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他一脸崇拜的看着叶安年,“你是不是……啥样的小玩物都会做啊。”
叶安年把手里初成的拨浪鼓递给他,笑道:“一般的应该都会吧,只要清楚东西的结构。”
“太厉害了!”
石头拿着手里的拨浪鼓轻轻摇晃,那小木珠就敲在鼓面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拨浪鼓是不难做,但是做完之后,看着难免寡淡,且又是给小孩子做的玩具,上面还是画些花样的好。
叶安年想了想,问江竹借了笔墨和朱砂,在鼓面上勾勒了简单的胖娃娃骑鲤鱼的喜庆图案,又用朱砂将鼓身和手柄都涂红,钉鼓皮的木钉子和敲击鼓面的木珠子,则用墨涂成黑色。
画好的拨浪鼓是不能立刻玩的,得晾干。
福崽和石头就眼巴巴的看着放在临时搭起来的小木架子上的拨浪鼓,眼馋的不行。
而江竹看着鼓面上那个栩栩如生的胖娃娃骑鲤鱼的图案,眯起了眼睛,画的不错啊,感觉比京都那些咬文嚼字的老学究,画的都灵动传神。
拨浪鼓做起来其实不难,但是画图案,和晾干却需要些时间,一天下来,叶安年做好了四个,将其中一个没来得及画鼓面的小拨浪鼓拿给福崽和石头玩。
福崽拿着小拨浪鼓在手里转动着,木珠敲击在鼓面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
小孩子果然都喜欢这种会发声的小玩意,像之前的木蛙,还有这次的拨浪鼓,福崽都很爱不释手。
叶安年瞧着福崽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想着,下回可以做几个泥叫叫,小孩肯定喜欢。
正想着,江竹不知何时拉了张小凳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画画这么好看,咱们明日去镇上买些颜料吧,只有红、黑两种颜色到底单调了些。”
“好。”叶安年也正有此意。
但这时候的颜料贵的很,他可舍不得买太多,只买最基础的三原色和钛白,到时候自己再调就好了。
石头来玩了大半日就回去了,因着明儿个要去镇上,今天夕食吃的早,大家也都想早点休息。
给两只小兔子住的兔笼,江竹也编好了,竹笼子编的挺大,两只小兔子即便以后长大了也能住。
江竹还顺手给铜钱编了一个不带提手的篮子当狗窝,里面铺上晒干的稻草,又软和又舒适。
不过铜钱还是没能得到福崽的信任,兔笼被放在了他们睡觉的东屋。
晚上叶安年将东屋门关上的时候,还瞥到铜钱一脸哀怨把头枕在竹篮边上,嘴里小声的哼唧着。
叶安年便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安慰它,这才把门关上。
次日一早,江竹和叶安年早早就起了,西屋的叶小梅也是。
三人简单吃了朝食,又带上晌午的口粮,把院门锁好后,就去外面等牛车了。
叶小梅穿了叶安年和江竹上次去镇上买回来的新袄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不过脸上很素净,未施粉黛,头上也没有半点珠饰,只用跟磨的反光的木簪子挽着发髻。
不过她生的清秀可人,即便不打扮也很好看。
不多时,周良就赶着牛车从村里出来了。
三人才上了牛车,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呦,在你弟弟、弟夫家住这么些日子,人都养的白胖了。瞧瞧,这衣裳都是新买的。”
叶小梅闻声望过去,正对上何慧芬那双上下打量她的眼。
这个何慧芬正是老叶家隔壁赵家的老婆子,老伴早死,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如今三个孩子都已成人,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去了别的村,三儿子前些年也成家了。
奈何儿媳妇这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一个哥儿,三个女儿,才好不容易生出个大金孙来。
之前叶小梅被吴香莲那老虔婆打的时候,来给叶安年报信儿的就是这何慧芬家的小老四,赵盼睇。
叶小梅向来不喜欢她,但碍于她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便装作没听见,把头转开了。
怎料这何慧芬还来了劲儿,伸着脖子道:“年哥儿,小梅身上这身衣裳得不少钱吧?”
