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对方一副你不答应,老子就要你好看,晚上要麻袋套你的表情,徐大夫只得应了。
城门刚开,赵哥儿背着乖仔就往济世堂来,他也不知道方子晨会去哪家医馆,但济世堂离城门近,小风当时的情况,他应该不会去太远。
跟着药童进到后院,就见方子晨蹲在门口,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个包子,正吃得香。
“夫君。”
方子晨站起身:“哎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早餐没有。”
赵哥儿摇摇头,他担心小风,昨夜就没睡好,今儿早早便起来了,哪里还有心思。
乖仔头发乱糟糟的,一晚没见方子晨,可想他了。
“父亲,抱~”
方子晨接过乖仔,把包子递给他,另一个给了赵哥儿。
这包子他吃了两口,乖仔也不介意,捧着就开啃。
赵哥儿往屋里看:“小风怎么样了?”
方子晨抚了抚乖仔的头发,道:“不知道,昏迷不醒呢!”
“夫君,”赵哥儿看着他,眉头微拧:“你怎么了?”
方子晨瞧天瞧地:“没什么啊!”
赵哥儿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咬着后槽牙:“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方子晨抱着乖仔的手收紧了,这事儿躲不掉,满也满不了,他小心翼翼瞅了赵哥儿一眼,呐呐的把事儿说了。
一下就去了六百两,后期还要换药,吃药,还得去一大笔银子,赵哥儿闻言,整个人都难以反应。
但这银子,是该花的。
银子没了,还可以赚,人没了就没了。
这六百两,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总觉得这是方子晨的‘受难钱’,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银票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方子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想花出去,可家里也没什么要买的,穷惯了,太贵重的东西他又舍不得买,最后只能藏了起来。
可怎么说都是六百两银子,他曾经为了几文钱给人下跪磕头,省吃俭用,存了好些年,也不过存了几十文,如今这么大一笔银子一天不到就全花出去,他不是不心疼不难受,但凡换个人,他都不愿,可小风曾帮过他。
乖仔几个月大的时候生了场病,他去砍柴换药,是小风帮他照看的乖仔,后来他们熟悉了,小风但凡找到点吃的,总会分给乖仔。
山里找食不容易,外围常有夫郎妇人来,能吃的,都被扒拉个干净,那些吃食,都是小风进内围里找的。
直白的说,是他拿命换的也不为过。
可就算这样,他分给乖仔,给自己的时候,他眼都没有眨一下。
在人最困难痛苦的时候,能施以援手不求回报之人,是最难能可贵的。
如今虽是熬过来了,但小风之前帮过他,这恩情他没齿难忘。
若是没有银子,没有办法,也就算了,可如今手里明明有银子,若是不救,就眼睁睁看着,他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
乖仔眼泪汪汪的,趴在床边,轻轻的勾了一下小风的手指,见小风面无血色没反应,依旧紧闭双目,静静的躺着,没搭理他,他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呜呜~小风哥哥这系西莫鸟啊?系喜掉了吗?”他问完,吸了吸鼻子,又啃了一口包子。
方子晨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看不懂,儿砸这会儿到底是难过呢,还是不难过呢。
你说不难过,他眼泪又一直掉,说他难过,他又还有心思吃包子。
不过想到在刘家他头卡住那次,他还能吃得下个胳膊大的红薯,方子晨又释然了。
“父亲。”乖仔伸长脖子把包子咽下去,哭着:“乖仔不要哥哥喜,乖仔要哥哥。”
“你小风哥哥还没死。”方子晨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说:“不过我看也快了。”
赵哥儿立马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什么话都乱说,不吉利。”
方子晨低低道:“我瞧着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嘛!我也不想这么说啊,可是看他就像是要马上挂了的样子,我也可怜他的。”
若小风身体强壮些倒还好,可他原本的身子骨就瞧着不太健康。
方子晨先前过得富裕,标准二世祖,从没缺过钱,因此他对钱没个概念,也没意思到钱是个重要的东西,直到来了小河村,饿了肚子,吃了野菜,又扛了快一个月的沙包,才对钱有了清晰的认识。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为了三两银子,他直面歹徒,买个包子,他都对比三家比大小,恨不得跟老板砍半天价,他扣成这样,可含血含泪好不容易到手的六百两银子,他眼不眨的就拿出来了,还不是因为心疼这孩子。
他也想小风好过来。
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只是说了句老实话而已,虽然说完了,他也觉得这时候,这情形,这话好像确实不该说。
他接连呸呸几声。
赵哥儿看他眼底有熬夜后的红血丝,想来这人是一宿都没睡的。
他让方子晨去眯一会,他盯着小风,见方子晨趴在床尾睡了,这才出来,给了几个铜板,让小药童帮着去醉宵楼请个假,顺便去店里同周哥儿说一声,又问他还有没有薄被,想借一张。
方子晨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乖仔一直拉着小风的手,定定的看着他。
小风中间一直没什么好转,旁晚时却突然发起了热。
赵哥儿喊徐大夫来,徐大夫把了脉后,微微摇了摇头,说他恐怕不行了。
这种伤,病人在治疗时,都会起热。
大多数人熬过来了,就好了。
但通常也会有些小部分人,没能熬过来。
小风身子骨不好,抵抗力差,虽是喝了参汤,但他身子空亏太久,伤口又重,送来不及时,在寒风冷夜里呆了那么久,又染上寒症,能吊到这会儿,徐大夫已经有些意外了。
方子晨被乖仔的哭声吵醒。
睡不够,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
“怎么了?”他勉强睁开眼,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视线模糊不清,还蒙着一层血雾似的红色。
乖仔一头扎到他怀里,双手抓皱了他的上衣,哭得特别伤心。
他习惯了不声不响地掉眼泪,伤心极了才会这样小声的抽泣。
方子晨恍惚了,忘了还在医馆里,只以为他儿砸又被人欺负了,立刻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夫君,怎么办啊。”赵哥儿突然开口,唤回他少许神智。
哦!
这里是医馆。
赵哥儿眼里又慌又怕。
方子晨立即道:“怎么了?”
赵哥儿断断续续的:“小风发热了,徐大夫说,说让我们带他回去。”
发热大多是因为伤口感染。
赵哥儿求了徐大夫,见对方颇有些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架势,徐大夫虽已束手无策,还是开了去热的药,让药童熬了给小风灌下去。
半时辰过去,也不见有所好转,这才说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方子晨探了下小风的额头,确实是热得很,几乎到烫手的地步,他盯着小风,目光复杂。
先时是怕人凉了,现在人热了,他还是怕。
赵哥儿抹着眼泪,说要出门找牛车,被方子晨拦住了。
“我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你去买点烧酒来。”
赵哥儿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他一贯听话,当下就跑去买了。
烧酒买回来,方子晨没敢耽误,找药童借了张毛巾,沾了酒,一下下擦着小风的腋窝和腹沟。
以前这种活儿他是不会干的,给乖仔洗了几次澡,已经洗出经验来了。
徐大夫就见他像搓衣服一样乱折腾,人是他带来的,也就随他去了。
烧酒不够用,赵哥儿又出去买了两壶。
方子晨隔几分钟就给小风擦一次,临近傍晚,周哥儿来了。
“小风还好吧!”
“现在烧退了点。”赵哥儿有些疲惫又有些高兴的说:“你等会回去,跟孟大姐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周哥儿嗤的笑了一声。
方子晨正好掀了被子,准备给小风再擦次身,周哥儿见小风胸膛上那狰狞的伤口,及根根分明的肋骨和遍布的淤青,有些讽刺的说:“你觉得她会担心吗?今儿早上,我还看见她坐村长的车来赶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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