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揽余神情若有所思,费慎的面色却在那一刻,有了些警觉的变化。
从刚才谢掩风念的那几个名词里,他听见了一个不能再耳熟的名词——冷啡。
冷啡片,是当年在邵揽余别墅里时,苏琅对自己用过的东西。
后来回到费家,费慎偷偷调查过“冷啡片”这种药物,遗憾的是没有丝毫头绪。
无论是医疗院的管制药品,还是黑市流通的货物中,都没发现一种叫做冷啡片的东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很可能仅邵家才有,亦或是说,只有当年的苏琅能做出来。
而此刻,冷啡居然重新出现在了边境线上。
三人各自沉默着,房间里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邵揽余心中有了盘算,说道:“前段时间在雾镇,我们遇见了一个疑似幸存者、或者是注射了没多久你说的那种“毒.品”的人,他昨天进入尤州城区了。正好,何潭不想继续待在这,你替我通知他,这几天去一趟尤州城,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他就自由了。”
此番话出口,谢掩风脸上罕见露出了怔忪的表情,继而很好地掩饰过去,平静无波开口。
“我明天和他说。”
邵揽余又道:“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周边,再有类似情况出现,先不要打草惊蛇。”
谢掩风利落应下,神情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看他这副模样,邵揽余了然于胸,话题就此结束,三言两语将对方打发走了。
一尊不请自来的大佛走了,还剩下另一尊。
“现在轮到你了,”邵揽余目光停驻在费慎脸上,“说吧,什么事?”
“我好像没说是来找你有事的?”费慎道。
邵揽余饶有兴致:“那你想和我聊什么天?”
很多。
费慎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开口却是:“也没什么,芯片失效了闲得无聊,来你这转转。”
邵揽余正欲开口接话,外边走廊忽而响起一串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非常均匀的三下,顷刻后又是三下。
侧耳细听,并非是两人所在的房间外传来的,而是另一间房。
三楼除了他俩,也没住别人,八成是来找费慎的。
邵揽余朝费慎看去,后者已经积极站起了身,走上前一拉房门。
敲门声顿停,取而代之一个女声响起。
“抱歉,我记错了,我以为你住这间。”
脚步靠近,女孩在门口现身,果真是遥迦。
遥迦上一秒道歉,下一秒瞥见屋内的邵揽余,表情倏然定格了几秒,有点意外。
“你没记错,”费慎直言不讳,“这是他房间,我来串门的。”
遥迦明白过来,低低哦了一声。
邵揽余坐着没动,如同家长那样问话:“这么晚不休息,上楼有什么事?”
遥迦神色间划过一丝愧疚,坦白道:“中午的时候,银腹隼不小心伤到了他,我来送血清。”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药和注射器,示意费慎说:“要连续打三次,间隔时间挺长的,你如果不方便……”
“没事,”费慎截住话头,接过那两样东西,“血清其他地方也有,去哪打都一样,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谢谢。”
遥迦摇头表示不用谢,随后目光越过他,安静注视坐在床边的人。
女孩一脸淡然又执著的神情,表面看着虽然是在等教训,可眼底那股倔劲儿又像是不愿意亏欠谁,所以用主动挨骂的方式还回来。
费慎颇为不解地瞅着她。
十分怀疑依对方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若此刻要求她同样也被咬一口,遥迦真会立马将银腹隼召唤出来,并且连咬三口才肯罢休。
邵揽余望向门边不知在较什么劲的女孩,终究没多言,只道:“下去吧,早点休息。”
遥迦又继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三楼。
门关上,费慎发现邵揽余似乎叹了口气,甚是无奈的样子,便问道:“她对你有意见?”
邵揽余答得模棱两可:“可能是叛逆期到了,遥迦只比你小两岁。”
费慎不乐意:“扯我干什么?”
邵揽余话里有话:“你不也一样吗?叛逆期。”
费慎咸咸说:“叛逆期可不会跟着你跳海爬管道,还惟命是从。”
“惟命是从”四个字从费慎嘴里蹦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邵揽余觉得新鲜,想再多说几句,费慎却改换了话题。
“遥迦右耳怎么回事?”
话刚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背后打听女孩的隐私,还是有关伤痛的隐私,并不是个合适的行为,当即补充一句:“当我没问,你不用回答。”
邵揽余也确实没打算回答,反倒问了另一句:“你今天在后山,看清她耳朵上戴的东西了吗?”
“助听器,怎么了?”费慎不明所以。
邵揽余从座位上起身,轻描淡写道:“她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
费慎一蹙眉,助听器也不是个稀罕物件,自己不可能会认错。
听力正常却要佩戴助听器,戴了后还要遮遮掩掩,不愿意让人看见,这可不是单纯一句反常能形容的了。
兴许不想和人议论一个女孩,邵揽余并未就此事探讨下去。
他忽觉精神疲惫,赶客道:“回去注射疫苗吧,别超过二十四小时。”
费慎抛了抛手里东西,吊儿郎当地犯浑:“没猜错的话,那只鸟是你送给遥迦的,你的鸟伤了人,我想你应该担起责任,亲自帮我注射。”
邵揽余客气地将他请到房门口,莞尔一笑:“你可以去找那只鸟,他才是罪魁祸首。”
语毕,不留情面拍上了房门。
吃了个温柔的闭门羹,费慎玩世不恭的表情淡去。
眉宇间凭空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冷静与淡漠,犹如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完全不似刚才调笑的模样。
深深看一眼房门,他不疾不徐回了自己房间。
“什么?!真的假的?”
骄阳之下,广袤的绿色水田里,何潭一惊一乍险些闪了腰,连忙抓住身边的人站稳。
“你再说一遍,快点!”
谢掩风挥开他,弯下腰,将一簇秧苗熟练地插入水田中,冷淡道:“你聋了?”
“我这不是高兴嘛,”何潭作势要揍他,随即又得意洋洋道,“老大让我去尤州抓人,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本人能力的肯定,像你就没有这个机会。谢掩风啊谢掩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好好在郁南镇待着吧!养猪种田才是你的最终归宿,而我,何潭何大爷,即将成为太平洋洲际最风光的男人。”
谢掩风破天荒没和他反着来,附和道:“是,你自由了,恭喜。”
何潭显摆地哼起歌,手里秧苗一簇簇欢快地插进田中,心情极其愉悦,丁点也感觉不到干活的痛苦了。
他十分利索地插好两竖排,平时比他快许多的谢掩风,今天却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赶上速度。
回头一看,竟然还在原地发呆。
何潭艰难地踩着软泥挪回去,撞了下对方肩膀:“哎!干嘛呢,让太阳晒傻了啊?”
谢掩风拉回思绪,一声不吭埋头干活,但动作依然很慢。
何潭扯动头顶的遮阳草帽,眯了眯眼,自以为识破了这人的阴险诡计,义正言辞地谴责。
“行啊谢掩风,你小子好歹毒的心思,故意的吧干这么慢,那么多苗都想留给我一个人?干完老子腰都会废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好歹我俩也算是共事了三年,就算我现在——”
谢掩风冷不丁直起腰,面容阴云密布,一动不动凝视眼前人。
“你说够了没?”
叽叽歪歪的话音戛然而止,何潭微愣几秒,呵了声不服道:“我说两句怎么了?你故意偷懒还不让人说?”
谢掩风眉头一拧,忽然握住自己左小臂,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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