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那呆呆的表情着实可人。
江竹勾了勾唇,顺势就要吻下去。
却见叶安年脸上一红,慌张道:“等,等一下。”
“怎么了?”
“我好像把你刚写的对联压了。”
“没事。”江竹笑笑,抬手在叶安年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但气氛散了,亲也亲不成了。
十分惋惜的松开叶安年,他一低头,就看到桌上的对联,嘴角猛地一抽。
叶安年也看到了,上翘的嘴角死死压住。
就见对联上江山的“江”字,被叶安年刚刚一压,滑出了一笔,变成了“汪”。
于是,好好的上联就变成了:迎新春汪山锦绣。
叶安年:……
“我的错,要不你重写一副吧。”
江竹盯着自己写到一半的下联,突然眉毛一挑道:“无妨。”
遂动笔把下联补全。
于是,一副猫狗对联就此诞生了。
上联:迎新春汪汪锦绣。
下联:辞旧岁喵喵添寿。
横批:猫狗共旺
叶安年:……
嗯,也不是不行。
江竹:“反正咱家有铜钱,还有狮王,也算是猫狗双全了。”虽然狮王是散养的。
“那就给铜钱贴在它的新狗窝上吧。”叶安年道。
之前张民匠他们来盖房子,还给铜钱在院里靠近大门口的地方用砖搭了间小狗窝,这对联倒是正好有地方贴了。
折腾了一晚上,两人直到深夜才相拥睡下。
……
而另一边的老叶家,却是一片凄风惨雨。
之前老二夫妻两个闹着要分家,到底还是没有分成。
叶全给三个儿子下了死命令,不成家就休想分家。
如今叶成河已经断腿成了残废,再想成家怕是难了,就不算在内。
可是大儿子叶成海既然已经休妻,孙子叶安松也进了监牢,那叶成海孤零零一个人像什么样子?
叶全放了狠话,二房要想分家,就得帮着叶成海再娶。
什么时候叶成海有了新媳妇,什么时候再谈分家的事。
二房的叶成江和张娟气的不行,却也没有办法。
这小两口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叶家三兄弟之中,如今也就老二叶成海家过的还行。
虽然闺女嫁人之后几乎不怎么来往,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带些东西给他们。
叶安柏一天大过一天,新出生的小儿子叶安宏也生的白白胖胖,整天乐呵呵的。
对比大房和三房的惨状来说,他们家可以说是很幸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分家,是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是生怕两个老的,还有另外两个兄弟来拖他们的后腿。
今年小年夜,老叶家着实过得有些惨淡。
孙采荷被休,如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落在了吴香莲和张娟身上。
可吴香莲毕竟还是老了,又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身体大不如前,这掌家权自然就落到了张娟手上。
张娟把吴香莲手里的大部分钱都要了过去,借口照顾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
可其实呢,她从来都是做两样饭,日常花销也是能省则省,攒下的钱都进了他们二房私人的口袋。
天色渐晚,张娟把大锅里煮熟的素饺子捞进盆里,端上桌,又单独分出一个小碗,装了一碗,摔在灶台上。
“娘!”她不耐烦道,“饺子煮好了,你给三弟送去吧!”
吴香莲这几天身子很不爽利,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这会儿还没下床。
闻声,有气无力的回答:“娘身子不舒坦,娟子你替娘去吧。”
“切!”张娟超屋里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端着饺子进了叶成河的屋。
叶成河的屋里光线昏暗,一进屋,张娟就闻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呛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三弟,饺子给你撂这了,趁热吃。”
张娟一步也不愿意往里多走,把碗撂在叶成河床头边的柜子上,扭头就走。
床上躺着的人这才发出一阵哼声,却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听着像是想要拉张娟说说话,又像是在叫张娟等一下,帮他拿个尿壶。
张娟听见了,也不管他,扭头出了屋,“砰”地一声摔上门。
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道:“瞧着是没得治了,这腿都烂的发臭了还花那冤枉钱,不如早点死了痛快!”
第160章 蒸馍贴花
今年对于安兴县和甜水镇的百姓来说, 确实是个好年。
自那日周在乾被带走之后,没多久安兴县就传来了他被判决斩首的消息。
行刑那日,钱婆婆和青娘关了铺子, 两人结伴去了安兴县。
木坊那边,那个叫张六的木工竟然也告了假,雇了马车, 带着他那个腿脚不好的夫君陈汀, 一起往安兴县去了。
叶安年听文恒提起才知道, 原来陈汀的腿, 也是被周在乾派人打断的。
就因为他们在周记当铺当了一只玉镯,凑够了钱想要赎回, 可是玉镯却被周蓉看上了。
周在乾就趁着一日天黑,雇人打劫两人, 陈汀为了护着张六被人打坏了腿,他们好不容易攒的钱也被抢了去。
最后,镯子自然是没赎回来, 陈汀的腿自此之后也落下了毛病,走不了路了。
周在乾终于被判刑,二人喜极而泣,告了一日的假,也往安兴县去了。
叶安年得知, 便没扣张六那日的工钱。
自周在乾一事之后, 周记当铺没多久就关门了,周蓉肚子也大了起来,带着那个叫大石的光头壮汉, 离开了甜水镇,不知道去了哪里。
甜水镇没了周家的欺压, 这百姓的脸上,笑容都一日比一日明朗起来了。
文老爷还趁机在镇上开了一家当铺,典当的价格都很良心。
而且据说安兴县许府落魄之后,文家买下了不少许家的铺子,接手了几乎所有许家的产业。
……
一进入腊月,这日子一天天就过得快了起来。
叶安年腊月二十六就给铺子和木坊两边都放了假,一直放到正月十五,足足二十天。
主要是木工们也争气,年前加班加点的把急单都赶了出来,质量还都不错。
剩下一些不着急的单子,就等年后回来再做。
铺子这边余虎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账本一笔一笔记得清楚,货架上的货品也都盘好了。
年底来光阴小铺的人不多,倒是正月十五的时候得开门,到时肯定会有不少人来买花灯。
放假那日,叶安年依言给他们每人都包了一个红包,给余虎和文恒的尤其大一点。
余虎摸着那厚厚的红包,乐得牙不见眼。
文恒是不在乎那点钱,但这种感觉很新鲜。
他捏着自己的红包,跟余虎凑在一起比谁的更厚,谁的红包上画的龙更好看。
叶安年无奈:“不用比了,你俩的都一样。”
江竹晌午回来吃饭,正好看见这一幕,凑到叶安年身边道:“我的呢?”
叶安年白他一眼:“你又不给我打工,没有。”
“那过完年我的摊子不摆了,也过来给你干。”江竹从身后偎着他,下巴颏枕在叶安年肩上。
“去,”叶安年伸手推他,“好好当你的郎中吧,瞎凑什么热闹。”
江竹抱着他不撒手:“那我也要。”
铺子里还有别人在呢,叶安年被他闹得脸上直发热,只好答应:“好吧,你的等三十那天晚上和福崽、丁秋的一起给。”
“年年,我可记下了。”江竹眯起眼睛笑了,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归在了小孩那拨。
腊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就飘起了雪花。
早上天色还有些阴沉,叶安年和江竹这两个大人却赖在被窝里,谁也不肯起。
听着外头簌簌落雪的声音,江竹裹了裹被角,伸手把叶安年往他怀里拉了拉。
自从谢逍公来过之后,他的鸩毒确实没有再犯过,身上热乎乎的,像个天然的大火炉子,叶安年现在很喜欢贴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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