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他的话却不赞同,沉声道:“学曾是一个稳重的孩子,他知道测魂石对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他是不会轻易捏碎测魂石的。”
杨学成顿时撇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他太没用?”
老人:“……”
无法反驳。
在杨家,不能修习玄术的人,就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因为杨学曾是杨家的直系,就算是测魂石碎了,他们也不会跑这一趟。
而且这栋鬼屋,从进到这里,他们随身携带的测阴气的法器就没有任何反应,说明这间鬼屋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脏东西,那杨学曾的测魂石又怎么会碎呢?
“先进去找找你堂哥。”
老人发话了,杨学成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进去探探究竟,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杨学成絮絮叨叨地进去,又骂骂咧咧地出来,“都说了堂哥这人靠不住,叫了我们来,他自己压根儿不在!耍我们玩儿吗这是?反正再有下次,堂哥他就是说他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再来的!”
“……”
老人也没想到他刚夸了稳重的孙子转眼能给他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这鬼屋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栋建筑,没有任何异常。
倒是入口处放置的那对母婴鬼的道具模特做得不错。
“我看堂哥就是被他自己搞出来的道具模特给吓到了,不小心把测魂石给捏碎了,他这是自己也觉得丢脸,故意躲着不敢见我们了。”
老人也觉得这个说法合理,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
就杨学曾这点胆量,别说他没天赋了,他就是有天赋,都不配做他们杨家的人。
爷孙俩怀着对杨学曾满腹的抱怨,转身欲离开鬼屋,就在他们脚步踏出鬼屋的那一刹那,异变突生,地面猛然一阵剧颤,仿佛阴阳颠倒,老人家瘦削羸弱的身子一晃,险些原地摔倒,被孙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怎么回事?”
杨学成猛的转头。
杨老先生慢了他一拍回过头,下一秒,爷孙俩瞳孔蓦地收缩成了一条线,眼睛瞪如铜铃。
刚刚被他们查探过后得出结论没有任何异常的建筑物,像是故意打他们的脸似的,凝如实质的阴煞之气冲天而起,转瞬间将整栋楼全部淹没,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大楼被煞气吞没,地面再度开始震动,眼前的鬼楼也开始摇摇欲坠。
楼里一个女生的尖叫声拉回了楼下爷孙俩被梦神拖走的神识,恍然间意识到这不是白日做梦,差点张成了O型的嘴快速合上,当机立断用灵力撑开结界,将整栋楼包裹其中。
结界才刚一撑开,楼里暴涨的煞气就冲了他们一个结实,杨学成脸色铁青,只觉得整个人被自己的结界撞得七荤八素,连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了位。
他们这才发现,不是杨学曾没事找事地消遣他们,他是真的摊上事儿了。
而且不是小事,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转瞬间就能遮天蔽日的阴煞之气,那得是什么程度的厉鬼?
他们已经做好了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却见煞气在第一波冲撞之后,直接偃旗息鼓了。
爷孙俩:“?”
鬼屋二楼,叫嚣着肆虐着的阴风在破开镜像之后,原本是要继续往外冲的,只见寅迟扬了扬手,冲到了一半的阴风滞在半空,挣扎似的僵持了片刻,被强制归拢回了寅迟的身体里。
方棋还来不及想寅迟体内汹涌的阴煞之气从哪里来,转眼又有了新的疑问——寅迟体内的煞气好像不服他的控制。
是的,不服。
一般来说不管是鬼差也好,是厉鬼也好,鬼差的阴气靠修炼,厉鬼的煞气靠执念,形成之后那就是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厉鬼常有失控,失控的也是他们自己,甚至本人失控发疯了,煞气也还是随他们的意愿而动的。
镜像碎掉之后,墙壁上的阵法也跟着消失,寅迟克制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本人显然是清醒理智的,为什么会让煞气脱离掌控?
寅迟连别人的阴气形成的鬼域都能控制,他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方棋向来是有什么问什么,但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感觉此时的寅迟快碎了。
物理意义上的。
他好看的脸上出现了黑色的裂痕,不是被阵法灼伤,而是从内而外被破开的痕迹。
然而过程虽然缓慢,那些痕迹又确实在自我修复。
楼下独属于校园的热闹氛围又回到了这栋被隔绝的空间,吵闹声一阵接着一阵,显得走廊里更加的冷寂。
最后还是寅迟率先开了口,“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方棋看着他说:“我问你就会说?”
“……”
寅迟轻轻抿唇。
方棋又将目光转向别处,本来只想随便找个“落脚点”,却刚好落到了罗阳煦的脸上。
他的父母给了他一个阳光明朗的名字,却又将他变成了一个只会阴暗爬行的人。
罗阳煦和叶千瑜不一样,他不会低头求饶,哪怕是在刚开始落败时脱口强调“他是活人”,都是带着威胁的意味,方棋本以为再次失败他会恼怒,却见他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寅迟还没有修复的脸。
他在震惊什么?
连他也觉得寅迟的异于常人异得过于离谱了么?
但方棋来不及想到答案,楼梯处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方棋一听到有声音就撤了护住其他人的防护罩。
向阳和副社长从三楼跑下来,一见走廊里聚了乌泱泱的一群人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们找了好久没找到的社长等人,顿时大惊:“社长?你们这半天躲哪儿去了?”
随即又说:“不对,这不重要了,我们得赶紧下楼了,刚刚好像地震了!再不下去楼要塌了!”
走廊里众人:“……”
向阳:“你们怎么不走啊?”
他们无从解释,只能跟着下楼。
走是走了,但是走得很慢。
连向阳在看到躺在走廊上的罗阳煦和社长他们灰败的脸之后,都意识到什么似的,不再急着“逃命”了,倒是那位好事的副社长满心疑惑不吐不快,最终被向阳死死拽住了。
二楼到一楼短短几步楼梯,他们仿佛走得比通天桥还要艰难,但谁也不敢催促走在最前面的两位,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两位现在的氛围不对劲。
打架之前不是还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吗?怎么他们被一个黑罩子一罩一开,世界就变了?
尤其是方文瑞,他是亲眼见过寅迟的事儿逼症发作的,他连手上破了一个小口子都要小题大做借题发挥装一波虚弱的人,现在好像真虚弱了,他反倒不矫情了。
几人为躲“地震”下了楼,没看见四散奔跑的学生,只看见了两个不知道做了什么,累得呼哧呼哧只喘的怪男人。
杨学成扶着老人站在鬼屋门口,一见到杨学曾从楼上下来,三步并两步冲上前道:“那只差点搞塌了这栋楼的厉鬼在哪儿?”
“……”
他大声疾呼声音根本没有掩饰,吼得惊魂未定的几人齐齐一愣。
向阳:“厉鬼?什么厉鬼?”
“学成!”
杨学成身后的老人斥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原地僵住了。
杨学曾看到了他们,但并没有迎上去,而是转头对朱菁说:“你先带他们出去。”
朱菁点了点头。
其他人包括方棋和寅迟全部走向了鬼屋门口,楼梯口很快只剩下杨家的三人,等他们走远了,杨学曾才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主谋不是厉鬼,是人。”
杨学成:“什么?人?”
杨学曾:“嗯。”
他将他们在镜像世界里遭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杨学成听完皱眉,杨老先生听完倒是一脸恍然:“难怪我们一开始什么异常都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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