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要与他结阴亲,所以会要他的生辰八字或者毛发血肉。
但何来‘它们’?
楼唳沉沉道:“你何时见过梦境改变?”
林随意回忆了一下,他入梦不多,也就应朝霞的梦境和吴阿伟的梦境,应朝霞在讲述梦时声称自己被蛇一口吞掉脑袋,在之后林随意入梦后,应朝霞仍旧是被巨蛇咬掉脑袋,梦境与其描述的没有发生改变。
吴阿伟的梦中,吴阿伟早在林随意入梦前就被杀掉,梦境依旧不算被改变。
林随意:楼先生的意思?
楼唳道:“只有邪祟入梦,梦境才会改变。”
末了,他补了一句:“梦魇也会改变梦境。”
林随意明白了过来:楼先生是说这场梦就是邪祟作乱的梦,且邪祟入梦作乱还有旁人相助。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旁人协助,厉鬼如何知道张嫱依的生辰八字。事实上是先有人知道张嫱依的生辰八字,再用张嫱依的生辰八字投喂厉鬼。
而现在厉鬼没有相中张嫱依反而相中林随意这个活人,那么不止是厉鬼会想尽办法得到林随意的生辰八字,那些企图用阴亲平息厉鬼怨气的人更是乐于见得,并且投其所好。
“厉鬼倒是可以防。”楼唳道:“那些人需要小心。”
那些人既然能害张嫱依与厉鬼结阴亲,想也知道对付他也是极其恶劣的手段,林随意赶紧问:那些人也入梦了吗?
楼唳道:“他们入梦倒简单,就如纸扎人一般,邪祟作乱的梦,他们只需要烧些纸扎人入梦替他们做事。”
林随意忽然被楼唳这句话提点,他道:楼先生,那些锁着的房间会不会就是纸扎人?
他给出这句话的依据:否则门不会锁起来,锁起来的门里一定藏着什么不想被发现的东西,就算那些房间里不是纸扎人,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楼唳听出林随意的言外之意:“你想去看看?”
林随意反而问:楼先生,纸扎人身上有没有可能残留那些人的线索?
单是一个邪祟的生辰八字,楼唳想找到邪祟如大海捞针。
要是他能在其他纸扎人身上找到那些人的端倪,这样楼唳就好寻找得多。
林随意说:纸扎人虽然都是用纸糊的,但是做法还有点睛的方法都各不相同,楼先生,兴许用这个办法能找到他们?
楼唳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我没教过你。”
关于纸扎人,楼唳并未与林随意提及过。这都是林随意从竹竿口中听说楼唳擅纸人,于是去四处搜集资料做功课。
林随意没好意思说明自己了解纸扎人是想了解楼唳的原因,只当没听见楼唳这句,问:楼先生,这样可以吗?
楼唳:“嗯。”
林随意这才回答楼唳的上个问题:那这样的话,我想去房间看看。
纸扎人是危险的,他这个想法无异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不看不行,在梦境里被动的后果就是被邪祟凶煞啃噬干净。
楼唳许久未出声,林随意自作多情地想楼唳或许是在担心,他道:楼先生,房间窗户时纸糊的,我都不用进去,我只用捅破窗户纸就能看见里面。
昨天他没动窗户是初来乍到不知情况便是处处危险。
现在好歹知道了一些,窗户就可以动了。
林随意来到‘口’字左边的第一个房间,他先还是试着推了推门,门依旧紧锁。随后他才来到窗户边,然后小心地伸手去戳窗户纸。
他也不敢戳太深,那样万一窗户纸就立着一个纸人,他不就是把血肉送到人家口中吗?
林随意小心地戳了小洞,然后弯下腰让右眼与这个小洞持平。
目光往里看。
第四十六章
窗纸上被林随意戳开的小洞并不大,恰好一个眼球的大小。
房间里到底锁着什么东西,林随意在心里已经有了预见,他担心猝不及防会与屋内的纸扎人对视,这种惊骇场面哪怕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也难以很好应对。
所以林随意这一眼离窗户有些远。
视线也就更受限,他视线里黑漆漆的一片。
林随意则去问楼唳:楼先生看见了吗?
