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唳’嗯‘了声。
林随意几次下手剪都没能有实际进展,一来是知道头发对于楼唳的意义,二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楼先生。“
林随意唤道:“我要碰你头发了。”
“嗯。”
他把剪子放在头发边:“楼先生,我要剪了。”
“嗯。”
深吸一口气,林随意说:“楼先生,我没学过理发,可能会难看,我会尽量……”
“我请你为我剪发。”楼唳打断他:“好看还是难看,不该照单全收么。”
病房静悄悄的。
只有剪刀分开头发的闷声。
楼唳始终闭着眼,林随意结束剪发他也没睁开。
林随意用布条捆住剪下来的头发,“楼先生,剪好了。”
楼唳:“嗯。”
林随意把剪下的头发放在一边,他想着头发对于楼唳重要,边想着找个什么盒子把头发保存下来,这样也能是个念想。
趁着楼唳休息,林随意退出病房。
恰巧医生从别的病房查房出来,看见林随意手里的剪头,便走上前来问:“剪掉了?”
林随意点头。
“行。”医生说:“处理了就好。”
林随意感激医生的负责:“谢谢您。”
“不用客气。”医生道:“我也就随口一句,压根没想到他会听进去。”
林随意好奇起来:“您……说了什么?”
“噢。”医生说:“我说‘别让你朋友为你担惊受怕’。”
第三十八章
楼唳住院的这些天,林随意每天都按时送餐。
楼唳依旧只吃素,林随意就在网上找有营养的素菜,每餐都用心搭配。些许是不想辜负林随意,林随意每天做什么楼唳就吃什么,丝毫不挑嘴,也不剩食。
“楼先生。”楼唳是不挑嘴,林随意收拾饭盒,准备离开前还是例行一问:“您明天想吃什么?”
楼唳道:“都可以。”
林随意:“好滴。”
回家的路上,林随意琢磨第二日的营养搭配。
他打算弄个汤。
晚上买菜不新鲜,林随意打算第二天早起买菜。
他回家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然后拿出枕头下的本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都待在医院身上沾到阴气的原因,林随意在梦里看到了更多的‘前戏’,本子上的内容就是他醒后记录下来的,自己能够记住的梦境内容。
【我梦见路口有一个被遗弃的婴儿,起初我以为婴儿是我,捡到我的是叔叔。但不是,捡到婴儿的人是楼先生】
【楼先生在梦境看不见我,他捡到婴儿后带回了家里。家并不是楼先生的家,也不是金花街108号店铺,而是我的家】
【家里准备着婴儿用品,好像是知道会捡到婴儿而提前准备】
【楼先生喂过婴儿后会盯着婴儿发呆】
【房间里有什么声音】
【房间里有声音,是敲门声。楼先生开门后朝着外面丢出了一把钱,这钱不是纸钱……是真钱。门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楼先生露出这样厌恶的表情】
林随意目光来到‘门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楼先生露出这样厌恶的表情’,这就是他今晚的目标,他想记住敲门的人是谁。
按照楼黎之前教给他的办法,林随意默念三声‘我要记住敲门的人’便闭眼睡去。
睡觉的时间像是设置了多倍数,林随意感觉自己敢闭上眼就被闹钟吵醒了。
他先不着急关上闹钟,而是拿出枕边的纸笔准备记录自己脑子里残余的梦境内容。
笔尖触及白纸,林随意却没有落下文字。
残留的梦境内容消散得太快,就仅仅是他找到纸笔的动作,他就再也记不得了。
闹钟还在吵闹,林随意没有强迫自己必须想起什么来,他把纸笔重新塞进枕头底下,随后去厨房做早餐和备好午餐与晚餐需要用到的食材。等一切结束,天色才渐凉,林随意提着饭盒出门。
去市医院的路上有车追尾,又是早高峰,林随意到市医院的时间就晚了一些。
担心饭菜会冷掉,林随意急急地往病房去。
“楼先生,今天堵车,抱歉,我——”
他话说到一半,对上病房里两双眼睛,于是停下来。
病房里不止楼唳,还有大小两根竹竿。
程案程崖两兄弟来了。
只有负责在夜里照顾楼唳的楼黎不在病房当中。
此时大小竹竿站在一旁,手里提着苹果和纯牛奶。
楼唳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对待看望自己的人并不热情,最多是大小竹竿关心一句,他就‘嗯’一声,也不让人家坐。
林随意忙放下饭盒,然后接过二人手里的东西,用上最常见的招呼句式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接过后,林随意道:“请坐。”
病房里尴尬的气氛被林随意打破,竹竿坐下开口道:“出梦前看见楼先生受伤了,就一直想来看看。”
“还好你们今天过来。”林随意道:“楼先生明天出院,再晚些就赶不上了。”
竹竿:“……”
小竹竿:“……”
“我不是说你们来的晚的意思。”林随意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是……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林随意也不知道该解释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楼唳道:“担心你们错过。”
林随意:“是是是!”
林随意看向楼唳,大小竹竿也看向楼唳。
哪怕林随意已经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尴尬,此时气氛也实在不算融洽。主要是楼唳在解梦一行中的地位太高,大小竹竿也不知道该与楼唳闲聊。
小竹竿道:“楼先生,我想起来我和我哥还有点事,那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林随意心说,好僵硬的离场借口。
在得到楼唳应允后,大小竹竿离开病房。
林随意想着两人刚到没一会儿就走,对楼唳道:“楼先生,我送送他们。”
楼唳:“嗯。”
林随意送大小竹竿到医院门口,小竹竿道:“随意哥,这附近哪有咖啡馆。”
他打了个呵欠:“这几天都没睡好,今早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有点困。”
林随意喝不惯咖啡,并不知道哪有咖啡馆。
不过听到小竹竿这么说,他忙拿出手机帮忙找咖啡馆。
好在附近三百米就有一家,林随意带着两个人过去。
竹竿点单的时候问林随意要喝什么,林随意摇头道:“不用给我点。”
小竹竿道:“热牛奶可以吗?我和我哥想问你点事儿。”
林随意就点了点头:“好。”
这个点咖啡馆里有客人,不过客人多是打包带走饮品,坐在店里的客人不多。
他们三个随便找了个角落位置。
林随意捧着热牛奶,紧张地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竹竿说:“吴阿伟死了。”
虽然知道吴阿伟难逃一死,但乍一听,林随意还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应验得这么快,“他……他怎么死的?”
他还是担心吴阿伟的死因与阿森或者他的妻子有关。
“掉下水道了。”竹竿道。
林随意愣了愣:“多久的事?”
“就出梦的那天晚上。”竹竿道:“捞起来的时候都泡发了,尸体腐烂度很高,好几天才查到是吴阿伟。”
林随意咬了下吸管,没说楼唳谈吴阿伟八字的事:“噢。”
“吴阿伟死了对你们有影响吗?”他又问。
“没什么影响。”竹竿道:“我们这一行就是拿人钱尽人事,客人死了,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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