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 人都害怕这是一场梦。
倘若这真是梦境,他也愿舍弃神格,就此沉沦,长梦不醒。
穆恩注视着一脸委屈,完全不觉得自身有错的阿尔宾,轻声说道:“我很害怕。”
“只要想 到你是因我而受伤、流血,因为我而疼痛,我就会无比自责、愧疚,失去你比死亡更 令我痛苦。”
他缓缓说出这些 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如 果可以,他并不希望是弟弟用死亡教会他这些 。
幽紫色的眼 眸认真凝望着阿尔宾,他不善表达,此刻却 仿佛要将心底最深沉的情感都表露无遗。
“我不惧死亡,却 唯独惧怕你受伤。”
“我、我……”阿尔宾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哥哥在说那次车祸,可哪怕是现在,他也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心里有点闷闷的。
眼 前的哥哥是梦境,那么真正的,仍然生活在他前世的哥哥到底是怎么想 的呢?
他已经让哥哥不要难过了,哥哥会好好践行承诺吗?
想 到真正的哥哥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泽曼轻叹,询问他:“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 式帮助其他人呢?”
阿尔宾小声说:“因为这就是我能做到的事 情啊。”
而且很有用。
无论如 何 ,他在车祸里救下了哥哥,也酒神殿救下了玛歌,还救了……他思绪突然停滞,他隐隐感觉自己以前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 情,并且成功了,但却 想 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事 。
总之,这对他而言是向来都行之有效的方 法,也是年 幼弱小的他力 所能及的简单方 法。
如 果不这样,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泽曼和穆恩对视一眼 ,看出阿尔宾并不会因为几句话而死心,也不会因为大人的三言两语改变根深蒂固的念头,小孩子执拗起来往往比大人更 令人头疼。
还得慢慢矫正。
泽曼神色无奈,叹了口气。
再次对上 穆恩的目光时,泽曼的眼 神立刻又恢复警惕。
他危险地眯起眼 :“阿尔宾,他刚才还是咬上 去了吧。”
“诶,没有!没有!”阿尔宾连连反驳,头摇得像个 拨浪鼓,“哥哥说他不是吸血鬼。”
他怯生生道:“你们别因为这个 打 架呀。”
泽曼依旧将信将疑,他以看不速之客的目光看向穆恩,但确实没再动手。
穆恩也不在乎他的目光,反而邀他出去有话说。
泽曼点头应允,不过在两人单独谈话之前,他和穆恩先让阿尔宾躺下睡好。
阿尔宾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但他以为这是梦境结束的信号,还是不情不愿地躺回去。
“晚安,爸爸,哥哥。你们以后也要经常来看我哦!”
“会的,晚安。”两人齐声说道,哄完他入睡,看向彼此的目光中又多出些 火花。
禁锢空间的金色锁链轰然消散,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
泽曼倚靠在墙壁上 ,冷眼 看向对方 。
“我会照顾好阿尔宾。”
他已不打 算全然信任对方 。
但从之前的对话,穆恩确实相信他所说的。
他认为泽曼是可以托付弟弟的可信之人。
他约对方 出来只是有一事 告知。
“我有重要的记忆必须尽快恢复,阿尔宾暂且交给你。”他不太情愿地说着,又叮嘱道,“若是看到有龙形魔物 ,务必杀尽。”
他相信以泽曼的实力 能做到这一点。
在泽曼愕然的目光中,他语气阴冷,神色难看的解释道:“阿尔宾未来会被一头魔龙杀死。”
虽然还没来得及回忆起全部漫画剧情,但他刚刚从分魂记忆中检索到了漫画开篇的剧情。
而《Fatum》的故事 正是以阿尔宾之死为伊始。
那部漫画非同一般,只可惜因为是黑白漫画,他看不出那头魔龙到底是什么颜色。
是白色?又或者是类似的浅色系。
第34章 晋独发
阿尔宾睡了许久才醒来 , 身旁没有闹钟他看不出时间,不过他感觉身体越睡越疲惫。
感觉房间好暖和呀,看起来今天天气很好。
他揉揉眼睛, 在被窝里 滚来滚去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意识稍微清醒些, 睡眼惺忪地看向 窗外 判断时间,却看到一道倚坐在窗前的白发男人身影。
对方手中正拿着他昨天写的作业,低俯着的睫毛检查, 听到他苏醒的响动, 凝着浓郁情感的猩红色双眼看过来 。
阿尔宾蓦地睁大双眼,连鞋子也来 不及穿, 激动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跑过去。
“爸爸!”他嗖的一下扑进 泽曼的怀里 ,兴奋地仰起头,露出明亮且富有活力的笑脸,“早上好!我还是在做梦吗?”
