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前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身后有个这样的地方,又会让人感觉很安全——无路可逃时,神秘莫测的地方能给人以希望。
葛辽因为这个,更加喜欢古盲岭,觉得这就是为他和他弟弟量身打造的永居之地。
他已经决定买下这个破院子,除了有人住的那几家,这个院子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他几个还没有完全倒塌的院落,大部分都已经过了法律规定的20年期限,虽然还没有被推倒种上树,也已经在青河县国土局备了案,不能再当住宅进行买卖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葛辽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农庄的人肯定都睡熟了,他可以行动了。
把刚刚扒下来的头套再扒上去,葛辽出了门。
七八公里不算近,还是根本没有路的山丘,但这对葛辽不是问题,他有个只有他弟知道的秘密——黑暗、距离和地形对他无效,他的视力不受光线影响,他跑的特别快,且任何地形都如履平地。
这是他生来就有的技能,当初从昆仑山下走到首都,昼伏夜行,他也只用了三天时间。
葛辽只在风回农庄以外使用天赋技能,靠近那圈一眼望不到头、爬满鲜花的篱笆一百米,葛辽就换成了正常人的爬山方式。
篱笆看着漂亮,却密密麻麻都是刺,好在不算太高,只有两米左右,葛辽提起一口气就跳了过去。
这边还没有开发,树木很稀疏,大多是灌木,黄栌占了一大半。
葛辽一会儿使用技能,一会儿像平常人一样,半个小时后,来到两个山头之间的一片湖水跟前。
他对着湖水陶醉的深吸了几口气,爬上南边比较陡峭的山坡,在靠近山头的地方停下,再次深呼吸,然后就地躺倒:“啊,太特么舒服了,哈哈,想赶老子走,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老子可是首都成大名鼎鼎的无赖葛辽,老子现在在你的农庄呼吸着最美的空气,还不用给你当长工。”
葛辽刻意让自己忘记这边的空气比西区差很多的事实,要不幸福感打折扣太多。
如果明天那个阎罗王能再来这里视察一次工作就好了,迷迷糊糊进入美梦前,葛辽这么想。
大祭岭南街39号。
易眠翘着脚一边往嘴里扔瓜子,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折叠电脑的屏幕,看那上面的人,躺不了半分钟就跳起来一次,转着身找一圈,再骂骂咧咧地躺下;然后又跳起来,又转圈圈,再躺下……
黎忱后天开学,明天晚上的火车,今晚上想和易眠说话,可她白天在服务区忙活了一天,累狠了,没说几句自己先睡着了,易眠倍感无聊之际,看到了葛辽,随即决定,今晚上就指着这个无赖打发时间了。
*
被鸟叫醒,这感觉实在太幸福了,杨阙掀着窗帘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高速度穿衣。
和官网上介绍的一模一样,没有洗澡设施,小小的卫生间里,只有一个坐便器,一个小洗脸台,但在杨阙的眼里,这是世界上最合理的配置,小巧可爱,没有任何不便,也没用任何浪费。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谁会把时间浪费在洗澡和纠结能不能洗澡这种事上,享受美好的空气和风景才是真啊。
杨阙三分钟结束晨间事宜,兜里装了包纸巾,拎着手机就出来了。
一开门,脸前飘起一张纸条:我有任务,先走一步,黄昏见,万壑。
小帅哥还挺勤快,万壑收了纸条,往4号院跑,他的早餐在自动售卖机里。
吃了个肚子溜圆下来,看到隔壁一家七口互相催促着往栗园服务区跑,杨阙为自己点了个赞。
昨天,他在入口那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农庄后翻山越岭玩了七八个小时,他知道自己一觉睡醒肯定浑身疼,就微信询问,有没有早餐送到客房的服务,得到的回答是,他当时就可以点餐,早上六点半之前,餐点会打包放进自动售卖机,他到时候付款取出即可。
杨阙感觉这个服务比送客房更贴心,万一自己起不来,晚一会儿也无所谓。
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他昨天是从东面走过来的,虽然那边还有很多很多美景没有玩,但他今天想往西边走走看看,暂时不想往回走了。
现在,他就沿着小村中间的小溪,逆流而上了。
他走得很慢,清早起来觅食的小鸟很多,空中飞的,树梢上跳的,草地上散步的,每一步都是一个独特的风景,哪一个都勾得他走不动。
柴草棚那几个货已经嫉妒疯了,看到照片和短视频,连字都不愿意跟他打,只是不时发个表情,表达对他的鄙视——丢下受苦受难的兄弟们自己享福,绝对应该被鄙视。
花了三个小时,杨阙才翻过一个山头,然后他就被吓得差点滚下山坡——女孩子的尖叫声,让他以为要现场目击一出荒野凶杀案。
事实是,那个女孩子站在前面一个小山包上的一棵老杏树上,对着南面的山头在表达兴奋之情。
现在才九点多,客栈的老客人吃完饭还没赶到这里,今天的新客人应该还在入口处流连忘返,山里只有杨阙和树上的女孩子。
发现不是凶杀案,杨阙马上镇静下来,冲女孩子喊:“需要帮忙吗?”
