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白年呵斥的声音像是从他的耳朵内传到了灵魂,这声音让几乎要被黑暗溺毙的迟等手忙脚乱。
迟等手忙脚乱地伸手抱住自己身上的白年,他混乱的双腿甚至都曲起来挂在了白年身上。
他紧紧地贴着白年,要靠触感把自己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捞出来。
随后迟等感觉一个温热的肌肤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白年的额头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迟等突然就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栗着,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白年跟他紧贴着的肌肤上,进入他的大脑里。
迟等哆嗦起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被拨开壳的水果,赤裸的果肉暴露在空气中,随时都能被任何一个过路人一口吞入口中。
那个把他外壳剥开的人,此刻面色严肃,手指紧紧地按压着他的眼睛,不让他感受到一丝光线。
这个人没有任何想要品尝什么乱七八糟果肉的心思,他满脸严肃地让自己的精神体往迟等大脑处延伸。
白年闭着眼睛,他在一片黑暗中感知到了与自己其他精神体微弱的链接,他还企图往内再进一点。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一只巨大的锤子“铛”的一声,直接敲在了自己的灵魂上。
白年霎时间感觉头晕目眩,而后又听见非常多细微的声音一声一声往自己身体里钻,那声音夸张古怪,如同邪典中写着的恶魔低语,带着像是能让人万劫不复的可怕力量。
白年猛地移开了自己贴在迟等额上的额头,他难得脸上带了些病态的苍白,他没忍住骂了声脏话:“妈的。”
在惊疑了片刻后白年才缓下刚刚好像要被恶鬼拉入炼狱的难受感,他大脑恢复正常后,听见耳边迟等脆弱的喘息声,才感受到自己覆在迟等双眼上的手掌心内一片潮湿。
白年收回自己的手,看见靠在沙发扶手上的迟等此刻眼睫毛哭湿了一片。
他看起来哭得很惨。
不像几分钟前不受控的流了眼泪,在短暂的恢复期后立刻因为羞耻而有些恼怒的模样。
他看起来有些失神,甚至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这副模样与迟等不太相符,跟迟等日常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也不太相符。
白年难得觉得有些难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好了,别哭了。”
白年伸手拍了拍迟等抱着自己的胳膊。
迟等抿了下唇,他把自己的脑袋偏向沙发背的位置,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背脊仍在轻微地颤抖着。
白年顿了顿,妥协:“下次我遮住你眼睛、要进到你脑子里去之前,会提前告诉你。”
迟等轻声“嗯”了一声。
白年哄完这个突然脆弱异常起来的哨兵,继续自己最开始没讲完的话。
“我刚刚是要试一下,之前遮住你眼睛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感受到了你身体内,我的精神波动。”
白年说。
迟等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白年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可以换种方式进去探索一下。”
迟等脸埋在沙发背上脆弱完了,他转回头,伸出胳膊恶狠狠地擦了把自己的眼睛,声音勉强算是正常了起来:“发现什么了吗,白老师?”白年沉着脸,自语般:“奇怪。”
迟等沉默地注视白年。
白年说:“根据你现有的几段片段式的记忆,你是在什么非法的实验室被当成人体试验了吗?”迟等摇头:“我不知道。”
白年说:“可是,我刚刚到你的大脑里,听见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迟等问:“什么声音?”白年蹙眉:“不知道。”
他看向迟等,“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奇怪的宗教活动的记忆?”白年才问完,就觉得自己这句问话是废话。
果不其然迟等闻言只会摇头。
白年叹了口气,他示意仍旧挂在自己身上的迟等松开,决定这是还是去问哨塔的聂平才对。
毕竟哨塔的资料丰富。
-------------------我火速赶来
第39章
因为今天迟等的内耗过大,整个人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蔫巴。
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晚上八点多钟,白年放弃继续折腾迟等,挥了挥手让他去洗澡。
迟等洗澡期间,白年给聂平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徐徐接起电话。
聂平接电话前声音中含着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消散:“你好?”白年听见他那边声音嘈杂,想对方应该不是在家中,客气寒暄了声:“聂组长,外面玩呢?”聂平这像是这才知道来电的是谁:“白老师啊!刚吃完饭出来遛弯消食呢,您有什么吩咐啊?”白年的社交礼仪做完了,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们哨塔近几年来发现的非法人体实验室信息,能传一份给我吗?”聂平“啊”了一声,他那边声音仍旧吵闹,欢快的音乐声源源不断刺激白年的耳朵。
白年蹙眉,他语气不善的重复了一遍:“那些做非法人体实验的非法机构。”
聂平哦了一声:“跟迟等有关吗?”白年没理他,直接说道:“你们哨塔不会到现在,还没拿着迟等的照片按照失踪人口来查他吧?”聂平哈哈尬笑了两声,转移起了话题:“您之前让我们查的,之前说的那几个哨兵的家庭信息。”
白年“嗯”了一声。
聂平说话语调慢腾腾地:“我让我们治疗组的好几个人走访了你说的那几个人的家庭。”
白年不耐烦:“说重点。”
聂平声音顿了顿,本来声音里一直夹杂着轻松愉快的语调总算消退了,他声音也正经起来,像是个在上班的状态了。
“那几个与‘迟’同音的家中,有一位名叫池遂的哨兵,”聂平说道这里顿了顿,“他有一个遗腹子,今年还不到五岁。”
白年顿了顿:“嗯。”
聂平说:“遗腹子的名字,是池遂刚得知妻子怀孕时,就取好的。”
白年语气不好,声音中几乎夹杂了些许愤怒,他嘲讽道:“聂组长,您在跟我讲故事会呢?”聂平说:“遗腹子的名字就叫池等,三点水旁的那个池。”
白年脸色严肃,眉头紧得双眉间显现出了个“川”字,他没说话。
聂平就问:“白老师,您说二者之间有关系吗?”白年问:“那他儿子现在什么情况?”聂平说:“在上幼儿园,我们去家中拜访的时候,小孩还没从学校回来。”
白年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心情不大好,说话语气更加冲起来:“我如果不打这个电话给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把这个信息告诉我,聂组长?”聂组长嘿嘿笑:“这不下班了嘛,准备明早上班再告诉您。”
白年从很多年以前就十分嫌恶哨塔内部整体的工作态度,哨塔是个建立了近一百年的机构,人员构成几乎都是向导、哨兵这类精神异能者。
当然随着近些年向导跟哨兵比例的增加,哨塔内的向导数量已经远远的大过了哨兵。
之前有媒体写新闻调侃,说现在医院妇产科门口等待新生儿降临的父亲,会在得知自己妻子生下的小孩被鉴定为哨兵后,直接晕厥在妇产科门口,直接跟产妇一起住院。
哨塔在几十年的发展中,已经取代了很多的政府职能部门。
进入哨塔工作的人,只要不出现重大违规,例如白年这种,正常待到退休,哨塔也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退休员工的养老问题。
所以像聂平这种错事不犯,但是让他积极工作也绝不可能的人比比皆是。
毕竟谁喜欢上班呢,恨不能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就开始退休生活。
白年对哨塔的不满由来已久,懒惰的工作人员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
比如剥夺他的执照这件事,无异于像全国人宣布他做了错事。
白年觉得这对他而是种侮辱,他甚至在好几个家庭中,被当成了杀人凶手。
五年前他刚到艾文大学任职时,甚至被失去了亲人的人在校门口泼过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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