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赛尔斯三十九岁。
胸膛上的圣徽已消失无踪,圣战结束的七年里,它没有再呼唤过他,伴随着伊格洛纳斯之死以及与提拉克的决战结束,它的力量近乎永远地消失了。
他与凯瑟琳·冯有了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他们都是正吵闹的年纪,大陆未来的统治权将与冯家息息相关,他严厉地教导儿子,却对女儿格云瑟公主充满了宠溺。
他无心处理政务,一直认为自己只会行军打仗,不是当君王的料,幸而在冯家的协助之下,一切都井井有条,而对他而言真正的乐趣,就是每天回到银翼之城的东塔内,以铁丝及铁片做一点玩具,以作为给女儿的玩具。
“陛下。”属下敲门道:“教皇想见您。”
赛尔斯有时想出银翼之城去打猎,却被凯瑟琳王后阻止了。
“又有什么事?”赛尔斯无奈道,放下工作台上的手工,起身来到花园内。
教皇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与圣光沟通的强大资质,正如沙利叶的魔能导体特质一般,被圣光眷顾的人被称作“圣光导体”。
这种人极为稀少,传说在星辰移行到某个特定时刻,形成自然的魔法力量时诞生的婴儿,将获得导体的特殊体质,又有人认为这是灵魂在影界进行转世时,遭遇了特别的变异结果。
“我找了几个人选。”教皇有点不安地说:“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你可以自己决定的。”赛尔斯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眼教皇递给他的资料,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内向了,而且犹豫,没有自信。但他们的目光相触时,赛尔斯感觉到教皇有点畏惧,毕竟他的威严过于外放。
于是他改变了口吻,说:“来看看吧,你最喜欢哪个?”
说着,他主动伸手,摸了摸教皇的头。
“我猜你喜欢最帅的。”赛尔斯笑道:“英格拉为什么不在里面,那个红头发的小伙子。”
“枢机们认为……”
“不用管他们的意见。”赛尔斯说:“你要习惯坚持。”
赛尔斯推荐了一些守护骑士的人选,午后,他又回到书房,开始写他的《骑士手册》。格云瑟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想爬到他的身上,赛尔斯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前。
“这是什么?”格云瑟公主刚学会说话。
“书。”赛尔斯以羽毛笔蘸了少许墨水,答道:“给大哥哥们看的书。”
格云瑟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便在房间里四处翻箱倒柜,赛尔斯从不阻止她,毕竟最后被翻乱的物品,都会有人来收拾。
但今天,她不知道从何处,翻出了一条红色的布巾,犹如一块披风。
赛尔斯无意中看了眼,短暂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宝贝,你从哪儿找出来的?”赛尔斯问。
格云瑟眼里带着茫然与疑惑,拿着红布,向赛尔斯挥舞了几下,继而笑了起来。
赛尔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切却是混沌而无序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数分钟后,他心烦意乱,再次转向书桌。
“霍伦?”
赛尔斯再次抬头,环顾四周。
“宝贝,你在说话吗?”赛尔斯向女儿问。
格云瑟公主:“?”
赛尔斯放下笔,不知所措地站起,但他没有再听见那个声音。
“是谁?”赛尔斯向着空气问。
是日深夜,赛尔斯离开银翼之城的外宫,独自走过朝圣大道,来到封圣之厅。这一年厅内尚无他的塑像,圣座前置放着光辉之怒。
第一符文在圣殿高处长明,将光芒洒向黑暗。
赛尔斯手上缠着那块红布,来到圣剑前,一手放在剑柄上。
“霍伦。”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赛尔斯的胸膛上,沉寂七年的圣痕再次不易察觉地亮起。
“是谁?!”赛尔斯难以置信道:“伊格洛纳斯!是你吗?”
但很快失去了回应,唯独圣光照耀着孤寂的王者。
“霍伦是谁?”赛尔斯仿佛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个名字与自己有着直接的联系。
下一刻,凯瑟琳穿着睡衣,出现在赛尔斯身后。
“陛下?”凯瑟琳问。
赛尔斯回头,看了王后一眼。
“没什么。”赛尔斯说:“我只是……做梦了。”
“您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定。”凯瑟琳走上前,伸出手。
赛尔斯牵起她的手,把她搂进自己怀中。
“对不起。”赛尔斯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翌日上午,赛尔斯的两个孩子,沙克斯与菲里德正在接受武学训练,他们一个六岁,另一个五岁,出生只相差了一年。
他穿着武服便装,来到王家演武场旁,随手玩着一把长剑,坐下后左右耍着剑花。
凯瑟琳则站在不远处的露台上,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幕。
赛尔斯回头,向王后吹了声口哨。
“专心!”辉特正在教他们用木剑,将两名王子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霍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赛尔斯静了,时光仿佛停驻,他没有回头,仿佛生怕一回头,那个鬼魂的幻影便会彻底消失,一切景象凝固在一秒之中,世界仿佛被圣光所笼罩。
“伊格洛纳斯,是你吗?我知道是你。”赛尔斯喃喃道:“但那不是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叫我?”
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赛尔斯:“伊格洛纳斯,你还放心不下我吗?“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你看,这是你希望我所拥有的一切吗?”
圣光出现了,在一片沉寂中,赛尔斯向着圣光说:“我爱她,我们有了孩子,我觉得很美好,你觉得呢?”
“凯瑟琳是个很好的王后,也是温柔的妻子。”赛尔斯自言自语道:“生活平静又乏味,但这正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
“如果说有遗憾……”赛尔斯仰头,喃喃道:“就是当初来不及与你好好地告别吧。”
风吹起,圣光消失了,一切又变得喧嚣与真实起来,在那之后,声音就没有再出现过。
数日后,烈回来了,在露台的花园下吹了声口哨,赛尔斯便敏捷地翻出栏杆,跃下,与烈勾肩搭背,溜出了王宫,前往城里喝酒。
“这样的日子你不无聊吗!”烈简直对赛尔斯的耐性叹为观止。
“我有什么无聊的?”赛尔斯与烈在嘈杂的酒馆角落里喝着酒,烈倚在圆桌旁与他碰杯,看见路过的一名年轻人,向他吹了声口哨。
“我从小就想过这样的生活……”赛尔斯看见被烈撩了的英俊少年要过来,马上示意他收敛点,抬手让人离开。
“……你忘了小时候,我和我妈妈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到处流浪……”
烈喝着酒,眼睛却依旧不安分,四处瞥,笑道:“所以有凯瑟琳,有孩子,很符合你对生活的理想?”
“是的。”赛尔斯一手半拢宽大的手掌,让骰子落在桌上,说:“这是所有男人的理想。”
烈:“不想和我出海去玩吗?”
赛尔斯摆摆手,烈说:“也是,你老婆不会放你离开。”
“我不是囚犯。”赛尔斯说:“冯家代理了几乎所有的政务,其实我挺自由的,我是自愿待在这儿,别胡思乱想。”
烈修长的手指抵着木杯,让它在桌上打转,随口道:“也是,你不用担心冯家夺权的问题。”
“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赛尔斯说:“辉特还在。”
过了一会儿,战争大师辉特也来了,他在桌旁坐下,点了酒,随口道:“冯家已混到了世俗的巅峰,教廷是赛尔斯一手创建的,他们能夺什么权?孩子长大以后,想必也全听凯瑟琳的话。”
“我们的婚姻不是利益交换。”赛尔斯说:“不要总这么想。”
上一篇:我在修仙界装瞎
下一篇:恐怖游戏里死去的队友对我纠缠不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