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上不得台面,因此行为举止便更加重要。
他先行一步推开了门,礼貌道别后拔腿就走,走得那样匆快,好似再与蒋白止多相处一瞬,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蒋白止皱着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有些沉闷,食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侧边,焦躁的情绪发酵,最后,他转过头去。
他精准地报出了三个数字,分别是腰围,胸围,臀围。前台望向他的目光已经完全惊了,“您……您居然知道他的三围么?”
蒋白止皱了皱眉,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那眼神如刀光般锋芒毕露,前台忙不迭地低头,意识到自己多嘴。
眼前的青年语气冷淡:“按照这个尺寸,送他几件衣服。”
“我要看到他穿着这些衣服,出现在迎新晚会上,既然是高定,应该可以做出令他满意的衣服吧?”
前台背后冷汗直冒,拼命点头。
*
祝青辞心情罕见地差,而回到宿舍后,发现自己少了一件衬衫时,心情更加糟糕。
他“扑通”一声,将自己砸进床里,宿舍并不宽大,昏暗的灯光怎么也照不亮室内,像是煤油灯只能照亮一隅,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门外,加德王立学院白塔上的晚钟轰鸣着,悠扬的钟声在校园内飘荡,他想起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因此艰难地拍了拍脸,又坐回书桌面前。
加德王立学院主修九门学科,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选修课。
祝青辞在学习数学上,莫名比其他学科更加轻松,因此很容易便能轻松拿高分,只是他有小心地控制分数,不让戚家起疑,再次将他好不容易与戚珣交易求来的机会丢失。
可是他欠缺了几年的基础课程,因此光是要跟上其余几门,就已经吃力不已,何况军部考试,更是地狱般的难度,每年有数不清的学生挤破脑袋想进军部,因此分数自然也水涨船高。
但无论如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祝青辞仔细而冷静地在一张便签上写上计划,银蓝色的眼眸静静倒映着昏暗的灯光,最后,在“射击”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军部考试分为笔试以及专项考试。专项考试中,又分为射击、体能、信息搜集能力、侦查能力以及反侦查能力等等。
其中,军部并不要求考生在专项考试中全得高分或者满分,只要求总分合格,便能加入。
然而祝青辞判断了一下,信息搜集能力以及侦查能力对应的考题每年变动太多,分数无法预估。
而体能,则是他最为头疼的。他做好了体能为0的打算,相当于弃考这一科目——没办法,他这具身体“外忧内患”,根本无法指望。
因此,可以成绩稳定的,只有“射击”这一项目了。其中,恐怕是“狙击”这一职位最为适合他。
祝青辞轻轻呼出一口气,学院内部有一个射击场,只是,必须是红级身份的学员才可进入。
他垂下眼睛,肤色在灯光下显得冷而白,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戚珣给的黑金色VIP通行磁卡,沉默地注视了很久,最后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很多年前,有关于他和戚珣的事情。
十二岁那年他被戚家捡到后,身体就一直很差。
他并不是一个讨喜的孩子,戚家父母曾经评价他像是水一样无色无味。有谁会喜欢像水一样的人呢,更何况比起吵吵闹闹的戚珣,他更像是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塑。
因此他被捡回家后,倒像是一个透明人,戚家父母根本将他当做了戚珣捡回来的玩具,即使给他贴上了养子的标签,也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那时候还小,并不是没有试图讨好过戚家父母,可是大概从那时起,就注定他茕茕孑立,无人可依,无人可靠。
小戚珣那时才十岁,由于戚家父母的忙碌,便逐渐地黏上了祝青辞。
只是祝青辞慢慢地发现,戚家父母总是对戚珣有着奇怪的要求,比如,戚珣明明不是左撇子,他的父母却硬是要矫正他,成为左撇子,比如戚珣的耳垂不小心与脑袋之间有一点联结,可他们非要带着他做手术,去切割那一点点的缝隙。