随愿摆手,也冲他喊:“快上来,或者,你从下面直接去那个山头的南边。”
杨阙疑惑:“为什么?”
女孩子收起手机,小心地下了几个树杈后,抱着树干慢慢滑下来,指了指南边:“那边的风景,有一种不同于这边的特别的美。”
杨阙不大信,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享受美景,以风回农庄的做派,绝对哪儿哪儿都是美的,那他去哪里不都一样?而且现在,还有个漂亮爽利,他最欣赏的类型的女孩子,他决定过去看看。
一个半小时后,黎下和随愿同时爬上了南面的山头,然后,同时消声。
半天,随愿才表情迷茫地看着杨阙说:“我看到下面有几个大字,感觉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杨阙说:“如果你说的大字是鲜花版的‘员工宿舍、非请勿入’的话,我保证,你的眼睛其实还好。”
随愿又迷茫了一会儿,说:“所以,这位风庄主真的是把最美的景色留给自己,边边角角拿出来换俩零花钱?”
杨阙笑:“也不能这么说,我感觉,两边的风景算是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吧,你是觉得咱们身边的景色不够漂亮吗?”
随愿看了看脚下的草地和小野花,再看看身边的乌桕树和树上排排站的麻雀,再看看不远处姿态各异但无一不美的各种树:“不是,非常漂亮,可我还是觉得,觉得……好吧,人家已经为我们创造出了前所未见的美景,人家喜欢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享用没什么问题,都很美。”
杨阙笑着说:“这就对了嘛,要下去看看吗?”
随愿说:“当然。”
于是,两个人乍开双臂大笑着向山坡下跑去。
灵雀河两岸是完全不同于外围梨花河的风景,没有统一栽种的花树,各种不同的老树随意生长,每一棵树都像是在这里生长了几百上千年,和这里的天空、土地、山石、流水无一不和谐自然,殷红粉白的牵牛花在老树的枝干上缠绕,触须又伸向远处,和旁边树上的勾连相接,在河南岸串成一道不见头尾的鲜花篱笆。
仔细看,这里每一棵树的树冠都和其他地方的树一样刚刚抽出嫩芽,但感觉上,这里的绿色就是比其他地方更清新浓艳。
随愿特别想去对岸,在牵牛篱笆下坐一坐,可灵雀河十几米宽,水也比小溪深很多,河中间又没有小溪里那样看似自然存在的踏脚石,她根本过不去。
几十米外倒是有一座小桥,那座桥的栏杆完全被鲜花缠绕,鲜花还和农庄入口的月季一样,在空中交错相连,形成一个十来米长、三米宽的鲜花廊桥,桥两头各有两棵树,树已经有了绿色的嫩叶和殷红的花苞,还没有开放,树干被鲜花和桥连在了一起。
可就是这座小桥的南端两侧,有鲜花组成的“员工宿舍非请勿入”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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