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另一学子为难道:“白桦南他们都买到了,就我们没有,这样,我们又要落人一大截了。”
人与类聚,物以群分,书院里分帮分派,孙尚城几人和白桦南等人极不对付,凡事总要较个高低。
白桦南源州人士,对于孙尚城这伪君子很是瞧不上眼。
这批书一到,他便得了消息,抢先一步买了。题习录也算不得多厉害,可白桦南捧着书,就像捧着玉玺,多次在孙尚城等人跟前‘炫耀’,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走路生风。
跟着孙尚城混的,大多是来自村里的贫困子弟,源州人看不起他们,异乡求学多是艰难困苦,只能抱团取暖。
他们考过童生,进了书院几年,别的没学到,却是越发爱慕虚荣。
孙尚城自居老大,被捧惯了,自是不愿落人一程。
今儿好运,遇上‘漏网之鱼’,不过这鱼却是不好捕,不出口大血,怕是捞不了。
孙宗泽怕他在外求学,没人督促,旧事重犯,银子多了又弄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每个月就给他稍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听着像是很多,放村里,十几年都用不完,但孙尚城却不太够用。
笔墨纸砚要支出,请同窗好友一起听戏、喝花酒要支出,茶楼进出一趟,都得五六两。
可方子晨实在嚣张,说话也难听,见他犹豫不决,又刺他:“哎呀呀,你不会这么穷吧!三十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啊?这么穷,口气还那么大,真是丢人现眼!”
孙尚城:“······”
方子晨摇着头,背负着手,啧啧几声对着孙尚城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儿啊,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掂量掂量,现在好了吧!丢人现眼了吧!尴尬了吧!”
孙尚城:“······”
顾大吉看着孙尚城脸黑如墨,强抿着嘴,没敢笑出声儿。
孙尚城丢脸,跟他一伙的小弟脸也火辣辣的,总感觉方子晨话里有话,方子晨明面上是说孙尚城一人,可却是把他们全部人都给骂进去了。
“你们身上有银子吗?”孙尚城扭头,询问:“先借我,回头还你们。”
“孙兄,我······”大家吞吞吐吐,掏出荷包,筹集半响,也不过筹出六两银子。
孙尚城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三十二文,同那六两银子一起扔在柜台上。
“这书我买了,给我包起来。”
顾大吉朝方子晨看去。
这大概就是孙尚城这人的‘极限’了,方子晨站直了,‘哎’了一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看你们这样······算了算了,让给你们了。”他颠了颠腰间鼓囊囊的荷包:“欺负你们一群孩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脸上稚气未脱,孙尚城几人最‘年幼’的那一个,也已是二十出头。
顾大吉:“······”
顾大吉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升到喉咙里的笑声又被咽了回去。
孙尚城:“······”
孙尚城只觉得这话像盘屎,一下扣到了他头上,又臭、又气人、又恶心。
方子晨往门外走,孙尚城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一口。
顾大吉把书包好递给他,他却觉得这场‘战役’里,他虽是赢的那个,但却没赚到半点脸面,相反,他这‘胜利者’好似对方可怜他,怜悯他,故意让着他的。
孙尚城拿了书,也没了心情,走出门,路上行人投来目光,他觉得对方仿佛是在笑话他,整个人羞愧难当。
他步履匆匆,后头几人喊他,他也似听不到。
方子晨躲在小巷子里,见人走远了,又兴冲冲的朝书馆跑去。
顾大吉正在数银子。
“三十八两,方哥,你要发了。”
方子晨笑吟吟的,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好说好说。”
顾大吉将那推银子推到方子晨跟前,方子晨拿了六两出来,又从腰间解下荷包。
顾大吉就见他掏啊掏,然后又哗啦啦全到在柜台上。
一溜烟的铜板。
顾大吉:“······”
顾大吉都懵了。
刚方子晨颠他荷包,他瞄了一眼,见他荷包那么大,又装得满满登登,只以为······
这会一扫,就十六两银子,其余的全是铜板。
顾大吉真是服了这人了。
就这么点银子,他刚才是怎么有勇气跟孙尚城叫嚣的??
孙尚城实在是输得太惨了,常言说得好,伤敌一百,自损三千。
孙尚城对上方子晨,没伤着对方半豪,方子晨就动动嘴皮子,另外装的有模有样的,就让孙尚城丢人丢钱,输了个彻底。
太惨了。
实在太惨了,源州十大惨案之一啊!
方子晨又数了九十八文出来,加上另外的六两,一股脑推到顾大吉那边,然后趴在柜台上圈着自己那推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顾大吉:“······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方子晨两眼放光:“发财了。”经过这么一遭,他一下就宏观了:“还是吃大户好,这世上要是像孙尚城那样的傻逼再多一点,我以后还上什么工。”
在醉宵楼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不过几两银子,今儿这么一下,就赚了三十多两银子,一个月出他个两单,就吃喝不愁了。
顾大吉叹了口气:“方哥,你想得太美了。”
“也对,”方子晨摇头晃脑的道:“这世上,像孙尚城那样的傻叉毕竟是少数,人啊!还是应当务实一点。”
顾大吉:“······”
顾大吉感觉他在说笑话:“方哥,你就十几两银子,刚你怎么有勇气跟人斗啊?”
方子晨一边往荷包里装银子,一边纳闷问:“为什么没有啊!”
“你就不怕你喊了,他不跟价,盯着你交银子啊?”顾大吉道。
“不怕啊!”方子晨耸耸肩:“交不起银子,我就溜呗!”
顾大吉惊了,方子晨什么人他可是懂的,死要面子口气大。
他满是差异道:“不怕丢脸?”
“不怕啊!”方子晨说:“脸面乃是身外之物。”
顾大吉:“······”
钱财才是身外之物吧!
我读书少,别骗我。
方子晨:“呐,给你一两。”
顾大吉喜出望外:“谢谢方哥。”
“客气。”方子晨拍拍他的肩:“出来混,讲义气,没有你跟着配合,我也发不了这财。”
吴老在二楼楼梯口,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看着下面这两分完赃,笑呵呵的,额头青筋直跳。这顾大吉的娘乃是吴慧芳的陪嫁丫鬟,到了扶安镇后不久,吴慧芳便让她嫁了人。
顾大吉之前勤勤恳恳,老老实实,这会竟跟着方子晨一起‘坑’人,吴老有点大跌眼镜。
他下至一楼,见两人刚赚了外快,这会头凑头,笑呵呵的,咳了一声。
顾大吉一个激灵,站直了身,正要喊人,吴老摆摆手,他看向方子晨,仔细盯了半响。
方子晨眨眨眼,拿过先前就放柜台上的篮子,准备走人。
吴老道:“小伙子,好胆啊!”
方子晨莫名其妙:“啊?还好还好。”
吴老捋着下巴那一撮胡子,笑了笑:“你就不怕得罪人吗?”据他所知,方子晨先前因为得罪昊德胜,又在醉宵楼门口囔的那一句“吃霸王餐”不仅让昊德胜,还让季夫子和安和书院‘名誉扫地’,声明一落千丈。
季夫子不知哪得的消息,知道他要科举,便声言,谁要是敢替方子晨担保,便是同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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