耳朵确实是切割出缝隙了,但是小戚珣与父母之间的缝隙大抵也是被这一场手术彻底切割开来——他终于在一个夜晚发现,原来他父母一直想要他成为的,是他曾经意外去世的哥哥。
他是一个过期的祭奠品,比不上他哥哥优秀,去世的哥哥什么都会,无论是外貌、成绩、礼仪,以及待人接物,因此戚家父母一直想再要一个同样优秀的孩子,几乎走火入魔,只可惜,与他相比,戚珣是一个永远攀比不上的劣等品。
只是人是不能成为植物,被这样随意地修剪的,所以戚珣性格慢慢地越来越偏执扭曲,为此,也更加变本加厉地纠缠祝青辞。
“哥哥、哥哥,”病床上,小戚珣死死地抱着半昏迷的祝青辞,他的鼻尖抵着少年的颈窝,像是雏鸟依恋归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我讨厌他们,讨厌死他们了。相信我,等等我,等我长大,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戚家的,到那时,我带你走。”
少年神智被高烧烧得浑浑噩噩,浑身无力,孱弱得仿佛一个任人摆|弄的娃娃。男孩一双漂亮如星辰的眼里满是蛛网般黏稠的迷恋,黏稠地附着在少年苍白的皮肤上,黏糊糊地凑到半昏迷的少年耳畔,轻言细语道:
“所以你一定不要背叛我,一定不能因为他们而对我做出不好的事情,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一定不能离开我。”
“如果你背叛了我,我就……”
祝青辞睡梦中,仿佛被菟丝子缠绕一般,胸口沉甸甸地仿若压了一块大石,他背脊后浮现一层冷汗,蹙着眉,苍白的唇瓣微微分开,艰难地呼吸着,仿佛搁浅的鱼。
然而那股的窒息感却逡巡不散,将他愈缠愈紧,他在梦里面坠进了一片冰冷刺骨的深海,海中寂静无声,令人想起了那天落水的泳池。很安静,仿佛与世界隔绝。
他低头望去,水底下居然模糊地“伸”出几张脸来,看不太清,但他们却阴森森地伸出了手,拽住了祝青辞的脚踝。
那指甲比匕首还要硬,还锋利,水底下的水鬼咧开黑洞洞的几张嘴,睁着空洞的眼睛钉在祝青辞身上,手猛地用力,要将他一同拉下!
祝青辞没有反抗。
“……青辞……”
“祝青辞?”
“祝青辞!祝青辞!你在吗!”
有人站在祝青辞宿舍门外,“砰砰砰”地用力拍他的门,门板簌簌地落下一层灰,门外的人似乎被吓一大跳,在门外发出一声花容失色的吼叫:“我操什么玩意???怎么还落灰!!!什么破门!劣质货!!!我要投诉!!!”
他愤懑不已,在门外等了很久,结果里面的人像是死了一般毫无动静,“祝青辞?你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了啊!”
死寂。他皱起眉,思考片刻,往后退了几步,预备一二三冲刺,接着长腿一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就要一脚踹烂这苟延残喘的门!
眼看这门就要遭受无妄之灾,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于是这门外的少年一时间没刹住,冲了进来,而里面的omega也默默地侧开身子,看见他摔了好大一个狗啃屎,一路擦出火花地滚了出去。
“???”丁宴与冰冷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吻,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地跳起来,转头指着祝青辞,就差没喷火了,“你你你……你刚刚明明在为什么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丁宴站在祝青辞面前,愤怒地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仔细一看,才发现丁宴的脸色不是很好。原本看上去很有活力的卷毛耷拉下来,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色,手上紧紧地抓着个皱巴巴的东西,远远一看,像是块不怎么值钱的抹布。
丁宴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泳池事件后,两个人就没有交集了。
他一开始不以为然,祝青辞以为他是谁?丁家独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想和祝青辞开个玩笑,就莫名其妙被他扇了一巴掌,直到晚上回宿舍时红痕都还没有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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