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意:“……”
大概是看出林随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张嫱依立即解释:“我知道你也这么大了,我只是害怕,我的意思不是我们睡一张床上,你睡床,我睡地上。”
林随意憋着气,他看着张嫱依抓住自己的手,张嫱依是真的很害怕,他被张嫱依视作救命稻草,手背霎时被张嫱依抓出几道红印。
这是一幅林随意不答应,就不肯松手的架势。
林随意一口气也要憋到极限,只能点头。
张嫱依这才坐回自己位置上,如释重负:“谢谢你。”
林随意揉了揉被抓疼的手,思考夜晚该怎么过。
收拾了晚餐后,很快地天色就暗了下来,几乎没有白天到黑夜的过渡。
张嫱依恐惧黑夜,几乎是亦步亦趋跟着林随意,林随意一口气憋得难受,跑去厕所才换了气。张嫱依就在厕所外等着他出来。
林随意没有立即出来,他隔着厕所的一道门对门外的张嫱依说:“姐,你先睡,我先洗澡。”
张嫱依哪肯一个人:“我等你。”
没办法,林随意只好深吸一口气从厕所出来。
林随意选择睡觉的房间是张嫱依住着的主卧,主卧比其他的房间要大一些,林随意才能与张嫱依拉开距离。
他打了地铺,让张嫱依睡床。
张嫱依没和林随意争,因为床靠内,离房间门有些远,而林随意的地铺位置就挨着门。
张嫱依只说:“小清,你要不要离门远一些?”
离门远一些就意味离张嫱依近一些,林随意摇头道:“我守着门,你放心睡。”
张嫱依感激地看了林随意一眼。
林随意躺下,没再和张嫱依对话。
他这边沉默睡觉,张嫱依也只能沉默躺下。
林随意把自己罩在被子里,喘了口气。
他身体很疲惫,哪怕是地铺,他头一挨枕头困意就席卷。但他又不敢睡,就怕自己睡着而张嫱依没睡着,人在睡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呼吸,那样会被张嫱依逮个正着。
他只能等着张嫱依先睡去,然后离开房间另寻一个地方休息。
可张嫱依恐惧黑夜,迟迟没有睡着。
林随意听着张嫱依辗转反侧的声音,艰难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随意终于听见张嫱依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他试探地唤了声张嫱依,没得到答复后,他才悄悄爬起来,开门离开。
他走到另一间房间锁起门,准备在这个房间休息一会儿,只要身体的疲惫消退一点,他就再回去张嫱依所在的主卧。
锁好门,林随意霎时卸力。
他瘫倒在床上,不敢浪费一丁点的休息时间,他闭上眼。
因为心里防备着,林随意没敢睡得太沉,他睡得好像是浮在水面,随着浪花起起伏伏。
突然,一声‘咔哒’在静谧的夜晚响起。
是门把被摁下的声音。
林随意猛地睁开眼。
他瞬间从床上蹦起来,紧紧盯着房门。
门锁扭转一圈,然后从外面被推开。
‘啪’得一声,房间灯光被打开,张嫱依阴沉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睡。”
林随意的睡意瞬间被惊醒,他倏地从床上站起。
刚要解释,一封信从他身上掉下来。
张嫱依和他都愣住。
林随意低头看着脚边的信,又看了看张嫱依,以张嫱依苍白的面色来看,这就是她每晚都会收到的信。
这封信打断了张嫱依阴沉的质问,她面上又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小清,鬼又来了……你瞧,鬼来了……”
林随意的情绪被张嫱依也带偏,弯腰拾起信时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慢慢拆开这封信。
浏览完这封信的内容后,他血液都凝固住了。
先不论信的内容,林随意从这封信中看到了两个笔迹。
一个笔迹属于张嫱依。
另一个笔记属于……
他自己。
好似这封信是他和张嫱依合作完成的。
而信的内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第五十二章
看到林随意拾起信,张嫱依吓得退后几步。这才给了林随意一丝喘息的空间,他抿着唇,唇角都被他抿得平平的,目光紧紧盯着手里的信。
信中的两个字迹有一个属于自己,所以很好分明。
信中的第一大段就是属于他的笔迹,字迹算不上规整,带着一点急迫,就好像是作业完不成,所以书写时只要速度而不要美观。
林随意看着信:
第一段:[林随意的笔迹]
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
第二段:[张嫱依的笔迹]
周清。
第三段:[林随意的笔迹]
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
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
第四段:[张嫱依的笔迹]
他是谁
第五段:[林随意的笔迹]
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
‘他不是周清’五个字几乎占满信件大部分内容,让林随意一阵毛骨悚然。这笔迹是他自己的,‘他不是周清’更像是在自白‘我不是周清’,这本来没有什么,可自白对象是张嫱依。
林随意马上将信件收起来,哪怕信件后还有别的内容此时也不能继续看下去了,这要是让张嫱依看见内容,他的处境会更艰难。
看见林随意收起信,张嫱依扒着门边紧张地问:“小清,信里写什么?”
林随意将信塞进衣服兜里,轻声道:“没什么。”
张嫱依明显不信:“信里有倒计时。”她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是不是让我做什么,我必须按照信里的要求来做,不然……不然等倒计时结束,我会被惩罚。”
“我会被惩罚……”张嫱依低着头:“是被杀死,完不成的话我就会被杀死。”
她倏地抬头看向林随意:“小清,信里让我做什么?”
“没有。”林随意道:“你别乱想。”
他看了眼窗外,天还是黑沉的,林随意道:“姐,天还没亮,继续睡吧,或许到了白天一切就解决了。”
张嫱依垂了垂眸,过了一会儿抬头,沉沉地问:“你怎么在这里睡?”
被信打断的话题重新接上,林随意解释道:“上了一趟厕所,太困了,应该是进错房间了。”
“不好意思啊姐。”林随意虔诚道歉:“不是故意扔下你一个在房间的。”
道歉是林随意除了厨艺外最擅长的事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此时也同样适用。很少有人面对林随意的道歉不买账。
张嫱依道:“那……那再睡一会儿,等天亮后的消息。”
林随意疲惫地点头。
张嫱依可以寄希望于天亮,但他很清楚,梦里的天亮并不代表着希望到来,梦中的黎明只能算是给入梦的活人们一个喘息与寻找线索的时间,但这场梦中梦里,他与张嫱依朝夕相对,连黎明都是透不过气的惊险压力。
他跟着张嫱依往主卧走,途径书房的时候,他与张嫱依步伐同时一顿。
书房门缝底下亮着微弱的灯光,好像有人在里面。
林随意抬头看张嫱依,张嫱依从林随意的表情中看出什么,颤着声解释:“不是我……我没有去书房,更没有开灯……”
林随意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张嫱依噤声,随后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书房,意思是自己进去书房看看。
张嫱依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张嫱依恐惧黑夜此时也同样亮着暗灯的书房,她主动远离了书房,躲在一个拐角处朝这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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