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汤米线,既以酸字为先,第一味自然是酸,可这酸却是富有层次的,并不是那种醋味的纯酸,而是带着股辛辣的酸爽,应是放了蜀地独有的酸檬子,再佐以其他的调料,配制出了这道看着汤头鲜亮,却酸爽入味的米线。
而这最妙的,就是这白嫩嫩的酸萝卜了。
真的,他一个平生不大爱吃萝卜的人,都爱上了这清脆爽口的口感,一口米线一口汤,再来个酸萝卜,这滋味,简直叫人流连忘返。
“别光吃啊!说词啊!好吃不!”
“你看他这模样,能不好吃嘛!头都快埋进碗里去了!不说了,点菜去了!”
“诶,你等等我,我也去!”
老许今日来得迟啊,等他到巽羽楼的时候,大堂里弥漫着一股酸爽开胃的味道,唔,是他在巽羽楼从没闻过的味道。
“老许,今日你可来迟了!瞧瞧,这是什么!”
“新菜?今日居然上新菜了?”
老许一见,当即招呼小二点了一碗,再配了一碟子烤羊排,这才找到认识的食客拼桌坐下:“难怪今日,热闹了这般多呢,怎么无缘无故上新菜了?”
而且居然都没有预热,这不像巽羽楼那狗东家的脾性啊。
这位朋友就简单叙述了一番,且大声赞美了一番五爷的英勇善战,这才等来了小二的上菜。
米线本就是熟制,过水一焯就软了,入酸汤摆上配料,便能迅速上桌,实在是快手菜中的快手菜。
老许一见这黄底酸汤,便忍不住胃口大开。
然后第一口,他就被这酸汤米线的口感征服了,酸香鲜爽,再配以恰到好处的微辣,米线软弹爽滑,完全的相辅相成,如此本就已是绝佳,可还有酸萝卜的提升,便是如虎添翼,十全十美了。
“老许,怎么样?你吃出来没有?”
老许又吃了一块酸萝卜,当即道:“这酸萝卜,应出自少东家之手!”
“不愧是你啊,老许!”
好家伙,这可真是,这巽羽楼的少东家,今日是被菩萨点拨了,所以大发善心了?老许埋头吸完一整碗,连汤都没舍得剩下,别说,这酸汤配上烤羊肉,居然也非常地融洽。
这碗普普通通的酸汤米线,定价也不高,食材也算不得昂贵,却迅速俘获了一众食客的味蕾,与此同时,五爷战胜邓车的消息,也迅速流传了开去。
有人相信,当然也有人不信,追根溯源,一群江湖人便来到了巽羽楼打探虚实。
但这酸汤米线,真他娘的太香了,香得他们不由自主地坐下点菜,等一碗汤线下去,他们才想起来上门的目的。
“老李,你别顾着吃啊,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老李头都不抬,只道:“那有种你别吃啊!”
……反正就,江湖喜剧人没跑了。
第269章 头疼
“所以,不是鱼菜啊!”五爷一脸失落的表情,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老鼠。
黎望见他这幅模样,便失笑道:“满打满算,五爷你约人比斗,不过是四天前的事,小生即便是盲目相信五爷能赢,实也没这大能耐,几天就整出一道鱼菜来的。”
先不说培养厨子做菜,就是食材也无从定起,这会儿是北方的冬日,捕鱼本就困难,又是数九寒天,哪里来的这么多鱼叫他端上巽羽楼的餐桌。
再说冬日的菜冷得快,若是做鱼,既要保持鱼肉的鲜美,又要维持温火,须得特制器皿装盛,几日就上新,他又不是神仙。
“这倒也是。”白玉堂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了理由觉得合情合理,便也顺坡下了,“那这酸汤米线,我能尝尝吗?”
他娘的,这一整天他都在吃白粥萝卜咸菜,狄青府的厨子,真是把他当兔子喂了。
“可是五爷,不是不大爱吃酸吗?”
“谁说的!五爷从没说过这种话!”
