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迟】:完事了,马上就回来。
方棋:……
他盯着“回来”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心底好似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公寓门。
门是开着的,不用特地去打开了。
心里有了底,他紧绷了一天的心神一松,困意很快上涌,总共就巴掌大一块地方,起身一迈步就能上床,但他却连这一步都懒得迈,身体前倾往电脑桌上一趴,闭上眼意识就被拖进了一片昏暗里。
寅迟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人坐在电脑桌前,枕着双臂已经熟睡过去的样子。
他轻声掩上了门,缓步走上前。
桌上的人睡颜平静,只露了半张脸在外,灯光打在他脸上,印出立体俊逸的轮廓,他呼吸很浅,却睡得沉稳。
寅迟没叫醒他,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抱起。
他动作很轻,本来是不会把人惊醒的,奈何家有蠢娃,坐在床头柜的傀儡娃娃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见他抱着人走到床边,在他正要把人放上床时,居然先一步跳了上去,张着双手打算帮忙把人接住。
寅迟:……
他一道阴气甩过去,将没有自知之明且多事的娃娃拍到一旁,再把人放上床时,那人后背刚接触到床面,人就睁开了眼。
睡意朦胧的眼睛眨了一下才恢复清明,随即眼睛的主人微微一怔。
寅迟便笑了,干脆把人放好,双手撑在他脸侧,自己也覆了上去,以相当暧昧的距离看着他说:“这么惊讶干什么?不习惯吗?”
方棋不置可否。
寅迟又道:“那你可得习惯一下,因为这种时候以后还会有很多。”
……
第090章 亲昵
方棋在有人进门时就已经察觉了, 只是来人气息很熟悉,自我保护机制未触发,他又确实很困, 索性懒得睁眼。
起先身体被人托得很稳他还能继续睡,但被放上床时身体较长时间的悬空, 怪异的失重感让他没法继续好好睡, 只能睁开眼。
入目是已经看过很多次的脸, 他逆着光,阴影下的眉眼并不清晰, 一双雾色的眼睛却深邃又宁静,像摄人心魄的鬼魅,又透着说不出的神性。
方棋抿住了唇。
他确定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被人抱上床, 也不习惯仰着头盯着人看。
近距离和眼前的人对视了一会儿, 他直接问:“要接吻吗?”
寅迟:“……”
他们鼻尖相抵,他又轻轻蹭了一下,无奈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方棋:“知道。”
“……”
寅迟又一次被噎住,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可以不这么公事公办吗?”
这次轮到方棋愣住。
这件事不管从什么层面上来说都属于私事。
他看起来是在公事公办吗?
像。
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也好, 躺平放松的动作也好, 都像是在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工作一样。
寅迟几乎是有点幽怨地看着他。
方棋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但他不知道怎么样做出一个害羞的表情,他眨了一下眼:“那不做吗?”
寅迟:“……”
他的字典里不仅没有“害羞”两个字, 也没有“学习”两个字。
做不来学不会的事情居然打算直接放弃。
寅迟叹了口气, “换个姿势吧。”
方棋:““?”
他脸上茫然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被人抬起, 环住了身前那人的脖子。
那是一个主动拉近距离, 亲昵又纵容的姿势。
好在人有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的,察觉到他的愣怔和微微变得僵硬的身体, 寅迟心满意足地低头,抵住了他微张的唇。
凉意袭来的瞬间,方棋被摆放上去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有这方面的常识,但实践经验为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升温,他总觉得寅迟这会儿的身体比平时接触到的温度更冷。
间隙中他缓缓睁眼,晃眼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寅迟周身再次开始浮动的阴气。
他回应的动作微顿,心想是不是肉.身和灵魂属性相反,所以生理反应的特征也是相反的,比如他的身体变热,而寅迟的身体在变冷。
这个念头极速闪过脑海,又被某人一个动作沉入了“海”底。
宽松简易的T恤衫挡不住寒意的入侵,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在提醒他继续,又像是提醒他不要分心。
方棋便收拢了所有思绪和被迫营业的两只手,配合他接了一个相当绵长的吻。
城市里今晚遍布了忙忙碌碌的鬼差和术师,警局也在加班加点地查监控,方棋人在公寓,心里却惦记着影鬼的事,他有心想同寅迟说点什么,想到刚刚才被控诉过“公事公办”,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小幅度地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他的手从寅迟脖子上滑了下来,改为抵在了他胸口,后又被十指交错地扣住。
寅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他微阖带上迷蒙的眼睛,看他在灯光晃照下轻轻颤动的眼睫,和他已经充血带上了艳色的唇……
这些都是人为染上的变化。
他神色始终淡然,脸上连红晕都没有加深半点。
寅迟眸色微深,刚刚因他被迫带起的那点儿反应带来的心满意足以极快的速度消耗殆尽,欲壑难填的不满又从心底冒了出来,他重新俯身,轻吻落在他的额间。
这次他全程睁着眼,滑过眉心,鼻梁,侧脸,最后落在唇上。
方棋也睁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本末倒置的亲法,放任他压在自己身上起腻。
寅迟知道这种放纵也是独属于他一个人拥有的特权,他应该知足,却总有一种不知道拿这人怎么办的无所适从。
他很无奈,又有点不甘心地凑到他耳边道:“七七……”
声音低哑,近乎叹息。
影鬼的事尚且间不容发,方棋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寅迟没打算占据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一声算不上发泄的喟叹,他已经打算起身,这时扣在胸前的手却猛的颤了一下。
寅迟倏地抬眼,对上了一双微微瞪大茶色的瞳眸,脸上错愕难掩。
早在某人身份暴露之后就从他口中销声匿迹的一个称呼,突然这么猝不及防地杀了回来。
方棋怔忡了两秒,有些别扭地垂眼,想把被扣住的手缩回来,反被扣得更紧。
寅迟也很愕然。
肢体上的侵犯没让这人有抵触或敏感的反应,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让他脸上有了这么丰富的情绪。
寅迟忽然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又忍不住啼笑皆非。
他自然不肯让方棋装作无事发生,扣紧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放轻了声音又叫了一声:“七七。”
方棋:“……”
他避无可避,只觉得耳根发热。
寅迟如愿以偿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朵,心里像浸了蜜,忍不住再度吻了上去。
比起一开始的亲昵,这次的吻更像是一种撒欢,手也失去了掌控一般,变得毫无章法,却探到了更深更敏感的地方。
方棋呼吸微窒,完全不明白事情发展的线路与逻辑,只能被迫承受着一层又一层冷意的侵蚀。
突然响起的铃声像是一剂醒神速效药,方棋在寅迟打算放任来电的人自行挂断时艰难伸手摸到了他的手机,不由分说按了接听,强行打断了他的“撒欢”。
“喂。”
出口像是一声喘息。
寅迟忍着笑意屏住了声音。
方棋眼角泛着水光,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他却听到了那人欲言又止的声音。
程锦阅历丰富,那声喘息已经让人遐想连篇,尤其是她拨通的是寅迟的电话,接听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她脱口先说了一句:“呃……抱歉。”
方棋:“……”
他无声的清了一下喉咙,再说话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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