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喝了粥,回到房里,就见床旁边推了好些柴火。
以前他们就睡柴房里,乖仔也没觉得有什么,赵哥儿喊他洗澡,洗干净了,又找了他最喜欢的那套小黄衣给他穿上。
方子晨事儿精,睡觉总要穿睡衣,他嫌白日的衣裳磨人,睡着不舒服,之前还特意买了两匹特软和的锦帛让刘婶帮着做几套衣服。
都是按照现代款式来的,简单,宽松,舒适。
赵哥儿和乖仔也有两套。
往常乖仔洗了澡,赵哥儿都是直接给他套的睡衣。
今儿不仅给他穿了小黄衣,头发干了,还又给他绑了起来。
乖仔只觉得奇奇怪怪。
小狗子今晚也特别不乖,不知是嗅到了什么,一直用爪子扒拉着门。
“睡吧!”赵哥儿揽他躺下。刚要吹灯呢,外头‘砰’的一声响,似乎谁砸了一下门。
“赵哥儿,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快点开门啊!再不开门,你男人就要翘辫子了。”
赵哥儿猛然起身,不可置信般朝门口看去。
房门已关,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瞳孔缩着,直盯着门口。
外头又安静了,在他以为自己思念成疾,产生幻觉时,外头再次喊了起来。
“睡了?先别睡啊!赵哥儿,赵哥儿,赵哥儿哎~先起来开个门啊!不然你要成寡夫了啊,不是跟你开玩笑啊。”
赵哥儿全身的血液似乎又沸腾,他想跑出去,想马上就出去,可身子却僵着。
乖仔匆匆忙忙爬起来:“系父亲,系父亲,爹爹开门,父亲回来鸟。”
赵哥儿没有动,他跳下床去,太高了,还跌了一跤,膝盖撞到了地上,很响的一声,他没有哭,甚至都不喊一声疼,搬了凳子,踩到上面去,开了房门后,一溜烟跑出去。
外头很快传来他欢呼雀跃的声音。
“父亲······”
“我的小宝贝啊!”
赵哥儿呼吸急促,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可见到方子晨的那一刻,他几乎没认出来。
方子晨如水鬼一样,头发凌乱,衣服又湿又皱,仿佛被人摁着狠狠□□过一番。
“夫君?”
“赵哥儿,你······我靠,你怎么成这样了?”方子晨刚惊呼出声,赵哥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紧紧的,似乎要再次把他融到骨血里去。
“夫君······”
以前他下盘稳的很,可这会方子晨连着退了两步,身子似乎很虚弱:“别抱我了,赵哥儿,赶紧给我找个大夫吧!”
赵哥儿急忙松开他:“怎么了?”
方子晨刚要张嘴,一口血先呕了出来。
“夫君~”赵哥儿吓坏了,这会也才看清,他胸口上,沾着大片血迹。
他赶忙将方子晨扶回了房。一躺床上,方子晨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就泄了,像个皮球般。
乖仔抹着眼泪:“父亲西莫鸟啊?”
赵哥儿来不及理他,跑出了门。
乖仔没追出去,又爬上床,给方子晨盖了张棉被,然后躺到一旁,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方子晨气若游丝,咳了起来:“儿砸,去······去给父亲倒······倒点水。”
“好,父亲等乖仔,父亲不要睡。”
赤脚大夫很快就来了。
他只觉得这两天跟方子晨家格外有缘。
短短两天就来了两趟,这家人生病都生的比别人家勤快些。
农家人穷,平时小心得紧,生怕生病儿花冤枉钱,一年到头的,都不见发个热冒个寒。
而方家却是不一样,有钱人家,就是任性,病是随随便便就生,昨个刚是赵哥儿,今儿又是方小子了。
跟商量好了轮流着来似的,生怕他个老头子赚不到银子,饿死还是怎么着啊?
每次都是大晚上,他躺床上了的时候。
换了别人,他早啐一口了,可这会却是不敢。
他以为是寻常的头疼脑热,可见了方子晨那要死样,只觉得有点大条,把完脉,眼睛都瞪大了:“你给他吃药了?”
赵哥儿不明就里:“没有。”
“没有?那他这是怎么回事?”老大夫到:“赶紧送镇里去吧!晚了要出人命的。”
失而复得的欢喜感还没升上来,这会又如坠冰窟。
赵哥儿身子发软,双腿虚脱无力,头晕的厉害,他晃了两下,又跌跌撞撞的跑去村长
牛车很快借来。
方子晨被抬到了牛车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见这村长甩着鞭子就要赶,虚弱道:“给我······盖张被子,冷。”
他身子极为不好,虚得很,这么去,别是没到镇上就先凉了。
乖仔趴到他肚子上:“父亲,乖仔暖暖,父亲不冷。”
方子晨:“······”
他本就呼吸困难,胸口沉闷。
这会儿······
谢谢你啊!
要是再重点,父亲就要当场嗝屁了。
赵哥儿紧紧抓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村长一路忧心忡忡,到了扶安镇外,见着镇门紧闭,蹙着眉急道:“这可咋子办?”
他想过去交涉,未靠近,城楼上的士兵先呵道:“何许人?想干什么?”
“小爷,老汉乃小河村村长,后辈急病,想进镇去寻个大夫,望您开开门。”
小兵自是不准的。
镇里门宵严厉,若是个个都这般,那岂不是乱套了。
正要驱赶,一老兵往牛车上一瞥:“那是不是方小子啊?”
“啊?方老大?不能吧,这大晚上。”
“不对不对,看那模样,好像真的是方小子。”
老兵喊了一声:“车上何人?”
方子晨恼得很,强撑着一口气:“你爹。”
村长:“······”
赵哥儿:“······”
老兵赶忙下来,将城门打开。
见方子晨一扫之前春风得意老子最屌的样,鬼似的躺在车上,赶忙道:“快快快,去济世堂。”
这医馆名儿一听,就知道是慈善人家开的,寻常医馆,半夜它‘不接客’。敲了门,见穿着寒碜的,没准还要挨顿骂。
老兵跑前头,门一敲,一小童子探出头来:“老伯是来看病问诊吗?”
“嗯!徐大夫呢?”老兵冲进门去,直奔后院:“徐大夫,救命啊!我爹快不行了。”
“来了来了,”徐大夫正穿衣服呢!就被老兵拉了出去:“别穿了,快去看看我爹,他快不行了。”
到了外头,医馆里空荡荡,徐大夫衣衫不整,问道:“你爹呢?”
老兵呐呐的回:“还······还没来!”
徐大夫:“······”
牛车慢,这老兵练过,两条腿就赛过牛四只蹄。
来到医馆外,赵哥儿身子虚落,想去背方子晨,刚起身便是一阵眩晕。
村长没多想,见他脸色憔悴苍白,便把方子晨接了过去。
第143章
这药下的实在猛,那天方子晨压根就没发泄出来。
怜娘抓着他的脚,方子晨理智快被欲望湮没,叫怜娘松手,怜娘死死抓着不放。
她知道,此番下药,不成功便成仁,一旦让方子晨跑了,那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此机会了。
方子晨除了张皮囊,其它条件便属次等,他一没家世,二没钱财,镇上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可方子晨县试第一,批卷之时,几个考官没有分歧,联名举荐的第一名,可见其实力。
商甲最末,贾员外虽地主豪绅,可却是半点地位都没有。
以前扶安镇最为出众的才子,便属孙尚城,可孙尚城德行不佳,方子晨无疑成了怜娘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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