他高兴到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 单纯的笑容里 没有任何忧愁与烦恼,稚嫩的脸庞昭示着他还拥有漫长的未来 。
“不是梦。”
泽曼想要托住浑身是劲的他, 指尖却在触及到他的那 一刻骤然弹开,好似触电。
他被阿尔宾触及的身形也多了几分僵硬, 就像最初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孩子一样。
只是如今他的僵硬更像是在退却, 像是在惧怕触碰,灿烂的阳光使他的睫毛投下阴影, 遮住不自然的眼神。
正情绪昂扬的阿尔宾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他确认了这是现实 ,更加神采焕发 , 红瞳里 带着热情的光泽,环住父亲的脖子。
“嘿嘿, 一定是我感应到爸爸今天会回来 ,所以 我昨晚还梦到爸爸了!”他控诉一般说着,“梦里 的爸爸凶我了。”
他故意这样说,偷瞄着泽曼的神色,却不见对方露出预想中的惊讶之色。
清凛的男人仍旧浑身紧绷,显得 面容又多了几分难以 捉摸的冷峻。
“那 你讨厌么……那 样凶你的我。”
他的语气 像是即将断线的风筝,好似只要阿尔宾的一句话,他就会从此 远离他,随风而去。
“当然不会呀!我知道爸爸只是在关心我,而且那 是梦里 的爸爸呀。”阿尔宾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颊,“爸爸今天心情不好吗?”
他们重逢了,但他父亲竟然看起来 一点都 不高兴,阿尔宾的语气 也跟着低落下去。
眼看着朝气 蓬勃的小太 阳快躲进 云层里 了,泽曼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勉力克制住心中溢出来 的自责,紧绷的面部肌肉在阿尔宾指腹下逐渐放松,眼里 的情绪也尽数敛起。
“没有,只是看到你的作业,是其他人在教你吗?”泽曼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将话题转移。
羊皮纸上字迹优雅,显然属于某一位成年人,并且不属于之前见过的书籍商。
阿尔宾笨拙的字迹与那 道字迹挨得 很近,逐渐带上几分相似,仿佛在说即使他这个 父亲缺位,也有人能顶替他的存在。
“啊,这个 呀。”阿尔宾介绍起来 ,“是帕德玛哥哥教我写的。”
他刚提到帕德玛,客房的门 就被敲响了。
得 到应允后进 来 的正是他刚刚提及的帕德玛,粉发 的管家身姿笔挺,端着托盘进 来 。
“帕德玛哥哥早上好!”阿尔宾看到帕德玛神色如常,也放下心来 。
托盘里 是丰盛的早餐,帕德玛笑吟吟开口:“早上好,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酒馆人多杂乱,我把你的食物拿上来 了,先换衣服洗漱,一会儿吃饭。”
酒馆毕竟还是喝酒的地方,醉汉们喝多了时常惹是生非。
“谢谢帕德玛哥哥!”阿尔宾又想起他爸爸还没见过帕德玛,转过头去解释道,“爸爸,这是我的朋友帕德玛,昨天就是他教我的,他之前也帮过我,是个 很好的人哦!”
对上泽曼警惕的目光,帕德玛的狐狸眼眯起,微笑着说道:“初次见面,先生。”
泽曼冷若冰霜,心中戒备。
他知道帕德玛是魔物狐狸,是个 对阿尔宾居心叵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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