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
不被认识也没什么,看刚刚那个尹家人对寅迟的态度,尹涛为了他的安全对尹家隐瞒他的存在也无可厚非,但这情况和寅迟之前跟他说的不一样。
“你不是说你小时候……”
他话音微微顿住,被寅迟接了过去,“小时候过得挺好?那是真的,但那是外公还在的时候。”
方棋瞳孔微缩:“你外公他……”
寅迟:“嗯,不在了。”
“……”
方棋喉咙微紧:“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回尹家的?”
寅迟点头:“算是吧。”
一个少时被吹捧的未来家主,在既定事实的束缚下,谁都愿意接纳他,欢迎他,甚至是巴结讨好他,想过得不好都难。
但他失踪那么多年,外公去世,尹家早就变了样子,他们有了新的利益团体,已经不是曾经的“一言堂”能够压制的状况了。
就算他现在回去,用实力让尹家的那些人闭上嘴,以他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长期待在尹家,索性让他们一无所知,当做没有他这个人,尹家在他舅舅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也不关心。
方棋默然片刻,声音微沉:“那他们为什么又知道了?”
寅迟笑道:“可能偷偷去书店看过了吧?我跟我妈长得还挺像的。”
方棋拧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尹家的人为什么会去书店?肯定是从玄门其他几家那里听说了什么。
而寅迟之所以被“盯上”,是因为他接了城西区彭家的委托,和程锦他们有了接触。
玄门里的人又举荐了寅迟,他们又接了游乐场的委托。
如果他不想让尹家知道他的存在,他大可不必去接什么委托,就算是想管闲事,也可以偷偷地去……他不认为寅迟会在乎那些委托费。
寅迟是故意接下雅庭会所的委托的。
他故意把自己暴露在那些玄门世家前。
为什么?
方棋沉吟道:“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寅迟顿了顿,把脸凑了过去:“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方棋:“……”
他转身欲走,寅迟只好拉住他,无奈又坦然道:“十几年前在林江市,尹家的声望比现在还高,我妈被外公看重,在其他几家也很受尊重,如果背后主导这些事的人是玄门中人,他应该也认识我们,你觉得我们十几年前的失踪,是偶然吗?”
方棋:“……”
肯定不是 ,他们是被人盯上的,还可能是蓄谋已久。
方棋心底一沉,眉头拧得更紧了:“所以你把自己当饵,想让他们再次对你出手?”
……
第094章 忌惮
寅迟没有否认。
方棋凝眸看着他, 半天没说话,但脸上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几个字:你这是在找死。
但是一想他本来就已经死了,所以这话没出口。
寅迟也不多解释, 拉着他在床沿上坐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早在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 鬼屋镜像里提前布好的那些阵法, 是冲着我来的,但他们那会儿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
“……”
那些阵法针对的是魂体, 对鬼差有用,但作用实在有限。
因为他们在抓叶千瑜的时候施展了鬼域,而地府的鬼差因为规定所限, 具备这项技能的鬼差并不多, 所以他们在应付鬼差的同时,还做了两手准备,就是那一走廊的法阵。
寅迟明知道那些阵法针对的是他,还主动暴露自己……
方棋越想越觉得心头火起, 但事情不仅关系到寅迟自己, 还有和他同时失踪的另一个人。
有些人有些事, 就算是铤而走险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所以方棋又很快平复了下来,“那你这段时间……有遇到过什么吗?”
寅迟摇头道:“没有。”
“……”
十几年前逃走的猎物突然“自投罗网”, 他们居然能忍住不动手?
寅迟又笑了笑:“可能是有所忌惮吧?”
方棋问:“忌惮什么?”
寅迟没说, 只是转头望着他。
方棋:“……”
忌惮他自己,准确的说, 是忌惮他背后的地府。
从他们收集怨气采用的那些“偷偷摸摸”“狗狗祟祟”的手段来看, 他们就是在逃避地府的窥探,有鬼差在旁, 他们并不敢贸然动手。
寅迟轻笑着凑近他,刻意压低声线道:“看来以后要靠方棋大人罩着我这只小鬼了。”
方棋:“……”
微凉的气息扑面,带着说不清的旖旎,他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他和寅迟在一起,在寅迟决定暴露自己之后,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人总有落单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抓住机会?
总觉得,他们忌惮的不仅仅是地府,还有寅迟本身。
想着方棋不由得看向寅迟的脸。
从遇到寅迟之后,甚至是发现他身体有异之后,寅迟都很少真正出手,有过一次险境,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当时看起来那么严重的伤,第二天人就已经彻底痊愈。
他当时那么快恢复,真的只是自己“帮忙”的原因吗?
他又低下头,紧紧盯着寅迟领口的位置,目光一错不错,出神时,领口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掌背稍宽,五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几根手指错动,捻住了领口,缓缓解开了一颗扣子。
精致微凸的锁骨从衬衫领口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猝不及防撞进眼帘,方棋心跳浮动,猛的抬起头:“?”
某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笑:“我以为你想看。”
方棋:“……”
他没有回避视线,顿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搬到我这儿住吧。”
寅迟倏地愣住了。
片刻后,他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笑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居吗?”
方棋抿了下唇:“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
原因其实都清楚,是出于担心。
不管那些人至今没有对寅迟出手的原因是什么,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
可就算是为了安全,对两个已经确定关系的人来说,同居的意义就是不一样的。
寅迟半眯起眸子,近距离看显得晦暗不明。
他沉默的一会儿,方棋又想了些别的东西,比如他这间小公寓真的很小,环境也差,楼下每到傍晚还有大爷大妈搞唱跳,他不确定寅迟能不能适应这儿。
“如果你觉得地方太窄了……”
自以为周到的考虑还没出口,他后脑一紧,已经很近的脸又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像是意识到要面临什么,他先一步闭上了眼,微凉的触感却贴错了位置。
方棋微微一颤,不自觉仰起了头,又被顺势仰倒了身体。
身后就是床,躺倒的时候,短暂离开的冰凉又再次紧随而至,好巧不巧,正是方棋自己刚刚“盯”过的位置,只是换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缠绕上来的冷意已经很熟悉了,埋在自己脖颈间的人头发虽然很软,但方棋依旧被蹭得很痒,又退无可退。
这时之前被随手搁置在电脑桌上的玻璃罐忽然动了动,不合时宜……不对,是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方棋微微一僵,睁开了眼,推了一下身上的人。
寅迟却头也不回,一道封锁结界打过去,同时吻住了某人因为错愕而微启的唇。
方棋:“……”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角泛红,呼吸微急,他有些无语道:“你就非得现在……”
寅迟:“嗯,忍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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