叶安年拧着眉心,脸色明显冷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江竹已经抢先道:“可不是,这不一下子家里就没钱了,正要去镇上卖货呢。”
“啧啧。”何慧芬顿时皱巴起一张脸,目的挑剔的打量着叶小梅。
“还给她花钱买衣裳,姑娘家家的,穿那么好的衣裳干啥?一干活就脏了。”
“原来的让我奶给打坏了,穿不得才买的。”叶安年淡淡道。
“随便给她找身旧的就行了,还花什么钱啊。”何慧芬还在说。
叶小梅的脸色明显也难看了起来。
江竹看着何慧芬,突然眯了眯眼睛道:“我家是没有姑娘能穿的旧衣裳,要不您给找一身?”
何慧芬一噎,不说话了。
这年头,一块破布头都是好的,家里有身旧衣裳,哪怕补丁摞补丁都且穿呢,谁舍得拿出来送人啊,借出去都怕别人不还。
第57章 相看
三人到镇上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
周良照例一进镇子就在汤饼铺子前栓好了牛车,搭车来镇上的几人便纷纷下了车,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何慧芬原本还盯着叶安年几人, 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去卖什么货,一听说他们是去泥人巷,就没了兴致。
小孩的玩意儿能卖几个钱?也就换点针头线脑的。
打发走了何慧芬, 叶安年和江竹、叶小梅就直奔泥人巷而去。
趁着现在人还不太多, 抓紧占个摊位, 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 让江竹看着摊子,叶安年就领着叶小梅去他们上次见萧二娘的小云酒肆。
两人赶到酒肆的时候, 萧二娘还没到,酒肆外头就坐着一个喝酒的客人, 只有那个身形单薄的女老板一个人在忙碌着。
见两人来了,女老板面上带笑的迎出来:“二位坐,吃点什么?”
“我们是来等萧二娘的。”叶安年直言。
“哦, 那你们坐下等,二娘她估摸着得晌午才会过来呢。”
女人之前跟叶安年有过一面之缘,对他还颇有印象,回答道。
叶安年谢过她,瞧着头顶太阳已经渐渐升高起来, 就拉着叶小梅坐下来等。
不多时, 一个穿着绛紫色裙衫,头上簪花的胖女人,就一扭一扭的拐进了小巷子里。
叶安年打眼一瞧, 就知道是萧二娘,忙叫老板上了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米和一坛酒。
酒和菜端上桌, 萧二娘也正好在两人对面坐下。
与上回的态度不同,今儿个萧二娘脸上笑得跟朵儿花似的。
她甫一坐下就打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也不跟叶安年两人打招呼,端起碗来直接干了。
“哈~”
一碗酒下肚,萧二娘满足的叹了一声。
她上下打量了叶小梅一番,这才开口对叶安年道:“这就是你那姐姐?”
“对。”叶安年点点头,“可是寻到合适的人家了?”
“我吃了你们两顿酒,那自然不会叫你们白跑一趟。”
萧二娘言语爽快:“今儿个有两家可以相看的,我先把这两人的大致情况给你们说说。”
“这一个是镇上紧西头铁匠铺里的学徒,叫张正和。今年十八了,跟你姐姐一边大。人长得周正,又精神,学徒三年了,马上就要出师。”
“另一个是这镇上有客来酒楼的大厨,叫魏风。这个年纪比你姐姐大了点,今年二十五。因着脸上有一道刀疤,一直没说上媳妇,赚的不少,家里独子,就一个老娘。”
“那铁匠学徒呢?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叶安年问。
萧二娘夹了一大口酱牛肉,就着喝了一口酒,这才道:“那铁匠学徒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倒是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这么听起来,叶安年直觉还是铁匠学徒更好些,毕竟年轻,马上出师的话,也有本事在身,不愁挣不到钱,家里虽有妹妹,但将来也是要出嫁的,用不着帮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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