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 白年十分迅速地接话反问到。
聂平冲他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笑的笑容。
白年冷笑:“问我他怎么会这样?这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治疗组还有研究分析部门所需要回答的问题么?我只负责提供他传达给我的信息,而不是帮你们解决所有问题。”
白年哼了一声,“你们拉完屎是不是还要撅起屁股来让我帮忙擦屁股?”
“……” 聂平咽了下口水,立刻出声安抚,“不是不是,我就是顺着问题问下来了,纯粹是自我提问,没有向白老师提问的意思。”
聂平哄完后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这个工作好难做。
白年冷笑了一声。
聂平继续转移话题:“他几乎失去了所有记忆,精神海一片混乱,能吞噬其他人的精神体,但是意识清醒……” 他重复了一遍白年说的话,企图让白年接着这顿话自然而然地继续说下去。
白年嗯了一声,没再接话了。
“……” 聂平只好腆着脸继续说道,“接下来呢?”
白年瞥了他一眼。
就在聂平觉得白年回嘲讽地反问回一句 “接下来什么” 的话后,白年突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白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似乎在思考斟酌:“他的意识海混乱不堪,就算是进行最浅层次的精神探入,也仍旧会被它无差别的吞噬。”
白年看向聂平,“你觉得这有点像是什么?”
聂平也蹙起眉头来思索,而后眼睛猛地睁开,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小型的黑渊?” 他自己话才说完,又立刻否认起来,“这怎么可能?”
白年闻言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白年说:“在黑渊出现之前,我们人类社会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在向导跟哨兵被正式命名之前,我们人类也只以为他们是一群发了疯的精神病患者。”
第13章
聂平闻言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白年面无表情地盖上了自己的笔记本,聂平办公桌上的电话 “铃铃铃” 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聂平皱着眉头,一脸陷入沉思的严肃模样,听见电话响了,想也没想说了句,随后立即起身去接电话。
白年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上时间。
下午三点半,是一个下班的时间了。
“什么?!” 聂平猛然加大的声音传到了白年的耳朵里,白年微微斜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聂平站在办公桌前,他单手撑着办公桌,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电话听筒。
白年眉毛微挑,随后听见聂平大声地反问道:“你们并没有找到叫‘迟等’的这个哨兵?” 他语气显得有些紧绷,竟然出声斥责道,“找不到三十左右的就从零岁到一百岁,只要是活着的人都找!找不到叫迟等的哨兵就找所有一切叫这个名字的人!”
他气呼呼地吩咐完这件事情,再回过身来对上白年的视线后,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他尴尬地笑了声:“底下人太不会办事了。
叫他找三十岁叫迟等的哨兵,他就只找三十岁叫迟等的哨兵,哈哈。”
“零到一百岁。”
白年重复,随后帮忙下了个结论,“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聂平探身去拿自己放在办公桌前的搪瓷杯,他大热天还给自己泡了壶热茶,抓着杯子走回了沙发上,有些感叹:“没办法,我们的工作嘛,应该做的。”
白年嗤笑了声,毫不客气地回道:“当我夸你呢?”
“……” 聂平一噎,坐到沙发上战术性地拿起杯盖,默默喝了口茶水。
白年从自己口袋里把印着学校 logo 的录音笔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既然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他说,“那么我们接下来聊一下补偿问题。”
聂平喝茶呛住,他 “咣当” 一声放下自己十分具有复古风格的搪瓷茶杯,几滴茶水从水杯里溅射到了黑色的茶几上。
聂平伸手狂拍自己的胸口,被茶水呛得险些要背过气去。
他都咳得泪眼纷飞了,就这样白年也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在静静地等待他咳嗽缓下来后,冷漠地询问了声:“可以说话了吗?”
“……” 聂平咽口水,尬笑,“白老师,您请说。”
白年伸手指了下自己面前的录音笔,开口说道:“录音信息大概就是,你们哨塔的治疗组,把一个脆弱的向导跟一个发狂的哨兵关在了一起。”
聂平面色发苦,一切好商量:“白老师怎么才愿意消气,想要什么补偿呢?补偿条款我们可以认真协商。”
他心里想的是白年你可能就是顶级碰瓷选手,平时其实是靠碰瓷来赚取人生的第不知道多少桶金的吧?
白年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在对方十分良好的配合态度下,说了句:“等等。”
聂平眼睛一亮,以为白年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向导了,绑在床上的那个哨兵可能才真正的是一个脆弱的哨兵。
没想到白年张嘴说道:“我还没有说完。”
聂平脸上表情一僵。
白年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那个被绑在床上的哨兵具有十分危险的攻击倾向,他重伤了治疗组的很多位向导。”
白年顿了顿,补充说道,“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他的这种严重程度,根本没有浪费精力跟时间去救助的必要。”
聂平大吃一惊,想说你五分钟前可不是这么说话的,他几乎脱口而出:“可是您刚刚说他的意识海可能是一个小型的黑渊。
这证明他的研究价值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白年看想向聂平,面色丝毫不变地否认道:“啊,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 聂平有些不知道白年是什么意思了。
白年继续补充他录音笔里的信息:“贵部门违反条例、法规,而让贵部门一位高级员工非法入侵这位哨兵的意识海。
甚至导致了这位员工失去了他的精神体,到现在竟然还想按下这件事情不表,把这事烂死在你们哨塔内部。”
白年冷笑着讽刺道,“哨塔内部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烂。”
“……” 聂平闻言盯着桌上的录音笔看了两眼,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白年老师,现在您也是我们部门外聘的顾问啊。”
白年给了他一个 “那又怎么样” 的眼神。
聂平深觉这件事情应该转交给他们哨塔的公关部门来解决,他一个普普通通治疗组的组长拿什么来面对白老师散发出来的各种精神压力啊?!
聂平声音中带上了一些尴尬的调笑,哈哈说道:“可是白老师刚刚也试图用自己的精神体入侵那位叫迟等哨兵的精神海。”
他鼓起勇气把这段话的后半句说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白老师不会做吧,哈哈。”
白年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入侵这位哨兵的精神海了?” 他说,“我不是说了他的精神海会吞噬别人的精神体的吗?我的精神体又没消失,我怎么入侵他的精神海了?” 白年头微微侧了侧,露出一个带上了些不怀好意的微笑,“我把录音笔给媒体,让他们大肆宣传报道。
民众是相信我说的话,还是相信你们哨塔的言论?”
聂平烦死了,甚至想要尖声大叫。
他想抽死几天前给老大打电话的自己,为什么要让老大劝动白年来哨塔做顾问,简直百害而无一利!
白年舒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聂平的办公室内温度适宜,座下的真皮沙发也柔软舒适,让人坐下去甚至都不想要站起来。
聂平在挣扎了许久之后,彻底投降认输了,他脸上挂着张十分勉强的假笑笑容,看向白年,问道:“白老师,想要我怎么配合你的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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