晏四一听黎兄这是要松口下厨的意思,当即也帮腔道:“对对对,我可以替五爷作证!”
……就这么简单的菜,他做和厨娘做真没太大区别的。
看在五爷还是个病号的份上,黎望想了想,还是一脸勉为其难地应下了。于是等到饭点,他刚要跳墙回家准备准备的时候,却见狄青和展昭相携而来。
黎望:突然开始后悔了.jpg。
当然后悔归后悔,既是答应的事情,自没有反悔的道理。
米线是前两日巽羽楼送过来的成品米线,乃是选取上好的粳米研磨制成的,本身就带着股独特的米香味,考虑到五爷和展昭身上都带着伤,所以除了酸汤米线之外,黎望又取了灶上厨娘熬制的猪肚鸡汤头,做了两大份的猪肚鸡米线。
至于做完之后,如何搬运到隔壁将军府去,那自然是有的是人抢着帮忙。
“……所以,还是酸萝卜啊?”五爷一见,登时失落道。
虽然酸萝卜很好吃,也特别下粥,但五爷这人很有些逆反心理,俗称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一看酸汤米线上盖了一层酸萝卜,他立刻就抢了旁边带肉的浓汤米线。
虽然是猪肚和碎鸡块,那好歹也是肉啊,有总比没有好。
猪肚鸡是厨娘昨日就开始熬煮的,汤头浓郁鲜香,配着西域来的胡椒调料,自有一番独特的风味。时人不爱吃猪肉,猪下水更是连乞丐都不吃的东西,可这经过黎知常的一双妙手,不说骚味,就连腥气都没尝出来半分,配着鸡肉的鲜甜,两者相辅相成,这汤头简直能鲜得五爷直拍桌。
“好鲜啊!这汤味道绝了!”
特别是他前几顿吃的都是清粥小菜,猛地一吃这,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不愧是黎知常,随便出手就有几把刷子。
虽只是普普通通的米线,但经过黎兄的手,真是有鬼斧神工的奇效。
“黎兄,要不你还是弃文从厨算了。”
“确实,黎兄你的厨艺,已经少有人能及了。”
黎望:……突然有种自己在喂猪的错觉。
好在米线总归是吃起来很快的,大家饱餐一顿,展昭就迫不及待说起了正事:“昨晚,徐敞招认了。”
嚯,这狗东西居然松口了,五爷登时来了兴致:“他都交代了什么?”
“抱歉五爷,现在我恐怕还不能说。”展昭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特意来了一趟,“包大人说这案子牵扯太深,已经不好叫旁人插手了。”
晏崇让:……???你们都在聊什么?徐敞又是哪位?
展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简单说了一点关于徐敞和邓车他们现如今的情况,便放下属于五爷的赏金,匆匆离去了。
五爷看着桌上一大包的银钱,没什么兴趣地看了一眼,才问道:“他这些话,什么意思?卸磨杀驴,什么都不肯说啊?”
黎望见五爷一脸疑惑的表情,顺毛道:“五爷,别想太多了。”
“什么叫别想太多,这多吗?”
“容小生提醒一句,五爷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养伤养病。”
……呸,你不提这个不成吗!五爷现在提刀能打老虎你信不信!
说是能打老虎,但五爷喝了药,还是睡眼惺忪地去睡午觉了,至于下棋,那是什么,五爷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晏崇让看五爷没什么大碍,便回翰林院上值去了,倒是狄青,没再出门。
“狄兄衙门不忙吗?”
狄青便道:“忙啊,不过也都是瞎忙,朝堂的事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武人,总归不比文官事情多。”
……看来狄兄最近工作不太愉快啊。
黎望见此,便准备随便交谈两句就回府午睡,却没想到被狄青叫住了。
“怎么了?”
狄青思及庞迪的事情,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黎兄,方才展护卫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黎望立刻一脸坦然道:“没有。”
“我总归是不如黎兄你聪慧的,但能叫包公如此谨慎之事,即便我想置身之外,恐怕之后都不大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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