场景,反反复复地在他脑中周旋,直到天明时分才稍稍阖眼。
然而没等他睡上多久,外头的登闻鼓就响了。T
这是大宋新年的第二天,一般寻常百姓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触霉头,包公却忽然有所感地心里咯噔一声,等他穿戴好官服坐上公堂,果然心里的预感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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