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知道拿自己那双大而圆的眼睛看着别人时,就没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尽管在夜店被逮住,也能胆大包天地牵着在学校里压根没什么人敢亲近的老师的衣角,软绵绵地问他“好不好”。
而后者,则是家世背景赋予了他足以张狂的资本。
C城不算大,陆逢两家往前数几代还沾着亲带着故,年末的各大晚宴上也不是没远远见过,真要算起来,逢钦得管陆珉叫一声小叔。
“哦——陆老师。”
逢钦抬起头,同陆珉对视,唇边扯起个不咸不淡的笑意,慢慢地道:“那您说说看,我老婆要跟人跑了,算不算是急事?”
他虽是在笑,但并没什么笑意,整个人焦躁得很明显。说出口的话,也显然不是对待长辈该有的礼数。
陆珉微微眯起眼睛。
高中生早恋的幼稚把戏,换作其他任何一个老师,都值得一顿不轻的叱骂。
陆珉虽然对管教学生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但也能感觉出来,对方像对自己有着不轻的敌意。
这股子敌意不是第一天,远在他发现逢钦转学到自己班里来时就有了,只是不知从何而来,且此刻尤其明显。
但此刻,背着太阳,男生深黑的眉目隐在阴影里,陆珉一下子回想了起来。
——那个在“暮色”,伸手将冉暮秋拖进包厢里去的男生的侧影,同此刻的逢钦一模一样。
陆珉沉默抿唇。
见男人终于没再说话,逢钦收起手机,敷衍地朝他挥了挥手,“走了陆老师。”
陆珉果然没再跟上。
过了一会儿,他摸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有人去了。”陆珉道,“你们跟着点就行,别跟太紧,让那人先去。”
“靠?!”那头音量立时拔高了两个度,“难得见你以权谋私一回,我还以为这次终于能见到小嫂子了。哎,你还没跟我说实话,你要找的是不是就是上次在暮色看到的那个——”
“闭嘴。”陆珉冷道,“不是。”
说完,忽略掉友人在那头夸张的大叫,径直掐断电话。
站在原地站了半晌,他按了按眉心,重新回到教室里。
-
冉暮秋在廉租楼里度过了昏天黑地的两日,不知道日夜,也不知道时间。
起先,他被虐心值增长提示音震晕,接着又被提示的“暴走状态”吓坏了。
毕竟这个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杀.人.分.尸一类的恐怖事件,可当他看到李琢的样子,他又觉得主角受要对自己做的事情,恐怕也没比杀人分尸好受到哪里去。
他皮肤薄,那些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痕迹本就分明,李琢却像是一刻也等不了,要强行用某些手段将它们除去。
衣服早已在先前的混乱里不见踪影,李琢起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就将还蜷缩在床上的人整个打横抱到了浴室里去。
他没用毛巾,掌心打出细腻泡沫,向冉暮秋走过来。
冉暮秋力气敌不过他,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努力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可仍然被温柔而强硬地将合拢的手肘和腿弯掰开,接着,一点一点被洗净。
一遍又一遍。
冉暮秋恍惚中觉得自己像只被褪了皮的桃子,本就薄的皮肤愈发热的发红,蒸腾着水意,小巧的膝盖骨上尤其湿淋淋的。
他垂着脑袋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水流下来了,哗啦啦的,根本止不住。
委屈坏了。
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渣攻。
要被大世界通报批评的那种。
没等他哭上多久,就被捧住脸抬了起来。
李琢拿拇指一边一下擦掉他的眼泪,停顿片刻,又拨弄了一下他簇成一团的眼睫毛,“怎么哭了?”
冉暮秋拿眼睛瞅了他一眼,衡量了一下眼下的状况,咬着嘴唇,决定不说话。
如果主角受的[暴走状态]仅仅如此的话,那、那他还是忍一忍好了。冉暮秋红着眼圈想。
但他很快就发现他错了。
——九十九的虐心值,对方的目的,显然不止是替他洗个澡。
重新被抱回床上时,冉暮秋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小世界里被不明不白的那个了,眼泪跟不要命一样的流,可是后来才发现,对方真的只是亲他而已。
虽然亲的很过分。
用嘴唇,手指,及别的冉暮秋从来没好意思看过的东西,去碰过方才所有被水浸湿过的部位。
像在重新圈地盘,打上自己的印记。
饶是如此,也真的只是,触碰而已。
就跟他明明已经到了九十九,却依然怎么也涨不到一百的虐心值一样,始终守着某条底线,未曾越过去。
到底是主角受,李琢显然比逢钦要温和许多。
他从头到尾都没对冉暮秋说过一句重话,就连克制不住力道变大,将人捏疼了以后,很快就会偏着头来亲他,安抚似的啄吻。
虽然到了下一次,还是会忍不住。
如果忽略掉他在冉暮秋皮肤上留下的比逢钦更加骇人的印记,他简直就像是一位再好不过的情人。
冉暮秋羞耻得不行,如果不是因为体力被耗尽,他恨不得挖个坑将整个身体全部埋进去。
没有什么比彻底破坏了主角攻受的感情更让人窒息了。
虽然他这次在小世界里扮演的角色,本来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第三者,可如今,冉暮秋总觉得剧情发展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与上次醉酒不同,他被迫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配合同样清醒的李琢的一切行为。
然后逐渐变味。
比如,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不要掉下去,也不要更痛,冉暮秋不得不主动的抱住对方的腰,从而和他挨得更近。
如果不看他眼角还挂着的一点眼泪,这行为好像都不算被迫。
甚至算不上半推半就。
他好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负心汉,一个彻头彻尾的花心大萝卜。
比校霸渣攻这个人物原有的设定,做得还要过分一百倍。
-
深夜,冉暮秋盖着毯子缩在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闭着眼睛快要睡着。
厨房里有一点轻微的响动。
是李琢围着围裙,正在替他煮粥。
十分钟后,他端着喷香的粥碗走到冉暮秋身边。
主角受的厨艺金手指一如既往的好用,冉暮秋的确很饿,没有再闹别扭,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
少年眼圈红红的,眼皮也肿的厉害,像两枚小核桃,还有点没有消散的委屈,但缩成一团将嘴唇贴在碗檐边上的模样,又看起来很乖。
李琢垂眼,看着他露在毛绒绒的毯子外面的脚踝,伸手摸了摸。
冉暮秋正拿余光偷偷瞅着他呢,他被弄得怕了,一见李琢碰自己的脚,脑子里就浮现无数个荒谬的画面,立刻一缩,想把脚缩回去。
没能成功。
少年的踝骨精巧纤瘦,李琢拿手松松圈着,还像有余地。
“冷不冷?”李琢问。
廉租楼里的供暖系统老旧失修,热度上不来,在客厅里坐上一会儿,冷意就一点一点的钻进毯子里。
冉暮秋是有一点冷的,可相比之下,他更不想让李琢在这里又乱来。他咬了咬嘴唇,没有办法,索性顺着他的力道,踢了他一脚。
是个已经用足了劲儿,但因为体力消耗太多,所以位置略显偏颇的,软绵绵的一脚踹。
李琢怔忪一瞬。
冉暮秋也跟着一愣,然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脚不太对劲,趁着对方愣住,连忙将小腿缩回来,重新在毛毯里将自己裹成一团,只留给对方小半个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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