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顿时引起了轰动,不少人争先恐后想看看乔伊斯,锡林却示意,卫兵礼貌地散开,朝他们解释,请不要打扰。
乔伊斯走到哪里,身后好奇的人们就跟到哪里。
锡林问:“你会在意吗?”
乔伊斯说:“请务必不要驱逐他们,我已经习惯了,而且选择了人多的地方,就必须接受被人好奇张望,大家都没有恶意。”
商会的组织者也发现了他们,喊道:“风先生!”
锡林只是朝远处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乔伊斯喝完果汁,人越来越多,锡林说:“我开始也没有想到,今天人会这么多。”
“没关系。”乔伊斯说:“不过也许我们得……”
锡林突然有了办法,牵着乔伊斯的手,说:“跟我来!”
乔伊斯被锡林牵起手的刹那,心脏突然跳动不休,他的手宽大而温暖,握紧他时,动作十分有力,仿佛宣称了内心深处的某种决心。
他们躲进帐篷内,本地商会的几名组织者正在喝茶闲聊,看见乔伊斯与锡林到来,当即吓了一跳起身,齐声道:“大主教阁下!”
乔伊斯笑了起来,示意不要多礼,锡林只是牵了他的手很短一会儿就放开了,说:“借一顶帽子。”
片刻后,乔伊斯戴着帽子,从帐篷后进入一个小巷,再从暗门中转出,来到集市的另一侧。
“这样好多了。”乔伊斯说。
“你想吃点东西吗?”锡林问:“稍后我也安排了茶点。”
“不,不用。”乔伊斯看见许多小孩在一个摊前玩旋转靶的飞刀游戏,上面还悬挂着不少奖品,驻足看了片刻,锡林说:“你想要哪个?我来。”
乔伊斯看了一会儿,那些都是玩具奖品,他说:“临走之前,我想送一个给米盖尔。”
锡林于是点了点头,乔伊斯说:“让我也试试。”
于是两人在摊前玩飞刀,乔伊斯投掷飞刀,准头居然不差,锡林十分惊讶。
“菲里德教你的?”锡林问。
“夜枫。”乔伊斯见锡林这么惊讶,笑了起来,说:“很意外吧!”
当然锡林的飞刀技术更强,每一刀都正中红心,得到奖品后,锡林手里的是个蒸汽车模型,而乔伊斯获得了藤制的球。
“呃,我想米盖尔可能更喜欢你那个。”乔伊斯说。
锡林于是与乔伊斯换了奖品,他说:“我可以把这个球送给小伊。”
“他也不是真的狗。”
“我知道。”锡林答道:“但它越来越像狗了。”
两人突然同时大笑起来,乔伊斯决定在这之后还是让小伊保持龙型,否则容易养成奇怪的习惯。
他们沿着市街一路走去,在木偶戏的摊位前坐了一会儿,吟游诗人用一个巨大的木匣布置成舞台,正在朝观众们演出一场关于海洋与勇士的戏,上面是索因的勇士坠入深海,被英雄王的圣光所唤醒,斩杀了九头魔龙的故事。
开放的戏场只剩一个座位,锡林看看四周,再看乔伊斯,退到椅后,犹如他的骑士般站在他的身旁。
“你会把其他人挡住的。”乔伊斯说:“坐下。”
锡林本想席地而坐,乔伊斯却让他坐在位置上,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腿上。
锡林登时动弹不得,英俊的脸红到了耳根。
乔伊斯则显得自然而然,坐在他身上不算,一手还勾着他的后颈,两人一起看着舞台上。
“拉特尔斯的巨浪啊!”
音乐响起,木偶戏舞台的另一边冒出九头巨龙,孩子们纷纷惊呼起来,乔伊斯想到了神恩节在香格里拉的那场表演,只不知道在观众席上看是什么感受。
当时他扮演了冰龙王子伊格洛纳斯,只觉得现场一片混乱。
乔伊斯看着舞台,偶尔望向锡林时,却发现锡林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舞台上,他既承担了乔伊斯的座椅,又抬头,眼里带着笑意看他。
乔伊斯扳着他的头,让他转过去看舞台。
“……你将送我步入归途,在那平静与汹涌的惊涛之中……”
乔伊斯看出这名吟游诗人显然是个新手,因为他一边吟诵,还一边在偷看小卡片,既要唱出故事,又要拨弄坦普拉琴,实在让他手忙脚乱。
“……加纳里奥的眼……”果不然,他卡词了,这是《诸战之诗》中相当拗口的部分。
锡林的声音接上。
“加纳里奥的双瞳揭示我的过去与将来。”锡林朗声道:“阿胡埃斯的启示与箴言!但我只知道现在!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吟游诗人高声道:“光阴短暂……”
“庭院芳华似锦绣,终将归于荒冢;红颜韶华似晚霞,亦会化作白骨。”锡林的声音浑厚有力,歌声在戏场中回荡,男低音就像环绕着乔伊斯,歌声甚至引起了他的胸腔震荡。
“我忘却将来,点燃过去,我只知现在。”锡林最后低声唱道:“光芒之下,我不能与你诀别!”
吟游诗人作了个感激不尽的眼神,拉下布幕,换成深海场景,木偶不断坠入海底,紧接着海妖木偶纷纷游来,将它托上海面。
“我震惊于你的歌声。”乔伊斯说。
锡林有点不好意思,与乔伊斯继续走在市集的小路上。
“我的父亲喜欢歌唱。”锡林答道。
“你们索沙人都喜欢歌唱。”乔伊斯说:“与沙克人相似。”
群山与草原的子民,心情是热烈而浪漫的,歌声伴随着他们每一天的生活。
“是的。”锡林说:“索沙都是天生的吟游诗人,在我们王国里没有这个职业,因为大家都会唱那些口耳相传的传说。”
乔伊斯:“对此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天夜里,我在你的帐篷中听到的歌声。”
“那是我在唱。”锡林答道。
乔伊斯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因为彼此都想起乔伊斯被锡林掳去,差点就要用强的那一夜。
但乔伊斯不打算逃避这个话题:“那时你连通用语都不太会说。”
他们坐在了山坡高处的一个观景点,下面就是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嗯。”锡林这次没有再像一直以来一般,看着乔伊斯,而是注视着山下的景色。
就在这一刻,乔伊斯奇异地察觉了他的心情,锡林正处于突然涌起的悲伤之中。
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因。
“在这场圣战里,我们都失去了太多。”乔伊斯把手放在锡林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锡林则翻过手掌,与他手指相扣。
“父王与母亲在丹斯丁顿离世。”乔伊斯说:“许多时候,我甚至以为他们还在故乡,等待着我,要接受亲人的离开是很不容易的事,这种悲伤会在很久以后才缓慢地释放出来。”
锡林红了眼眶,转头看着乔伊斯。
乔伊斯说:“但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望向被圣光照耀的未来。”
“我忘却将来与过去。”锡林引用了古老诗歌,缓缓道:“我只知道现在。”
乔伊斯轻轻地抱了下他,圣光亮起,抚平了锡林的悲伤。
锡林再一次手足无措,但就在他们分开时,他突然感受到自己身上正在消逝且近乎无法察觉的圣痕。
乔伊斯:“怎么了?”
锡林只以为是错觉,沉默数秒后答道:“没什么。”
乔伊斯觉得锡林也许只是想起了青,他知道青一直爱着锡林,但锡林只与她兄妹相称,从未产生过其他的想法。青的去世对锡林来说是相当重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我没有一次梦见过青。”锡林说:“在她死后。”
“我也没有梦见过我的父母。”乔伊斯答道:“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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