楼唳应了声。
林随意心说一句‘果然’。
现在是白天,哪怕天色是灰蒙蒙的,视野也不可能是漆黑一片。唯一可能就是纸扎人也在小洞后看他,因纸扎人点睛的颜色是黑色,所以才会有这种漆黑一片的效果。
林随意刚庆幸自己躲过一次惊吓,忽然一根纸糊的手指就从他戳穿的这个小洞刺出。
楼唳:“小心!”
林随意只想到自己很大概率与纸扎人对视,并未料想到纸扎人会突然攻击他,因此他下意识后仰脑袋的动作还是比纸扎人晚了一步。
好在他距离小洞有一些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纸扎人的手指就会像林随意戳破窗户纸那样戳进他的眼球。
后怕让林随意一阵心惊肉跳,血液也在一瞬间凝固。
活人是以身体入梦,梦里受的伤也会被带出梦境之外。如果他的眼球被戳穿,就算他活着从张嫱依的阴亲之梦离开,他也会瞎一只眼。
下意识后仰的动作让林随意与窗户拉开距离,等他摸了摸自己眼睛确定没有被纸扎人戳爆后,林随意心有余悸地去看窗户。
窗户纸上的小洞被纸扎人扩大,这下林随意视野里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能看见洞后面露出整只眼睛。
纸扎人的眼睛与活人不一样,那就是一个墨点,林随意看见这个墨点在眼眶里来回转动,转动几次后定格在自己身上。
但定格的时间短暂,在纸扎人看清楚林随意长相后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下一瞬就从窗后消失了。
林随意没明白纸扎人逃窜的行为,搞得他像是洪水猛兽一样。
楼唳道:“它不是怕你。”
林随意也这么觉得,他要真是什么洪水猛兽,厉鬼就不会放弃张嫱依继而相中他。
纸扎人不是怕他,那能是怕什么?
林随意沉默了一下,问楼唳:楼先生,我身后是不是有东西?真正的洪水猛兽是在我身后吗?
所以才吓退纸扎人。
楼唳道:“我看不见。”
林随意估计就是了,楼唳要是能看见他身后而他身后出现什么东西的话,楼唳不会不提醒他,楼唳能看见的方寸位置很有限。
且楼唳没有否认他身后有东西,从楼唳的这一声回答来看,楼唳也从纸扎人逃窜的反应中窥出一个结果,他身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吓退纸扎人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那个东西。
林随意抿着唇,问:楼先生,我现在回头吗?
他没问要不要回头,因为肯定是要看清身后的那个东西,只是他不确定在这个时候适不适合回头。
楼唳道:“做好准备。”
林随意在心底提了一口气,他要做的准备不止是心理准备,还有逃跑的准备。
他身后有吓跑纸扎人的东西,留给他做准备的时间并不多,林随意纾解完这口气,便猛地回头。
身后空荡荡,只有那棵槐树。
林随意盯着槐树,槐树一动不动,连树叶也是纹丝不动。
他盯着槐树看了许久,许久过后槐树仍旧是他回头时见到的静止状态。因槐树昨晚汲取阴气,此时的槐树比林随意刚如梦看见的更要蓬勃,不是生机勃勃是阴森的死气更盛,尤其是在这样的静止状态。
‘口’字型房间都上了锁,大门也从外紧锁,林随意原本逃跑的地点选在厅堂。
但这下他回头只看见那棵槐树,这让他犹豫起来。
槐树的静止没法让他确定从他身后吓退纸扎人的就是槐树,但槐树离厅堂的距离比他离厅堂的距离近,也就是说,他想要逃跑进厅堂得经过这棵槐树。
林随意重新看向窗户。
无法确认身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敢贸然经过那棵槐树,林随意只好把目光放回在窗户上。
既然纸扎人被吓退,那么他现在去看就不会有被捅爆眼球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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